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统西游,开局镇守两界山 第17章 须菩提

作者:芙拉尔西河 分类:修真 更新时间:2025-07-12 21:5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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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山的雾是活的。

根须扎在七十二峰的岩骨里,吸足了三千年的月华,才蒸腾起这漫山漫谷的青冥。

雾霭漫过三生石的苔痕时会打个旋,缠上菩提古树的虬枝时会轻颤,最终在山门前凝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不是凡俗的墙,是光阴织就的帘,把里面的岁月锁成亘古,把外面的叩问隔成虚空。

苏砚跪在青石板上已经整整七个时辰。

玄色衣衫被雾汽浸得发沉,膝头压着的青石早沁透了寒意,顺着筋骨往丹田钻。

他却像尊玉雕,脊梁挺得笔直,唯有垂在袖中的手指,偶尔摩挲着指尖里的那枚菩提子。

“师父,”身后的玉虚真子终于忍不住,少年人的嗓音被雾泡得发闷,“这山莫不是空的?您听,连虫鸣都没有。”

苏砚没回头。他望着山门内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雾,声音轻得像风拂过草尖:“大圣当年在这儿守了七年。”

玉虚真子噤声了。他想起师父路上讲过的《鸿蒙札记》里,有一只石猴:赤足披发,眼里燃着野火,手里却捧着颗圆润的菩提子,说是从斜月三星洞的石阶上捡的。

石猴的师父当时说:“此子通慧,却困于顽心。”

那时他不懂,如今跪在这无声的雾里,忽然懂了——有些门,不是用手敲的,是用骨头撞的。

雾忽然动了。

不是被风吹散,是像活物般吐了口气。

青冥色的雾霭中浮起星子般的光点,密密麻麻缀成一条路,玉石的光从雾底透出来,照得每粒石子都泛着温润的玉泽。

路尽头立着个老者,月白道袍,鹤发垂肩,手里拄的菩提木杖,杖头的籽粒竟与苏砚手中那枚一般无二。

“你要见我?”老者开口时,雾都在震颤,像是山腹里的钟被敲响了。

苏砚叩首,额头撞在青石上发出闷响:“晚辈苏砚,因孙悟空之事而来。”

老者的目光扫过来,那目光不似凡仙的打量,倒像山涧的流泉漫过卵石,看似轻柔,却能漫进魂魄的缝隙。

“那泼猴?”他轻笑一声,杖头在玉路上一点,“他是佛门的宿命,与我这方寸山何干?”

“怎会无关?”苏砚抬头,雾汽凝在他睫毛上,像结了层霜,

“他在斜月三星洞学的七十二变,您教的;翻十万八千里的筋斗云,您传的;连他聚气凝神的大品天仙诀,都是您亲手写在竹卷上的。”

“他遭人算计,先养马,后看园,受尽嘲讽,撩了心性,才扰乱蟠桃盛会;

后被天庭十万天兵围剿,被老君以金刚镯砸晕,刀斩雷劈,八卦炉中受真火炼化,这才大闹天宫,惹下大祸。”

“西方如来,又利用他顽心,谎称是手心,实则将他诓骗入困阵之中,翻身镇压五行山下,五百年了。”

苏砚咬牙切齿,“漫天神佛,阴招损计花样百出,竟是联合一道,频频设局,对付悟空一个至纯天性的顽猴。”

老者的眉峰动了动。“你倒是猜得清楚,也算明了个大概。”

“不单清楚这个。”苏砚缓缓摊开手,掌心躺着那枚半旧的菩提子,“悟空说,这是您座前菩提树上结的。他还说,您教他本事时,总爱在夜里对着诛仙……。”

直到‘诛仙’两个字出口,山门前的雾猛地一滞。

“放肆!”

老者的声音陡然沉了,像山雨欲来前压在云底的雷。

玉泽铺路的石子突然翻出棱角,尖得能割破道袍,雾里隐隐传来金戈交击之声,竟有几分神战的肃杀。

玉虚真子膝头一软,差点栽倒。苏砚却依旧跪着,强忍着如山的压迫,指尖轻轻摩挲那枚菩提子:

“晚辈不敢放肆。只是听说,通天教主座下有位亲传弟子,善能七十二变,曾化名为‘须菩提’,在西牛贺洲讲道三千年。”

他顿了顿,目光穿过雾霭,直直望向老者:“那位弟子最疼一只石猴,却在他惹出天大祸事后,说‘你这去,定生不良’。祖师您说,这是不是同一种心疼?”

雾里的金戈声停了。

老者望着苏砚掌心的菩提子,忽然笑了。那笑声不似仙长的清越,倒像个累极了的人松了口气,带着些微的颤抖:

“那泼猴……当年在我跟前,只会问‘如何长生’,从不问我是谁。”

苏砚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赌对了。

眼前这位,正是当年摆下诛仙阵、万仙阵,与阐教、佛门对峙的通天教主。

封神一战后,世人皆道他身陨道消,也说他被囚困紫霄宫,却不知他心灰意冷,化身为须菩提,在这方寸山藏了数千年。

“他如今……”老者的声音低了些,杖头在玉路上轻轻碾过,“还好吗?”

“不好。”苏砚的声音有些发哑,“五行山压了五百年,若非是阴差阳错在那八卦炉中炼就了金身,如何能撑到现在!”

他抬头,眼里凝着雾汽:“他当年在您这儿学本事,是想逍遥自在。如今却囚困五行山,若是磨了天性,将来岂不成了别人算计的棋子,您就……真的忍心?”

老者的手猛地攥紧了木杖,杖头的菩提子裂开细纹,渗出些微金色的汁液,像血。“那是非对错,命中虽有定数,可终究还是……别人的手段。”

“不止。”苏砚的声音陡然拔高,“是天庭借佛门的手,锁他的野性;是佛门借镇压惩罚的名,实则消磨他的道心!他的道心与躯体,乃是三界天生,岂能由人如此算计、折磨!”

他忽然叩首,额头重重撞在青石上,血珠混着露水渗进石缝:“晚辈斗胆恳求祖师,救救他!”

老者沉默了。

雾重新漫上来,遮住了他的脸。苏砚只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像菩提叶落在水面:“封神一战,我输了。输在太想护着我的弟子,反倒害了他们。”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化不开的疲惫:“这三界,早已不是我能插手的了。”

苏砚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通天教主的顾虑。当年万仙阵破,截教弟子死的死、散的散,他若再出手,怕是会引来阐教、佛门的联合打压,到时候不仅救不了悟空,反而会把他推向更危险的境地。

“祖师不愿插手,晚辈不敢强求。”苏砚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

“只是我于两界山建弥渡城一座,汇聚六道生灵,秉承天道大公、有教无类、万物生灵和谐共处的理念,近日那佛门东方揭谛一人,就将整座弥渡城修者残杀大半,造下弥渡血劫。晚辈修为浅薄,难护他们周全。”

苏砚迟疑半晌,开口求道,

“晚辈受弥渡城六道和谐相守的画面所感染,尊崇祖师截天之机缘,普度众生之念,请祖师再受天地机缘,万物信仰,重整洪荒,护佑众生!”

“你这后生。”老者的声音从雾里传来,带着些无奈的笑意,“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是想求我给你当靠山?”

“不是靠山。”苏砚捧着菩提子,指尖微微颤抖,“是想让那些邪魔知道,这天地间,总有人护着弱小。就像当年,您护着截教的弟子,悟空护着晚辈一样,晚辈……想护着弥渡城的诸众。”

他抬头,眼里映着雾中的星光:“您说过‘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一’,不就是人心里的那点念想吗?”

雾彻底散了。

七十二峰的轮廓在天光下渐渐清晰,菩提古树的叶子泛着翡翠般的光,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檀香。

老者站在阳光下,鹤发被镀上金边,脸上的皱纹里盛着数千年的风霜。

“你可知,我若出手,会引来多少目光?”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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