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的阳光刚漫过百味小楼的门槛，玻璃门就被风撞得“叮铃”作响。
刘昴星正蹲在地上清点江昱送来的预制菜，速冻包子的冰碴子透过纸箱渗出来，在瓷砖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速冻包子三百个，猪肉馅一百五十份，素三鲜一百份……”他正拿着记号笔在纸箱上打勾，身后突然传来“咚咚”的重物落地声吓了他一大跳。
他循声望去，原来是马元义正扛着半扇东汉土猪肉往冰柜里塞，粗布褂子被汗水浸得发深，“掌柜的，王屠户说这是今早刚杀的，肋条肉最适合做你说的‘梅菜扣肉’！”
刘昴星抬头时，正好瞥见手机屏幕弹出的抖音提示。“干饭小辣椒”发布的探店视频下面，一条高亮评论被顶到前排：“@全体辣椒粉，今晚七点百味小楼集合，三十人团包场，让老板见识咱们的战斗力！”配图是张手写名单，密密麻麻的签名占满了整个屏幕。
“看来得把折叠桌都支起来了。”他揉了揉眉心，刚要转身去仓库，系统光幕突然在眼前炸开：【限时任务触发：双线客流高峰应对】。
淡蓝色的文字清晰显示：“18:00前，需同时完成现代 30人团堂食订单 东汉 10位士族伴手礼订单。任务奖励：批量烹饪效率提升（被动技能）。”
刘昴星对着光幕啧了声。
现代这边三十张嘴要喂，东汉那头还得伺候士族老爷们，光是想想就让灶台的火苗都跟着发颤。
他抓起粉笔在厨房的白板上划拉：“元义，东汉端的伴手礼分三类，分别是卤味礼盒（含豆干、猪耳、鸡肝）、神仙馒头礼盒、番茄酸菜牛肉酱，你负责把卤料提前备好，用新学的密封法封进陶罐。”
马元义捧着陶罐点头，指尖还在摩挲昨天刚学会用的保鲜膜：“掌柜的放心，你教我的‘琉璃纸’（塑料袋）密封法保准管用，三天都不带串味的！”
他突然压低声音，“今早去买花椒，听见老饕居的伙计在跟混混嘀咕，说要在韩府门口‘给咱们点颜色看看’。”
刘昴星往卤锅里撒八角的手顿了顿。“知道了。”
他舀起一勺老卤闻了闻，“你下午送伴手礼时，从后门进韩府，就说是‘粟特商队加急送来的贡品’，保管没人敢拦。”
正说着，玻璃门再次被推开，一个扛着摄像机的寸头青年挤进来，镜头直接怼到刘昴星脸上：“刘老板您好，我是‘舌尖上的洛城’栏目组的，‘干饭小辣椒’说您这儿的回锅肉是一绝，特地来拍期专题，能从备菜开始拍吗？”
刘昴星心里咯噔一下。
后厨最里面靠着古门，要是被拍到那扇能通东汉的木门，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赶紧堆起笑：“拍备菜没问题，就是我这厨房小，您多担待。”
说着不动声色地往灶前挪了两步，用铁锅挡住摄像机的视线。
摄像机转动的嗡鸣声里，刘昴星开始处理回锅肉。
二刀肉切成方正的块，在沸水里焯去血沫，捞出来用冰水镇着。
这是爷爷教的法子，能让肉质更紧实。
寸头青年举着镜头凑近，连刀刃划过肉皮的细微声响都录了进去：“刘老板这刀工够讲究啊，每片厚度都差不多。”
“做回锅肉就得这样，厚一分腻，薄一分柴。”刘昴星说着，突然听见古门那边传来轻响。
马元义正踮着脚往门后塞东西，看清是袁遗的青衿下摆时，他心里暗叫不好。
果然，下一秒袁遗就掀开门帘走进来，手里的竹简卷得紧紧的：“刘掌柜，太学博士们听闻神仙馒头能提神醒脑，特让我加订二十份，半个时辰后就得送过去，他们要带着去国子监论道。”
寸头青年的摄像机立刻转了过去，镜头对着袁遗的襕衫啧啧称奇：“这位是在拍古装剧吗？这布料看着挺考究啊。”
袁遗被镜头怼得后退半步，眉头拧成了疙瘩：“此乃太学制式襕衫，非戏服也。”
他转向刘昴星，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二十份馒头，现蒸的，不能用你那‘速发面引子’（现代酵母），博士们说要吃‘古法自然发面’的。”
刘昴星差点把手里的肉掉在地上。古法发面得等三个时辰，半个时辰哪来得及？
他瞥了眼系统光幕，【菜品鉴定术】突然弹出提示：【老面引子活性 70%，可加热至 35℃加速发酵，配合少量酒酿提升风味，耗时可压缩至 40分钟】。
“袁公子稍等！”他转身往面缸跑，“保证让博士们吃上热乎的古法馒头！”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百味小楼彻底变成了战场。
现代后厨里，刘昴星一边盯着高压锅蒸馒头，一边应付摄像机的拍摄；东汉门帘后，马元义正用蜂蜡密封卤味陶罐，蜡油滴在手上烫出红痕也顾不上擦。
“刘老板，你这高压锅蒸馒头挺快啊，比我们家蒸笼快一倍。”寸头青年举着镜头对准排气阀，“这蒸汽量够猛，看着就好吃。”
刘昴星支吾着应付，眼睛却瞟着手机上的时间。
距离十七点还有十分钟，现代打卡团的第一批人已经出现在巷口，带头的“干饭小辣椒”举着云台，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笑声能掀翻屋顶。
“掌柜的，二十份馒头好了！”马元义捧着竹屉跑出来，雪白的馒头在屉布上冒着热气，用系统鉴定过的光幕显示【口感 92分，古法发酵风味保留 85%】。
袁遗拿起一个掰开，细密的气孔里飘出麦香，眉头终于舒展：“甚好，这才是正味。”
他刚带着馒头离开，古门那边又传来马车铃铛声。
原来是韩府的管家来取伴手礼了。
马元义赶紧拎起伪装成“胡商贡品”的礼盒，锦缎包裹的陶罐上还贴着西域花纹的封条，活脱脱一副异域珍品的模样。
“刘掌柜，韩公子特意嘱咐，寿宴上的素心佛跳墙一定要用乳香提鲜。”管家接过礼盒时，压低声音，“老饕居的人在门口转悠呢，您多保重。”
马元义刚消失在门后，现代店门就被“砰”地推开。
“干饭小辣椒”举着云台冲进来说：“刘老板我们来啦！三十个人，把你家招牌菜都上一遍，今天不吃到打烊不走！”
三十多张脸瞬间挤满了大堂，手机闪光灯此起彼伏，有人举着菜单尖叫：“我要回锅肉盖饭加双份肉！”
“肝腰合炒多放蒜！”
“酸梅汤先来十扎！”
刘昴星系紧围裙，转身走向灶台。
“回锅肉来咯！”他大喊一声，把刚炒好的菜端出去，香气瞬间淹没了整个大堂。
窗外的夕阳正慢慢沉下去，刘昴星看着眼前闹哄哄的人群，突然觉得这跨越两千年的忙碌，竟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让人踏实。
今晚注定无眠，但灶台上的火苗旺着，锅里的菜香飘着，就没什么坎过不去。
他握紧锅铲，准备迎接下一波吃货的“进攻”，不管是现代的还是东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