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厮是个妙人,就是怕死了些。不过也可以理解,谁不怕呢?’
苏砚嘴角轻扬,暗忖着思量一番,随即笑问,
“我仪表堂堂,聪明灵慧,如何同你一样,成了魔道?”
墨良略做挣扎,金光箍得愈紧,痛呼出声,说不得话,苏砚心念一动,松了些许,墨良好似放下千钧重担,使劲喘着粗气。
“你是真魔,我乃暗魔。”
“哦?有何区别?”苏砚饶有兴致,玩味儿问道。
“我观你刚才的手段,瞬间汲干人之精魄,必是魔门‘天魔噬魂功’无疑,此法恶毒至极,手段残忍……”
眼见墨良口若悬河,苏砚急忙挥手打断,
“不是!
噬魂功,顾名思义,乃是噬魂,我只是吸了你的精魄。”
墨良一脸疑惑,试探着又问,
“难道我记错了,是‘天魔噬魄功’?”
“别猜了,就是普通的……吸星大法!”
墨良摇了摇头,一脸惶然,“没听说过!”
“所以你枉活三十…三百有六,却见识短浅。一生未立寸功,只会摇唇鼓舌,不思进取,才落得现在这副皓首匹夫,苍髯老贼的模样!”
苏砚见他此刻须发皆白,气若游丝,忍不住笑骂道。
对他助纣为虐的事,总还是心有芥蒂。
见他一脸窘迫,不敢出声的样子,也不再逗弄,继续问道,
“你说的暗魔,又是怎么回事?”
墨良皱了皱眉,思虑良久,下定决心似的摇头叹道,
“此事不可说!
至少,不可明说,否则我死,你也死!”
苏砚见他满脸神秘,又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也郑重其事起来。
毕竟这个世界大佬太多,涉及禁忌的事也太多。
在你还不够强大之前,想要做点事,也只能‘偷偷滴进村,打枪滴不要’。随即起身,手掌氤氲金光。
“这个简单!”
随即‘天命刻印’术法开动,少卿,一个略显呆滞的墨良,痴痴地看着他。
“山河,是不是力道太猛,他变傻了?”
【这倒不是。他是人体,神魂之躯,身体不似虎妖那般精壮,神魂也没那么简单,人之神魂更复杂精巧,还需要些时间才会恢复。】
“无碍便好,目下,此人于我有大用。
他本性也不坏,神神秘秘的,脑中应该有大量隐秘的信息。”
良久,墨良果然悠悠醒转。
苏砚与之交谈,便是在他识海之中。
足足两个时辰过了才罢。
“果然,这方世界不简单呐!”
那之前的无魄魅影,竟是冥界的‘封山鬼使’。
那十八层地狱里,还有不安分的主!
寅将军之所以雨夜暴起杀人,也是受人唆使。
根据原主记忆里的时间,还有墨良给的信息推算,想来,取经的那位,就快来了。
苏砚不禁动了真怒。
狗屁的因果,一切因缘,皆是有人故意为之。
在这两界山,各个涂脂抹粉掩在身后,让这些湿身卵化,披鳞带甲之辈做棋子,你方唱罢我登场,当我这个两界山山主不存在么?
……
转眼,旬日时光匆匆而去。
苏砚自墨良手中讨来的一本‘五行生息典’,也在后者的倾力配合下,修至熟练。
‘五行生息典’,不过山神土地职司中平衡阴阳,利用五行之力滋润土地,催生万物之法。
于修为并无大用,是以山神土地大都是些法力孱弱的小神。
于苏砚则不然,闻之如获至宝。
且不说他镇岳使的传承者身份,单单此地之名,就以五行冠名。
两界山,五行山!
此乃天赐之地,缘来之法,苏砚喜出望外,当即与墨良兄弟相称,令他继续做他的山神,随即便专心修行起来。
当然,石舍已不能再住,那是苏砚清修闭关之地,墨良只得在山间寻了处秘境,搭了凉亭,暂时住下。
‘不是说,好兄弟,要同甘共苦吗?你夺我的舍!’
当然,这些愤慨却无力的话,只敢想想,还真不敢说。
其间,寅将军的精魄恢复了些许,苏砚命它山下看了大门,顺便干些不杀生,却顺手牵羊、劫富济贫的事。
苏砚自在山中勤修。
倒是苦了虎妖。
堂堂妖王,不在山上享受清修,却在林间拦路劫道。
不吃人,不伤人,只要钱财资货。
没办法,苏砚太刁钻,只要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
原本其它的难点,可吃的好解决啊,毕竟附近山林中,走兽飞禽不少。
可时间一长,这主又要求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堂堂百年虎妖,山林之王,只得腆着脸跟来往穿行的客商做起了生意。
上一波抢得钱财,给下一批商客,委托人家买些物什吃食,管它什么东西,只要是人间有的,都一股脑弄来。
旬月时光过去,这日苏砚正自清修,突闻山下吵闹非常。
下山一看,呵~
“我尼玛,人才啊!”苏砚不由惊呼。
只见山下熙熙攘攘,来往客商不计其数,竟是将原本密密麻麻的野荆棘林踩出一个个四通八达的十字路口来。
棚舍搭了近百座,卖瓜卖布卖衣物的,琳琅满目不计其数;
商客更是恐怖,放眼望去,来了近万人。
最离奇的,还是来往的人群之中,狼精虎怪,蛇妖牛魔,也似闲庭信步,逛吃逛吃。
苏砚使劲揉了揉眼睛,这画面,别说见着,前世今生,都不敢想过。
妥妥一副河蟹社会的画卷啊!
“这,踏马是真的?”
山下,虎妖热情如火,竟学着人拱手般立起作揖来,应付着来来往往的问好。
“寅老板好啊。”一头熊精,略大寅将军一圈。
“嗳唷,我的黑熊老哥,你也来寒碜我。老哥这次来,是想弄点什么货?”
寅将军熟人熟事,一答一问,轻松自如。
“唉,不瞒老兄。犬子顽劣啊,前日贪那口腹之欲,在山涧边去吃那野蜜,失足摔死了。
你说我等长居山林,难免为些吃食整日奔波受累,一个不小心,就身死道消。好在皮毛还算完整,今日拿来,换些资货。”
熊山君一脸哀伤,漆黑满毛的脸上,却又看不出什么来。
“唉~可惜了啊,那孩子,我看还是有些根骨的。
罢了,不提你的伤心事了,老哥四处看看,挑上什么,我去给你讨价还价。
别的不说,凭我老寅这张老脸,一点面子他们还是给的。”
熊山君拱着两只巨大的熊掌,“谢啦~”
……
“这踏马也可以?!”苏砚惊呼出声。
可又总感觉哪里不妥,这世界观,好像对,又好像不对。
一时无言,愣在当场。
“唉,人才啊!”
一声叹息,竟是墨良不知何时站在了身旁。
“要死啊你,悄无声息的!”苏砚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心中暗叹,穿越过来多少时日了,还是没什么安全感。
墨良闻言耸了耸肩,也不计较,只是忍不住继续叹道。
“震撼吧?
哈哈,我开始也是这样!
你知不知道,这里晚上还有鬼市,比这个……更热闹!
寅虎老弟,真它娘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