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血带酒,呕吐一番,苏砚拭去血痕,脸颊挂上了些许笑容,这才看起来光华不少。
回转宴席,重新坐定。
抬眼望去,此前因紧张忽略了细看,又被九嶷三杰的事弄乱了节奏。再去看时,席间一张绝美又阴柔到极致的脸,撞进苏砚两眼之中。
清冷如寒夜高悬的凉月,眉间朱砂如凝血,青丝垂落,玉簪光冷。
察觉到苏砚的目光似欲将她缠绕,她侧目看来,将苏砚看得一呆。
薄巾黑裳,唇若红梅,杏桃双目,一张一翕之间犹如薄雾轻漾。
苏砚心尖忽颤,仿佛被仙露浸润,又似被情丝缠绕,只觉天地间万千灵秀,皆不及这一眼惊艳。
一道清目,便收摄了苏砚心神。
眼见山主看得呆了,墨良急忙起身隔在中间,为苏砚引荐一番。
“山主,这位,便是幽月仙子,乃是灵墟山冥崖宫的宫主!”
说罢,笑意盈盈,却立刻在识海中告道,
“山主,这幽月仙子,可是女鬼修成阴神,已凝练了魂魄,有如实质。
已经摸到了法则的门槛,足以媲美元婴大佬,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啊!”
苏砚被墨良打断,有些怨气,也知他是好意,可还是忍不住在他识海中反驳道,
“胡说,大道生万物,我以道御之,何物不可玩?”
“……”墨良无言,无语。
苏砚眼神略过幽冥仙子,仿佛未曾见过一般,心性了无痕。
转头便与其它豪杰推杯换盏,把酒言欢起来。
直至深夜,宴席方才作罢撤去。
苏砚摇了摇浆糊一般的脑袋,暗道这种场面,还是少办的好。
回到石舍之中,仰头大睡。
一夜无话,又去几日。
两界山亭台楼阁漆装已毕,焕然一新。
弥渡城拔地而起,错落有致又美轮美奂的建筑,仿若琼楼玉宇坠在凡间。
苏砚再度召集群英,计得元婴层次三十六位,金丹层次七十二位,筑基层次二百三十一位,练气层次七百二十九位。
以两界山为中心,东南西北四方辐射五十里,寻三十六峰,各九峰延伸。
命三十六元婴为峰主,不论妖鬼人魔,坐镇四方,再寻次峰两座,各领两位金丹,两两于前后左右相辅,为七十二堂。
各堂又辖筑基及练气约五十人,俱有使命。
一峰二堂为一部,总三十六部,拱卫中央山,围护弥渡城。
各堂主官,辖下皆设通信专班,日日与弥渡城中传递信息,往来通讯。
一应事毕,苏砚长吁口气,又交待寅虎与墨良二人,管理弥渡城也要抽出时间抓紧修炼,这才腾出身来潜心修炼五行生息典。
毕竟墨良只有筑基七层的修为,和麾下峰主、堂主比起来,还差得太远。
寅虎更次,结了妖丹,也不过筑基初期水准。
好在很求上进,为了修为进境,甘愿受西方唆使,袭杀大唐军营,也是个狠角色。
旬月又去,这日,苏砚正在洞中修行,五行生息典造化进境修至小成,已将灵气化液,孕养在丹田之中。
忽然,灵气化液速度飞增,宛如一条条溪流,汇入丹田。
苏砚眉毛一挑,暗忖自己一直在这石舍修炼,从未去往别处,灵气忽然如此浓郁,必有变故。
随即起身出了石舍,隐在石壁处窥探。
却见山峰周遭,乃至云层之上,山石之下,一如往常,并无异动。
“怪哉,哪来如此浓郁的五行灵气!”
苏砚自言自语着,忽然醒悟了过来。
肉眼难观,何不以功法感应?
随即盘膝而坐,运起五行生息典,那浓郁的灵气,再度化作道道灵液,灌注周身,滋养着经脉,流入丹田之中。
苏砚双眼蓦地睁开,查勘天空之上,金木水火土五道灵气,宛如五根巨大灵柱,对着两界山五座峰顶,灌注下来。
“是谁,在往五行山输送如此巨量的灵气?
为何要这样做?”
苏砚满脑子的疑问,无人解答,只得将那些碎片一片片去理,去猜,去论证它们的逻辑性。
半晌过去,苏砚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像一条线突然将所有碎片串联起来。
“原来如此!”
苏砚呢喃,再度确证着念叨,
“西游大事中有载,五行山,压着孙悟空,还派了五方揭谛监察!”
“若我所料不错,该是如来担心孙悟空用七十二变脱离掌控,便以“唵、嘛、呢、叭、咪、吽”六字大明咒统合五行大阵,借来须弥山之石,化作五行山。
五行山对应五行之力,五方阵眼,相生相克,犹如五道锁链,锁住了悟空凭变化逃出升天的可能!”
果然玄妙!
“而这五行之力,日日消耗,需要灵力填补,是以才派遣五方揭谛监察看守,隔一段时间,便要往阵眼之中补充五行灵气,供它不停运转!”
五方揭谛,乃是佛教监察金刚,传言可随意穿梭三界,而能不被天道察觉,想必就是五行之力互相生克,衍化的缘故了。
“可这五方揭谛,到底是个什么修为?
为何落在云层之中,我却看不到?”
一念及此,苏砚自觉实力低微,若是境界比他们更高,自然可以居高临下,看透对方。
“练气之后筑基,筑基之后结金丹,金丹之后乃是元婴,元婴突破可化神;
化神之后,便是真仙,玄仙,金仙,太乙散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
这便是西游里修为境界的大致划分,苏砚也只是前生研究过,暗忖大抵差之不大。
“真仙之境,已然身化仙体,脱离轮回。
各有飞行、变化、法咒这样的神通,也初窥大道法则的门径。
而这五方揭谛,想必已然通彻了五行法则,想来,该是真仙的水准!”
真仙啊!
苏砚苦逼地数了数自己的差距,整整差着四个大境界啊。
借着五岳封魔阵,弹压元婴期,都被震得心脉破损,面对五方揭谛这样的末流仙神,岂不是蝼蚁一般?
跟凡人有什么区别!
如此修炼,怕是这辈子都难以望到人家的背影吧。
至此,苏砚将心一横,决绝道,
“马的,这么躲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还不如赌一把。
看来,是时候去见一见山下那位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