两名悍不畏死的朱府死士嚎叫着扑上,一人抱腿,一人挥刀直劈石大柱的面门。
“滚开!”石大柱一声暴吼,如同平地惊雷。
他左腿猛地一抡,如同巨象踏地,将抱腿的死士连人带甲踹飞丈余。
同时,手中陌刀划出一道凄厉的弧光。
先是当的一声“铛”,然后又传来武器碎裂的“咔嚓”声。
只见劈向石大柱面门的长刀被陌刀硬生生劈断,刀势不减,顺势劈入那死士的肩颈。
那死士半个肩膀连同头颅被狂暴的力量瞬间撕裂、斩飞。
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溅了石大柱满脸。
然而他却浑然未觉,一双虎目死死盯住前方那个堆满猛火油的窝棚。
那里很危险,可若是能拿下那里,便是大功一件。
此时朱富肝胆俱裂。
眼看石大柱已冲到窝棚前,他嘶吼着,亲自抱起一个沉重的火油罐,就要砸向旁边的引火装置。
“给老子滚开。”
石大柱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他双手紧握陌刀刀柄,脸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那柄沉重的陌刀被他高高举过头顶,刀身在寒夜中反射着冰冷的星芒。
下一刻,凝聚了他全身神力的一击,如同开山巨斧,带着撕裂一切的狂暴气势,狠狠劈向那窝棚支撑主梁和锁闭的木门。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不是刀劈木板的声音,而是石大柱那灌注了千钧神力的一刀,直接将碗口粗的窝棚主梁连同厚实的木板门劈得粉碎。
木屑如同暴雨般激射四溅,整个窝棚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垮塌了大半边。
朱富手中的火油罐还没来得及砸下,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崩塌和漫天木屑碎石砸得一个趔趄。
他惊骇欲绝地看着如同魔神般的石大柱。
石大柱看也不看朱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地上那几个猛火油柜。
他猛地抬起穿着铁头皮靴的大脚,狠狠踹在油柜上。
“哐当!”沉重的油柜被踹翻在地。
“不想死的滚开。”石大柱如同炸雷般的怒吼,震得幸存的朱府死士耳膜嗡嗡作响。
看着凶神恶煞的石大柱,看着周围迅速被净军剿灭的同伴,朱富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支火折子,奋力一吹。
一点微弱的火苗亮起。
“一起死吧!”朱富狂笑着,将火折子狠狠掷向地上一个倾倒的火油罐。
“找死。”石大柱目眦欲裂,陌刀太长,回救不及。
电光火石之间,他庞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猛地一个前扑。
竟用自己的胸膛和手臂,狠狠压向那即将被点燃的油罐和火折子。
“噗!”火折子被他的手臂死死压入泥地,火星瞬间熄灭。
但朱富也趁机猛地扑上,手中匕首闪烁着寒光,狠狠刺向石大柱的后心。
“当!”
匕首刺在石大柱背心的锁子甲和厚棉甲上,发出一声闷响,竟未能刺入。
石大柱暴怒,猛地翻身,将朱富死死压在身下。
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扼住朱富的喉咙,在巨大的力量挤压下,朱富的眼球瞬间凸出。
不过瞬息,他的脸色由白转为紫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窒息声。
“说,谁派你来的。”石大柱的声音如同地狱的咆哮,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朱富。
朱富挣扎着,他眼中充满了怨毒,手指更是徒劳地抓挠着石大柱铁钳般的手臂。
“老子……老子死也不会告诉你的。”朱富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听闻此言,石大柱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就在朱富要被掐死之时,一只手按在了石大柱的肩上。
“此人现在还不能杀了。”
听到这个声音,石大柱猛然从杀戮的意识中清醒,接着缓缓松开了双手。
“贼首已擒,余者跪地免死。”李若琏冰冷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响彻整个仓场。
剩余的流民悍匪眼见首领如同死狗般被擒,伏兵又如此凶悍,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纷纷丢弃武器,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成国公府的死士也伤亡大半,仅存的几人见大势已去,试图突围,却被精准的弩箭一一射杀在围墙之下。
火势在净军和锦衣卫的奋力扑救下很快被控制。
李若琏迅速清点:焚毁草料窝棚三座,未波及主粮仓。
最幸运的是,在仓场一角,截获了二十辆满载粮袋的大车。
这些粮食是朱富带过来的,算是给那些参与放火流民和匪首的报酬。
毕竟身逢乱世,粮食这种东西比银子都好使。
等善后的工作完成的差不多了,李若琏的目光转向被捆成麻花,且面如死灰的朱富身上。
净军已对朱富和那批死士进行了搜身,可什么东西都没搜出来。
看起来想要得到情报,只能从他们的嘴里撬开。
“朱富。”李若琏的声音如同寒冰:“是你自己说,还是等回诏狱,让东厂番役替你说?”
朱富浑身一颤,身为成国公家的管家,他自是认识眼前这人。
看着李若琏那毫无感情的眼睛,又想到东厂诏狱里那些生不如死的酷刑。
朱富一咬牙,硬气的说道:“有种就杀了我。”
然下一刻李若琏手中的绣春刀手起刀落,朱富的一只手就这么被斩了下来。
看着自己的断手,一股钻心的痛楚从左臂传来。
“啊!”
朱富痛到面部扭曲,整个人蜷缩在了一起。
他没想到这李若琏下手这么狠,他虽不怕死,但也不想死,尤其是被折磨至死。
于是朱富嘶声哀嚎道:“我说,我说,是国公爷……是成国公爷指使的我……他恨陛下抄家杀宦,断了大家的财路。”
“又怕陛下下一步就动勋贵,所以……所以让小的带人焚粮,嫁祸给闯王,想……想让京城大乱,逼陛下……逼陛下让步,小的……小的只是奉命行事,饶命,饶命啊!”
李若琏面无表情地看着朱富因疼痛而不断扭曲的脸庞。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证据,我需要证据!”
“你们的身上处理很干净,但我想你总需要联系成国公的,我要他在通州的联络点,以及联络的法子。”
“这……”朱富的眼中露出了犹豫之色,可当他看到李若琏在盯着他的右臂时。
他的心“咯噔”了一下。
“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