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陈途安除了每天上课,就是跟着曹蓉学武。
和他想象中有各种武功招式不同,学武和后世健身其实没什么区别,只是锻炼方向不同。
他每天除了扎马步,就是练力气、拉伸筋骨。
据曹蓉说,他这个年纪开始练武,其实都有些迟了,身体已经开始生长发育。
曹蓉六岁起练基本功,练了好几年才正式学招式、兵器、捉对。
但马术除外,曹蓉八岁学骑马,如今已经能和她从小养大的马儿,做到令行禁止。
这日陈途安练完基本功,就骑上曹蓉的小红马练习马术。
陈途安也骑过驴,因此上手很快,已经能骑着控制走马速度。
练完马术,他和曹蓉赶在下午上课前回到教室。
曹蓉毫不理会他人异样的眼光,径直坐回原位。
陈途安后排的戴富,悄咪咪对他竖起大拇指。
“想什么呢你,脑子全是龌龊。”陈途安一把将他这猥琐样打掉,又问道:
“让你找的工匠找到没?”
戴富摇摇头:“我找遍了整个越州城,都没找到铁匠能做你图纸上画的东西。”
陈途安这几天根据记忆和物理知识,画出了后世复合弓图纸。
他问过曹蓉,一把上好的宋弓,弓体是用牛角片夹于木料之间,再以熬好的鱼皮胶粘和制作而成。
这样做出来的弓体,坚韧且有力,算是这时代的材料巅峰之作。
用来做复合弓弓体绰绰有余,最主要是复合弓的两个偏心轮比较难弄。
他这才找戴富帮忙,看看有没有铁匠能做出来。
至于火枪?他早就搞出来了,一把火绳枪就在他房间的箱子里放着。
但那玩意儿射程不是很远,装填又麻烦,一对一情况下还真弄不赢弓箭。
而且以如今的铸铁工艺,制造麻烦又费时,还老重一个。
火枪是胜在,枪手不需要长时间练习,上手快、破甲能力强,几个月就能拉出一个能放枪的军队。
而现代复合弓,虽然同样制造麻烦,却方便快捷,能将个人武力推上巅峰。
况且小孩才做选择,他既要火枪,又要现代复合弓。
陈途安听后有些不甘心,追问他:
“是哪个步骤不行,问过铁匠没?”
戴富做事还是挺靠谱的,他回道:“那些铁匠都说,你那图纸太复杂了,铁器很难打出来。
有个铁匠倒是说失蜡法估计能行,但只能做铜的,铁水灌进去太脆了。”
陈途安知道,这是熟铁熔点太高,需要一千五百度左右,不说铁匠铺的炉子,就连目前最好的熔炉都没法将其融成铁水。
直到清朝中期,运用改进后的焦炭高炉,才做到这一点。
而熔点一千两百度的生铁,铸造出的铁器又含碳量太高,硬度强、韧性差,容易脆裂。
明朝时生铁铸出的铁锅,连蒙古人都嫌弃。
“铜的也可以,你帮我联系一下那个铁匠,多谢了。”
铜器硬度不太够,使用时间长了容易变形,但暂时用也能行,反正以后要搞出焦炭高炉来。
“谢什么,我们可是朋友!”戴富笑道,他以前只是觉得陈途安仗义。
现在才明白他是真厉害,虽然小小年纪,但连那母夜叉都敢招惹,真是了不起!
他现在就盼着,陈途安和母夜叉关系越来越好,以后曹蓉要想打他,陈途安也能帮忙拦一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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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休沐,戴富拿着做好的偏心轮,找到陈途安。
而后两人一起乘车来到县学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曹蓉骑着匹枣红滇马朝这边飞驰而来。
临近两人时,她轻拽缰绳,马儿十分听话的减速停下。
下马后曹蓉看了戴富微微皱眉,却也没太在意,只是对陈途安忍不住劝道:
“以你现在的臂力,用一张三斗弓都绰绰有余,没必要定制一张。
我以前用过的弓里,就有适合你的。”
陈途安却卖个关子说:“姐姐不必多说,到时候定叫你大吃一惊。”
宋朝弓、箭皆不在禁用兵器内,甚至王安石变法期间,还大力推广过弓箭社,强迫老百姓买弓,还改乡兵为弓手。
到了今朝,宋徽宗搞了个骚操作,在全国强征乡兵弓手,一股脑送去陕、山地区戍边。
以至于弓箭不够用,便下令民间解散弓箭社、收缴武器,严禁民间持有弓箭。收上去的弓箭,却到了戍边弓手手中。
后来童贯北伐时,造成大批造成弓手死亡,以至于后来宋兵面对金兵,没有远程武器,机动性又差,只能被动挨打。
但朝廷禁用弓箭,实际到了地方上却只能禁平头百姓,稍微有些关系的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像曹蓉这种小二代,不但能使弓,还能找到私人定制的地方。
昨天陈途安找到曹蓉,就让她帮忙找人定制弓箭。
那会儿对方就劝过他,别花定制弓箭的冤枉钱。
原因是他两天前,就用曹蓉的旧弓试过,他用尽全力能拉开七斗弓。
但挽弓搭箭,不是能拉开一瞬就行,后续还有瞄准射击环节,甚至猛如岳飞能左右开弓。
就好像举重,能举起来一瞬间,和举起杠铃还能转圈、深蹲、甚至是跳一跳,完全是两码事。
曹蓉给的标准是,能连拉弓射击十次以上,手臂不出现酸痛,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按照这个标准,陈途安拿到了一张三斗弓。
但曹蓉现在用的那张,足足有九斗,一般成年男性都很难驾驭。
陈途安算了一下,相当于曹蓉能硬拉七十公斤,真是恐怖如斯。
怪不得一巴掌就能扇肿戴富的脸,关键这还不是她最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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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蓉跨马在前面带路,陈途安坐在驴车里,对她胯下那匹上好滇马很是眼热。
但足足一百五十贯的价格,将他劝退了。
普通军马肯定没这么贵,但南方少马,曹蓉这匹滇马又是大理国贡马的子一代,价格自然要高很多。
陈途安除了学费,以及日常开销以外,陈家每月给他一贯月钱(770文),以及三百文纸墨钱。
这些加起来足有一千零七十文,对一般小孩来说,怎么都应该戳戳有余了。
但他不是一般小孩,这些钱都不够他做一些实验用。
一张普通硬木弓,也就六百文上下,但加了牛角、牛筋的优质弓价格直线飙升,两贯都不一定能买到。
陈途安要的定制弓,价格肯定还要升一升。
他全身上下,只有三贯又三百文钱,以及五两银锭一个,有这么多钱,还多亏以前的小陈途安爱攒钱。
可自从他上号后,就将那只陶猪砸了个粉碎。
这半年以来,又是造炸药、引火,又是搞出了火绳枪雏形,小陈途安攒下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
还是得想个办法搞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