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尔兰推开审讯室铁门,腐锈气息混着霉味扑面而来。五个冒险者被铁链锁在地上,脚镣与地板摩擦拖出刺耳声响。
她缓步上前,目光依次扫过众人:“一个巨魔、两个兽人......还有两个亡灵。”
“可恶的人类,我们可不是什么亡灵!”为首的亡灵男子挣扎着怒吼,眼窝中幽绿眼球剧烈闪亮,“我们有骄傲的名字——被遗忘者!”
玛尔兰俯身逼近,盯着他腐烂的脸颊:“我当然知道你们叫被遗忘者,我还知道是希尔瓦娜斯女王打赢瘟疫之地内战后,亲自取的名字呢,当时你们幽暗城的二把手(恐惧魔王瓦里玛萨斯)都在场!”
“你竟然对我们如此了解......你!”那个亡灵愕然,说着说着,声音都开始颤抖。
“呵呵,我连希尔瓦娜斯的老相好是谁都知道呢!”她似笑非笑地直起身子,挥手示意狱卒拖走这个口不择言的家伙。刚要开口,突然灵光一闪,转而朝狱卒低语几句。
片刻后,一个巨大烤架被推入室内。几个狱卒粗暴地将亡灵按在铁架上,用铁锁捆住四肢。
玛尔兰用指尖轻拂几下烤架边缘,轻声下令:“低温慢烤,别焦了。”
很快,暗红色的火焰开始舔舐烤架,那个亡灵的皮肉被烤得滋滋作响,轻烟中混杂着焦臭。他鬼火般的眼睛里渗出恐惧,惨叫声毫不停歇地在审讯室回荡。
玛尔兰端坐在桌前,右手的羽毛笔在一幅地图上勾勾画画,左手握着一把折扇轻轻挥动,试图驱散越来越浓的焦臭味。
过了一会儿,审讯室里,惨叫声陡然拔高。她头也不抬地朝狱卒挥手:“太吵了,把他下巴卸了。”
骨骼错位的脆响混着含糊的呜咽传来——看来即便躯体腐烂,亡灵仍保留着部分痛觉。
此时,玛尔兰抬眼扫过捆绑在地的另外四人,只见他们浑身筛糠般颤抖。
突然,一个兽人崩溃大喊:“我交代!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
玛尔兰皱皱眉头看向对方,神情似有不满:“这位兽人先生,我何时问过你话?难不成你们萨尔大酋长召开部落大会时,也有很多人不懂规矩?”
兽人立刻噤声,发出舌头混着口水蠕动的声音,嘴巴紧紧闭着不敢再言。
玛尔兰托腮歪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忽然冲狱卒招手:“这个兽人,左边獠牙拔了——我写字缺个镇纸。”
在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和凄厉的哀嚎中,带血的獠牙被粗暴扯下。兽人死死咬住嘴唇,浑身冷汗如注,疼地发抖还是不敢出声,生怕下一秒下巴也被卸掉。
审讯室里,粗重的喘息声与皮肉焦糊的气味交织,凝成令人窒息的压抑。不知过了多久,烤架上的动静戛然而止,焦黑的躯体蒸腾着热气,被狱卒粗鲁地拖走。紧接着,隔壁厨房传来菜刀剁骨的闷响与锯条拉扯的刺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不多时,一位大厨端着铁盘踏入,盘中滋滋冒油的肉排香气四溢。玛尔兰慢条斯理地用餐刀将肉排切成小块,优雅地送入口中。
咀嚼时每发出一声轻响,剩下四人的心跳便陡然加快一分,恐惧在他们扭曲的面容上蔓延得到处都是。
看着四人惊恐的模样,玛尔兰在心底暗笑。这些不过是提前备好的瘟疫狼肉排,洗净后经高温烹煮,肉质还算紧实,尚能下咽。
想来,已经让那些家伙误以为我把刚才那个亡灵给吃了。呸,我又不是秃鹫,怎么吃得下腐烂的肉。
吃到一半,玛尔兰用餐叉扎起一块肉起身踱步,目光在四人脸上逡巡一圈,最终锁定那个缩在墙角的巨魔姑娘。
“你是暗矛巨魔吗?”玛尔兰故意把叉子在她眼前晃着,“听说你们巨魔胃口都挺好!
巨魔姑娘浑身发抖,先是机械般点头,又猛地不停摇头,嘴唇抿得几乎看不见,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
“别怕别拍!”玛尔兰抚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安慰着,“你信仰哪位洛阿神灵(巨魔崇拜的荒野之神)?”
“邦.....邦桑迪!”巨魔姑娘喉间挤出破碎的音节。
“哦,邦桑迪?斯掌死亡!”玛尔兰故意拖长尾音:“我和他还挺熟,冥宫和彼界我都逛过,要不要我到时候给他打个招呼,给你的灵魂安排个好去处啊?”
姑娘目光呆滞,先是点头,立刻又疯狂摇头,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咽。
待最后一块肉排下肚,玛尔兰用手帕轻拭嘴角,笑意温柔:“我的伙伴想问你们几个问题,愿意配合吗?”
四人立刻哭天抢地说着愿意,还把额头砸在地板上,磕出咚咚闷响。
她将一份羊皮纸递给狱卒:“照这上面的条目问细节,分开审,再交叉比对。”然后又转头看下四个冒险者,烛火映得玛尔兰的笑意格外森冷,“要是答案对不上......你们知道后果。”
很快,四份口供摆到了玛尔兰面前,她快速扫过内容。
果然和游戏剧情一样,焚烧档案室并杀死档案管理员的任务是银色黎明的尼古拉斯·瑟伦霍夫公爵下达的,真是两面三刀!而且,玛尔兰还记得他在未来的剧情里日子过得还不错。
不过此刻还不是摊牌的时候,她提笔划去“尼古拉斯·瑟伦霍夫公爵下令”的内容,改为“某位盔甲鲜亮的高贵圣骑士授意”,又将口供细节调整得更加模糊。
“继续审七天,”玛尔兰改完口供后继续下令:“他们知道的一切,包括从哪来的,到哪里去,怎么来的,吃什么喝什么,我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狱卒正要领命,她忽然补充:“至于七天后,给他们个越狱机会......”
“阁下,是到时要放了他们吗?”
“我们的猎人需要狩猎训练,猎犬也该磨磨爪子了。”玛尔兰阴森森地说。
狱卒刚要转身时,玛尔兰突然叫住,然后手指着一个名字说道:“这个女性亡灵说谎了,先剥掉她一半脸皮,再继续审问!”
狱卒鱼贯而出后,巴纳扎尔果然悄无声息地闪入审讯室。玛尔兰心底冷笑:多疑的纳斯雷兹姆果然一直在暗中监视,但她刚才故意表现出的狠辣做派,怕是连这个恐惧魔王都要自叹弗如。
前世阅尽恐怖片的她深知如何操控恐惧,相较之下,艾泽拉斯世界的恶魔倒显得“纯洁”了些。
“阁下的手段令我大开眼界,”巴纳扎尔弓着背,语气里带着心悦诚服的敬佩,“我曾引以为傲的黑暗伎俩,在您的卓越艺术前不过是孩童的把戏。您才是真正的恐惧魔王!”
玛尔兰面无表情,直接扔过去一张地图。
“暗影界需要更多的灵魂。这是我的方案,血色十字军必须收缩兵力,给天灾和被遗忘者一定的喘息机会。这样才能制造更多的对立阵营,制造更加持久、更加平衡的战争。按你们原先的愚蠢布局,联盟与部落只会迅速膨胀为势均力敌的庞然大物,最终走向和平对峙......”
“混乱是阶梯!艾泽拉斯实在太平静了!”玛尔兰抛出了前世听闻的名言。
巴纳扎尔连连称是。
“为了收拾你们的烂摊子,我要坐镇壁炉谷亲自指挥。”她敲了敲地图上的西瘟疫之地,“需要一个能调动兵力、名正言顺的职位。”
“立刻为您增设‘大将军’之职!”巴纳扎尔几乎是谄媚地鞠躬,“统辖提瑞斯法林地与西瘟疫之地,直属大十字军麾下!”
“大将军?”玛尔兰眉毛无人注意地挑动了一下,穿越不过数日,官职已与坐镇东瘟疫之地血色领地的阿比迪斯大将军平齐。
她忽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洛丹伦的棋盘已开始转动,拯救之路已经铺开。而她,已经拿到了执子对弈的棋手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