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中将昃之时。
恰逢苏砚洗去一身疲惫,仿佛久病之人涤去沉疴一般,神清气爽。
披了薄衫,也未系上,袒胸露乳便坐了藤椅之上,提壶将泡好的明前清灵满上,品起茗来。
清茶咽下,更觉清爽。
又有一阵香风,扑面而来。
她走得极慢,却带着一种不容错目的吸引力。腰肢轻摆时,整个人像是一缕被风托着的青烟,明明看似虚浮,偏偏每一步都踩在实处。
当她抬眼望向苏砚时,那目光仿佛带着钩子,顺着他的视线爬上来。
苏砚忽觉颈间一凉,才惊觉她已近在咫尺,裙角的阴雾正缠绕上自己的鞋尖。
苏砚目不斜视。
目光平直地穿过薄薄的一层黑纱,望着两座圆挺月白的山峰,艰难地咽着口水。
“仙子又何必如此!”
苏砚说着,顺势翘起了二郎腿,掩去那份不听话的尴尬。
“无他,就试试自己三百年前的魅力还在不在,咯咯!”
幽月仙子巧笑嫣然,转身坐了苏砚身前,颦笑之间,顾盼生辉。
“仙子不做妖精,可惜了!”
苏砚下意识地将她从仙子的名单中抹去,在他的憧憬之中,仙子不是这个意思。
至少,不是这个年岁。
幽月仙子轻提裙身,再提玉足,也似苏砚一般坐立,玉趾风华,冷艳香魂,看得苏砚心中再是一荡。
这才看清她一直光着脚,未见鞋靴,不知是没穿,还是脱在了石舍外。
心下暗骂,到底是谁,漏了老子的点。
急忙将二郎腿翘裹更紧。
“哈哈~”
“山主少年心性,本该策马奔腾的年纪,又何必一副老持沉重的样子,把关隘守得这么紧?”
幽月笑得前俯后仰,摇曳生姿,苏砚直感觉面对万顷春波,荡漾着欲要将他湮灭。
苏砚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憋得难受,只得岔开话题,装疯卖傻地问道。
“仙子,莫非会什么......幻术?”
幽月闻言,脸色一变,一个白眼丢来,
“虚伪!
是不是幻术,你自己看得不够清楚吗?”
苏砚当然知道这不是幻术,也不是他把持得住自己,令他保持清醒的唯一理由,便是害怕。
害怕那张清丽的脸,会在他动了真情时,变出另外一张面容来。
毕竟白骨精再美,也有现形之时。
“咳咳,”苏砚轻咳两声,强行将话题岔开,一本正经的说道,
“正如仙子所说,这次请仙子过来,便是想烦请仙子把守弥渡城一处最紧要的关隘!”
‘把守关隘?’
‘该死的墨良,不是说要当城主夫人了么!’
‘该死,活了几百年,竟如此轻信于人,自己这心性,怕是还比不上这位神秘的少年山主。’
思虑一番后,还是觉得心有不甘,索性再度开口试探道,
“哦?
城主难道不觉得,这弥渡城最紧要的关隘,便是城主本人吗?
若是城主大人看得上我这蒲柳之(身)材,幽月定然全力以赴,为城主日夜操~劳。”
幽月一脸虔诚,眼中充满希冀,说着,竟痴痴地看着苏砚。
哪个老鬼不怀春,单就这一身练了几百年阴气的浓郁程度,就知道对阳性是多么的渴望。
阴阳调和,才是光,才是人世大道。
更何况如苏砚这般神秘少年,前几日还在筑基后期,今日一见,已是浑厚无匹的金丹境界。
年纪轻轻,就敢在这六道夹缝之中,建起一座弥渡城,想将他想象成庸碌平凡之人,都难。
越想,幽月内心之中便越慌乱。
那日宴席之上,原本对他也存了轻视之心的幽月,被他抬手镇压三位元婴所震撼,又遇着他那清澈得毫不掩饰的贪婪目光,再被他转眼就无视的态度撩拨得心思乱撞。
离了人身,孤苦清修三百多年,谁受得了苏砚这种年少有为的阳刚男人的吸引。
‘别说了!再说老子真把你扑了啊!’
苏砚内心狂喊。
‘老子可是难得穿越一回,到梦中的这个世界,自然是要会一会诸仙......子的,怎么能在一只鬼身上破了完璧之身!’
只得强压浊欲,一脸正色道,
“咳咳,仙子说得哪里话!
一方势力,一个门派,乃至一大宗教,最重要的,自然是修行功法和体系!
弥渡城想要发展,离不开功法和传功体制。
我意建造一座传功阁,欲烦请仙子为阁主,为我弥渡城的传功长老,收集功法,整束于阁楼之中,将弥渡城的整体实力短时间内迅速提升。
不知仙子,愿不愿殚精竭虑一番?”
“你找我来,就为这事?”
苏砚一脸疑惑,“这事,还不够大?”
幽月仙子长叹了口气,
“也罢,这事我接了!”
说罢,一脸幽怨地看了眼苏砚,转身飘然离去。
直待幽月仙子走远,苏砚这才狠狠一巴掌打在脸上,
“不就几个亿的生意么,你怂个逑啊?”
也不知道山下那位英雄,这五百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货,怕是存了几万亿了吧。
幽月才去,墨良整了整衣衫,端了桃李瓜果,便入石舍中来见。
来到石桌前摆上,看似平常却饶有深意地问了句,
“山主,吃了没?”
“吃了啊,有什么事?”
苏砚漫不经心,随口应道。
只见苏砚正系着薄衫,准备穿戴,心想此事已成,不禁心下有些得意。
牵线幽仙子,搭桥通鬼神。
山主果然少年雄才,那句‘我以道御之,何物不可玩?’,细品之下,何其高妙。
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啊!
苏砚整束完毕,起身轻轻拍了拍墨良的肩膀,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备齐了?”
“备齐了,我还另外准备了些山果,烤鸡。山果都是山上现摘的,新鲜得紧,鸡也是现烤的,还滚烫着呢!”
墨良感受着肩上的力道,心下欢喜,讨好似的应承道。
“好,不错不错!
那峰脚的源石,你去看啦?”
墨良闻言,感激涕零,
“多谢山主看重,我名为山神,在此迁延岁月,以为此地不过荒烟蔓草,不曾想山中竟有如此宝物!
遮掩得如此玄妙,是我有眼无珠了!
只是,动那源石,怕不怕西边察觉?”
墨良抬头看着苏砚,毕竟牵涉西方大能,墨良虽然看着流口水,却不敢有所行动。
他想从苏砚,这个神秘至极的山主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怕什么?
天予不取,时至不迎,反受其殃,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
我看你就是猪脑子,那是困大罗金仙级别的阵眼,只要不是杀鸡取卵一锅端,偷偷拿一点来用,有什么干系?
反正少了会有人来补足,你怕什么!”
苏砚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刚刚还夸他,转眼还是之前体制内那套畏首畏尾的模样。
“当然,这事你得考量好,要分清谁是自己人。
以后靠得住的,可以去那修炼!
再交待一个事,山下方圆十里,尽皆种上桃树,再以灵气孕养。
以十里桃花,为我家大圣壮行!”
‘我家大圣?
看来,山主背后,果然有后台!’
墨良沉思着,心结已开,从此再无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