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事前的谋划,为确保一击必杀,玛尔兰以自身为诱饵缠住瓦里玛萨斯。暴风雪骤歇的刹那,又有数枚大火球呼啸而至,在两人立足处轰然炸开。
她早已激活圣盾,在“白银之手”战锤的神力增幅下,大部分魔法冲击被挡在金色护盾之外,但渗透的能量仍在她脸上、手上不断划开血口。当断骨的剧痛传来时,她瞥见瓦里玛萨斯竟拖着焦黑的躯体开始逃窜。这家伙虽被火球术正面命中,撕裂的蝠翼还滴着黑血,一只断裂的魔角挂在头边,却依然以惊人的速度奔逃。
“该死的恶魔!”玛尔兰啐掉口中血沫,先躺在地上使用圣光术治愈着断裂的肋骨。纳斯雷兹姆恶魔的生命力远超预期,方才数个高阶法师的集火竟未能将其留在此地。
行动前,玛尔兰与克莱温特及所有伏击的高等精灵法师、游侠反复推演。凭借穿越前对芬里斯岛地形的记忆,她选定了多个最隐蔽的伏击点,并设置陷阱。
如果找不到攻击者,自然无法开战反击。毕竟不管他使用邪术还是召唤其他恶魔,都会导致计划前功尽弃。
甚至连一击未中后的备选预案都已制定,即便让瓦里玛萨斯暂时逃脱,也要将其驱赶到预设的埋伏路线上。
沿途潜伏的法师们持续用奥术飞弹袭扰,陷阱也在他脚下不断爆裂。这些攻击虽不致命,却如跗骨之蛆般累积伤害,不断迟滞恶魔的逃窜速度,并在他身上留下越来越多的伤口。
当瓦里玛萨斯慌不择路躲进一座树林喘息时,他伸出双手试图召唤传送门:第一次,空气仅泛起一圈微弱的涟漪;第二次,毫无反应;第三次,依旧寂静无声,唯有周围的虫鸣回荡。
“传送法术封锁?”冷汗瞬间浸透瓦里玛萨斯的后背。这绝非偶然袭击,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猎杀!如此高超的法术!是谁设下的陷阱?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尚未等他理清头绪,远处树梢突然亮起刺目光芒。数道烈焰风暴席卷而来,瞬间点燃整片树林。熊熊火势带着灼热气浪,呈扇形向他的藏身之处迅猛蔓延。
瓦里玛萨斯连中数道法术逃出森林,被打得遍体鳞伤却找不到袭击者踪迹。恼羞成怒之下,最终被逼进芬里斯城堡的断壁残垣。喘息间他猛然惊觉:难道是那位“阁下”?可她身为德纳修斯大帝的使者,为何要置自己于死地?瓦里玛萨斯一时半会儿根本来不及思考:玛尔兰是否具有其他身份。
此刻,玛尔兰已持锤追至废墟,见瓦里玛萨斯正靠在石柱上喘息,扬手便是一记重锤劈砍。恶魔慌忙伸爪格挡,却听她厉声咒骂:“废物!这是伏击!是不是你把敌人引来的?”
“还是说你已经叛变了!”
“老实交代,你现在为燃烧军团,还是为圣光军团服务,还是说当了泰坦的走狗!”
“以德纳修斯大帝之名,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有一种恶劣的手段,就是“恶人先告状”:为了不让对方对我产生怀疑,,那就抢先表达我对对方的怀疑。
密集的质问如连珠炮般砸来,瓦里玛萨斯的思绪彻底被打乱,只能嘶声辩解:“阁下误会!我对大帝忠心耿耿!”
“是吗?”玛尔兰狞笑着再次举锤,恰在此时数枚火球从废墟缝隙中呼啸而至。瓦里玛萨斯突然扑上前将她撞开,嘶吼道:“这下足以证明我的忠诚了吧?”
越来越多的火焰魔法封锁了退路,两人被迫退入城堡主楼。这正是玛尔兰预设的最终陷阱:将恶魔引入建筑内部,封锁所有传送法术,形成瓮中捉鳖之势。
她早已和克莱温特约定:若最终的围杀仍然失败,便纵火焚烧整座城堡,用烈焰将恐惧魔王烤成焦炭。
玛尔兰在阴暗狭窄的城堡走廊中缓缓穿行,瓦里玛萨斯跟在身后不住辩解:“阁下,我对德纳修斯大帝始终忠心耿耿!”
“忠心?”她猛地转身,战锤在石壁上撞出火星,“这场伏击!若不是你走漏风声,难道有人能一路尾随而你毫无察觉?这只能证明你的无能!”
“是......是属下无能......”面对这股凌驾于他的气场,瓦里玛萨斯只能在“叛变”与“无能”间选择后者。
“在大帝眼中,背叛与无能同样不可饶恕!”玛尔兰的怒斥让恶魔浑身战栗,“好好想想,到底谁会泄露消息?”
“一定是希尔瓦娜斯这个狡猾的女妖,我每次离开幽暗城她都暗地派人跟踪,肯定是她!还有天灾军团也有可能,银松森林还有不少天灾残余,可能他们发现我了!还有,会不会是达拉然的凡人?那帮法师很多都会这招‘传送法术封锁’!”
瓦里玛萨斯呆呆站在那里胡思乱想,语无伦次地猜测着。
而玛尔兰此刻却踱着步,盯着这头待宰羔羊,必须一击必杀!万一被他逃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必然会告知巴纳扎尔——我的身份存疑,手头军队的控制权搞不好会全盘丢失,自己也将面临灭顶之灾。
“阁下....会不会....”瓦里玛萨斯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会不会什么?”玛尔兰依旧表现出一副十分缺乏耐心的态度。
“会不会您这边被人跟踪啊?”
话音未落,玛尔兰的一声“大胆”彻底击碎了瓦里玛萨斯的勇气,“自从我徜徉于炽蓝仙野,行走于噬渊,在晋升堡垒冷眼旁观那些小蓝人的无聊游戏,还在马卓克萨斯挑起无尽的战争,还没哪个废物敢这么和我说话!”
“要不要我提请大帝向典狱长打个招呼,给你在托加斯特·罪魂之塔安排个单人间啊?”
瓦里玛萨斯已经闭上眼睛,再也不敢说话。玛尔兰缓步绕在他身后,轻轻举起战锤,“圣光护佑”,口中念念有词,银白色的圣焰在锤身腾起,银色拳头的徽记冲破伪装显现。
“阁下,您刚才说什么?”话音刚落,瓦里玛萨斯突然低头,惊恐地看到自己的胸膛已经洞穿,金色的锤头已经变成耀眼夺目,银白圣焰如活物般顺着伤口蔓延,从内而外开始笼罩恶魔的躯体。
“阁下,我对大帝始终忠诚啊!”瓦里玛萨斯惨叫。
“以典狱长之名,忠于德纳修斯的人都得死!”玛尔兰假意透露典狱长才是幕后黑手。但瓦里玛萨斯听到这话,却已再无力气发声,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虚无感。
玛尔兰清楚,恶魔在实体宇宙无法被真正杀死,瓦里玛萨斯现在被驱逐回扭曲虚空,若干年后仍将重新回来兴风作浪。
但这些时间对玛尔兰来说已经足够,而且“典狱长”这个名字,足够让狡猾多疑的他,将怀疑的矛头直指暗影界内部。
很快,圣焰已烧灼恶魔全身,玛尔兰又拿出萨拉塔斯·黑暗帝国之刃,朝他脖子上狠狠割下。手起刀落,恶魔的躯体瞬间化为飞灰。
城堡大门外,参与伏击的法师和游侠们已在月光下全部集结。
“克莱温特大师,”精灵法师罗姆指着沙漏,“大将军约定的全面焚城时刻到了。”
老侏儒搓着手急得打转:“再等五分钟!就五分钟.......玛尔兰要是出事,她的继任者还会收留我吗?”
就在众人屏息之际,城堡大门缓缓开启。玛尔兰的身影在火光中显现,她高举着一颗焦黑的恶魔头颅,任由飞溅的血沫沾染战甲。
“这个恐惧魔王已伏诛!”她的声音嘹亮而自信,“今日,我们为洛丹伦与奎尔萨拉斯的逝者复仇;明日,我们要让晨曦重新照耀每一寸失地!血色十字军永不言弃!”
欢呼声掀起连绵的声浪,奥术能量在精灵法师们的掌上跃动,与城堡废墟中腾起的几团火焰交织成美丽的星河。
克莱温特望着玛尔兰战锤上未熄的圣焰,终于松了口气——至少在这位大将军麾下,他的酒钱和工作暂时都有了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