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拥挤!铁匠排一行,木匠排一行,石匠排一行......会其他把式的再排一行!我们会一个个问话!”
在玛尔兰的吩咐下,随军的壁炉谷审讯官凯尔多兰即刻带人脱队,来到圣光之愿礼拜堂外,现场开始面试。
既要筛选出大将军需要的工匠,也要防止银色黎明或其他势力的密探混进来,凯尔多兰不禁深感责任重大。
拥堵在礼拜堂大门口讨要工钱的人群瞬间清空了一半,只剩下垂头丧气的部落冒险者继续朝礼拜堂正门方向挥舞拳头。
此刻,奥洛克·狼尾,这个两度被玛尔兰刀下留人的兽人“苦工”,呆头呆脑的表情立刻变得目光锐利,悄悄离开人群,与守在旁边的银色黎明正式成员——兽人加鲁什交换眼神,随后两人闪进一个不起眼的木屋,奥洛克开始奋笔疾书:
“某时某刻,目标与一名贵族骑士携一队卫兵抵达圣光之愿礼拜堂,此贵族骑士从旁人处了解为壁炉谷大领主泰兰·弗丁!”
“目标未做停留,径直进入礼拜堂内。”
“某时某刻,目标离开礼拜堂,正欲启程时,被一人类冒险者拦住。银色黎明目前劳资纠纷已愈演愈烈,具体情况将另行报告!”
“目标与该冒险者进行长时间对话,并决定招募工匠,对话情况具体如下.......”
“某时某刻,目标率队离去........”
“某时某刻,另一队血色十字军抵达,对候选工匠进行筛选.......”
奥洛克洋洋洒洒十几页,写完后立刻封印交给加鲁什:“立刻送达幽暗城,亲手交至伊崔格大人手上,不得有误!”
奥洛克不知道为何希尔斯布莱德之战后,大酋长派驻幽暗城的全权大使伊崔格突然召见他,让他从原先新型瘟疫的调查中脱身,和加鲁什一起潜伏到银色黎明,全力调查那个血色十字军黑发女骑士。
实际上,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和加鲁什是唯二和那位姿容夺目的女骑士有过近距离谈话,并被放过性命的兽人。
不过,奥洛克不需要知道,本人也没兴趣知道,他只知道作为大酋长直属的特工,只要一丝不苟完成所有任务就行。
时间回转到希尔斯布莱德丘陵谈判的最后一天,伊崔格达成协议后,立刻乘坐飞行坐骑返回幽暗城。随后,又毫不理会被遗忘者要求通报谈判细节的要求,直接乘坐地精飞艇抵达奥格瑞玛向萨尔大酋长密报。
比起停战协议与领土划分,他在与那名女骑士接触时,意外获悉的秘闻,才真正令人胆寒。
数日后,萨尔拖着疲惫身躯,双眼布满血丝,单独召见伊崔格:“老朋友,我们一开始就想错了,这根本不是泄密那么简单!”
萨尔拖着沉重的步伐,一边踱步,一边逐一进行剖析:“格罗玛什英勇牺牲的情景和安息之地,当年吉安娜和她的人都亲眼目睹,这不是什么秘密。”
“我们清剿黑石山的雷德·黑手,参与行动者众多,暂且算是某个兽人喝醉酒了,不小心透露出来!”
“加兹鲁维秘密助力奥格瑞玛的创建,他作为热砂财团地精,必须对外保持中立姿态,他从一开始就要求严格保密,知道的人不超过十个,而且我实在想不出我们这十个人怎么会有泄密的可能性!”
“最可拍的是.......”萨尔突然停顿住,神色凝重,“我回归霜狼部族时的试炼,只有德雷克塔尔和我在场,试炼的内容、步骤,她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还有霜火岭!”萨尔深吸一口气,“第一批抵达外域的人类是第二次人兽大战末期的联盟远征军,此后黑暗之门就关闭了。”
“她熟知霜火岭的每一处地形、植被、野兽分布,我询问了数位霜狼氏族的老战士,她描述的细节,竟与他们的记忆分毫不差。”
“甚至,她还提到了雷王氏族捕捉戈隆巨人的事,那工具、战术、步骤......”萨尔的声音突然忍不住产生了哆嗦,“似乎......”
“似乎什么?”伊崔格的脸色阴沉如夜,连忙追问道。
“似乎她曾经亲眼目睹,甚至参与其中.......就算是兽人,也不可能掌握如此细节。”
“她是在威慑!”萨尔最终斩钉截铁地说:“而且我猜测,她不一定是人类!”
“先祖啊!”伊崔格倒吸一口凉气,“我们有大麻烦了吗?”
“难以判断!”萨尔摇摇头:“报告显示,她现在对兽人态度冷淡,却又不像憎恶被遗忘者那般非要置我们于死地。那两名与她对峙过的兽人,不也被轻易放过了?”
“但未来会如何?”
萨尔又思索了一阵子,突然说道:“老朋友,立刻调动银色黎明内的力量,调查这个‘人类’的一切信息,恐怕现在除了血色十字军本身,银色黎明是关于她最精确、最全面的情报来源。”
“当初听过她讲解的年轻兽人,要全部下达封口令!”
伊崔格点点头:“我已经要求他们以氏族的荣耀之名,绝不对外吐露半个字!”
萨尔握紧双拳,最后又补充道:“必要的时候,我可以亲自会会这个存在!”
那天,玛尔兰离开后,圣光之愿礼拜堂内的气氛同样愈发凝重。
瑟伦霍夫公爵伫立在高大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喧闹的人群,以及更远处正排队接受血色十字军面试的工匠,语气带着不屑:“玛尔兰这丫头!如今还为了这点物资斤斤计较,真不配做圣骑士。”
他猛地扯起窗帘,室内光照度瞬间降低:“想当初她第一次来礼拜堂请求结盟时,态度何等谦卑,如今官运亨通,倒摆出如此这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当年我还在血色十字军时,她不过是个随处可见的见习骑士。”泰罗索斯男爵叹息着给自己倒了杯达拉然黑葡萄酒,也为公爵斟上,“谁能想到,才几日,她如今的地位竟与我们不相上下。”
瑟伦霍夫公爵将酒一饮而尽,酒杯底映出他冷漠又忿忿不平的表情:“暴风城那边有消息吗?物资供应何时能恢复?”
“瓦里安国王陛下率精锐前往卡里姆多大陆讨伐黑龙公主,据传已大获全胜!”如此好消息,男爵却无半点喜色,“可我担心国王凯旋的消息,会让暴风城内的某些人加速销毁证据、制造混乱。”
“怎么这关键节骨眼上,暴风城冒出这种破事!难道他们不知道纳克萨玛斯都快飞到我们头顶上了,天灾的威胁迫在眉睫!缺了哪里的资源都不能缺我们的!”瑟伦霍夫公爵直接将酒杯摔成碎片,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待公爵情绪稍稳,男爵低声道:“早上,军情七处传来指令,要我们搜集玛尔兰的全部资料。”
“肖尔大人也盯上她了?”
“不知道,据说是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驻军发去了报告,说前段时间,玛尔兰率军解围了农场,击破了被遗忘者军队,表现有点过于出色。”
接着,他继续轻声说道:“我会让提里奥大人也帮个忙,但他对这个丫头赞赏有加,就怕会有偏向!”
“有地方不对!”这时候,瑟伦霍夫公爵突然想到什么,“你还记得吗?那天,她曾说圣光托梦,告诉了她礼拜堂下的神圣英灵之事?”
“怎么,你难道真相信圣光会向她托梦?”泰罗索斯男爵问道。
“怎么可能!”瑟伦霍夫公爵冷笑道,“吾等虔诚信圣光几十年,都未等到圣光托梦垂青,这个丫头凭什么?”
“您的意思是.......”
“我这么多天一直在想,终于想明白了!她自以为是的傲慢,已经暴露了她的秘密——那就是她一定在我们银色黎明内部有内应!”瑟伦霍夫公爵迅速做了判断。
“一定要好好查一查,肯定级别不低!”
几日后,血色十字军抵达奎尔萨拉斯的塔奎林镇。等军队刚刚安顿完毕,玛尔兰就立刻找到矮人布鲁泽,眼中闪烁起兴奋的光芒:“坐过龙鹰吗?跟我一起飞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