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散去后,齐星感到自己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上。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让他立刻又闭上了眼。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远处传来金铁交鸣和战马嘶鸣的声音。
“这是...哪里?“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适应光线后,齐星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战场的边缘。前方数百米处,两支古代军队正在厮杀。一方打着红色旗帜,士兵们身穿轻甲,手持长枪;另一方则是蓝旗黑甲,武器以刀盾为主。更远处还有第三支部队在观望,旗帜为绿色。
“魏蜀吴三国?“齐星撑起身体,惊讶地环顾四周,“我真的到了王者大陆?“
他低头检查自己,发现衣服变成了白色长袍,腰间挂着一把剑——不是光剑,而是真实的金属剑。伸手摸向腹部,印记还在,但触感更加清晰,仿佛刻进了灵魂。
苏雨塞给他的物件原来是一块玉佩,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蓝光。齐星想起她的话:“找到王者大陆的明世隐...“但在这茫茫战场,去哪里找?
一声箭啸打断了他的思绪。齐星本能地侧身闪避,箭矢擦着脸颊飞过,在身后的树干上钉入三寸有余!
“什么人!“一个年轻将领带着几名士兵冲了过来,“报上名来!“
齐星刚要回答,腹部的印记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他感到一股熟悉的能量涌向四肢——是李白的能力!但与以往不同,这次的能量更加纯粹,更加...自然。
“我...“他不由自主地握住剑柄,脱口而出一句诗,“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年轻将领闻言大惊:“青莲剑歌!你是...剑仙李白?“
齐星愣住了。在这个世界,李白是真实存在的英雄,而他只是个冒牌货。但眼下情况危急,或许将错就错是最好的选择。
“正是在下。“他硬着头皮承认,同时暗自庆幸大学时参加过话剧社,“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末将赵云,字子龙。“年轻将领抱拳行礼,俊朗的面容上满是崇敬,“久闻剑仙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赵云?齐星仔细打量对方,发现他与陈小刀有几分神似,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睛。难道异能者的能力原型与王者大陆的英雄有某种联系?
“赵将军客气了。“齐星模仿古人的语气,“不知此地战况如何?“
赵云刚要回答,战场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蓝旗魏军中冲出一员大将,手持双戟,所向披靡,蜀军士兵如割麦般倒下!
“是典韦!“赵云脸色大变,“丞相有令,不可力敌!“他转向齐星,“李剑仙,请随我暂避锋芒!“
典韦?齐星心头一震。那不正是林耀变异后获得的能力吗?他不由自主地望向那名魏将,恍惚间似乎看到了林耀的影子。
“不,我要会会他。“齐星鬼使神差地说。腹部的青莲印记灼热难当,仿佛在催促他上前。
“剑仙不可!“赵云急道,“典韦已入'狂战'状态,非人力可挡!“
但齐星已经迈步向前。随着每一步踏出,他感到李白的剑意在体内流转得更加顺畅。这不是借用,而是...回归。仿佛他本就是李白,李白本就是他。
典韦也注意到了这个白衣剑客,咆哮着冲了过来。双戟挥舞间,带起腥风血雨!
齐星——或者说此刻的李白——从容拔剑。青莲剑出鞘的瞬间,天地仿佛为之一静。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剑锋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与双戟碰撞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好剑法!“典韦大笑,攻势更猛,“再来!“
两人战作一团,剑光戟影间,周围的士兵纷纷退避。齐星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能跟上典韦的节奏,每一剑都恰到好处地化解对方的杀招。这不是游戏里的技能,而是真实的剑术,却如同呼吸般自然。
三十回合后,典韦突然暴退数步,眼中血色稍退:“你不是李白!剑意相似,但魂不对!“
齐星心头一震。被识破了?他强作镇定:“何以见得?“
“李白那厮与我交手三次,从未留手。“典韦狐疑地盯着他,“而你...在克制杀意。为什么?“
这个问题让齐星一时语塞。是啊,为什么?在现实世界,他从未杀过人,甚至连打架都很少。但在这里,生死搏杀似乎是家常便饭...
远处传来号角声,绿旗吴军终于加入战局,战场形势瞬间复杂起来。典韦啐了一口:“算你走运,改日再战!“说完便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乱军之中。
赵云带着一队士兵赶来:“剑仙无恙否?丞相有请!“
“丞相?“齐星心跳加速,“你是说...诸葛亮?“
“正是。“赵云恭敬道,“丞相早算到剑仙今日会来,特命末将留意。“
齐星跟着赵云穿过战场,来到蜀军大营。沿途士兵们纷纷投来敬畏的目光,窃窃私语着“剑仙““李白“等字眼。这种被当作英雄的感觉既陌生又奇妙。
中军帐内,一位羽扇纶巾的男子正在沙盘前沉思。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面容清癯,目光如炬。
“太白兄,别来无恙。“诸葛亮微微一笑,语气熟稔,仿佛老友重逢。
齐星不知如何回应,只能抱拳行礼:“诸葛...丞相。“
诸葛亮似乎看出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平静:“子龙,你先下去吧。我与太白有要事相商。“
待赵云退出帐外,诸葛亮突然变脸,羽扇直指齐星:“你不是李白!何人胆敢冒充剑仙?“
齐星知道瞒不过这位智者,干脆坦白:“在下齐星,来自异界。因缘际会,得李白剑术传承。“
“异界?“诸葛亮眉头微皱,“可是'方舟'所言的现实世界?“
这次轮到齐星震惊了:“你知道方舟?“
诸葛亮收起羽扇,示意齐星坐下:“半月前,有异人自称'方舟使者',言两界将融,魔种将起。吾本不信,今日见你,方知非虚。“
齐星简要说明了自己的来历和来意,只是隐去了记忆侵蚀的部分。诸葛亮听完,闭目沉思良久。
“明世隐确在长安。“他最终开口,“但长安现已戒严,武则天疑其通敌,正全力搜捕。“
“武则天?“齐星想起林薇,“她是不是...能用时间之力?“
诸葛亮点头:“女帝手握'时之预言',可窥未来,控时序。汝欲见明世隐,需先过她这关。“
齐星摸了摸怀中的玉佩:“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悄悄进入长安?“
“有。“诸葛亮神秘一笑,“三日后,魏蜀吴将于长安城外会盟,共商抗魔大计。汝可随我入城。“
“会盟?刚才你们不是还在打仗吗?“
“小打小闹罢了。“诸葛亮轻摇羽扇,“比起魔种威胁,三国之争不过儿戏。“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云匆匆进来:“报!吴军阵中出现异象,疑似魔种先锋!“
诸葛亮神色一凛:“果然来了。“他看向齐星,“太白...不,齐星小友,可愿同往一观?“
齐星点头。跟随诸葛亮和赵云来到吴军阵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部一阵抽搐——十几个士兵倒在地上,身体扭曲变形,皮肤上浮现出诡异的紫色纹路,与林耀变异时的样子如出一辙!
“魔种感染。“诸葛亮沉声道,“一旦发作,六亲不认,只知杀戮。“
一名吴将走过来,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孔明先生,可有良策?“
“公瑾。“诸葛亮叹了口气,“唯有...净化。“
周瑜痛苦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满是决绝:“传令,焚烧感染区,不得有误!“
齐星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等等!他们还没死啊!“
“比死更可怕。“周瑜冷冷地说,“魔种入体,魂魄俱灭。烧了,至少能留个全尸。“
士兵们开始泼洒火油,感染者的哀嚎声撕裂了黄昏的天空。齐星不忍再看,转身欲走,却突然感到腹部印记一阵剧痛——不是青莲剑纹,而是那个代表鲁班能力的齿轮印记在发烫!
“啊!“他跪倒在地,双手抱腹。在其他人看来,这位“剑仙“突然痛苦不堪;但实际上,齐星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能力觉醒。
齿轮印记疯狂旋转,机械知识如洪水般涌入大脑。他“看“到了感染者体内的能量流动,看到了魔种侵蚀的路径,甚至...看到了阻断的方法!
“停下!“齐星挣扎着站起来,“我能救他们!“
周瑜和诸葛亮惊讶地看着他。齐星顾不上解释,冲到最近的感染者身边,双手按在那人胸口。齿轮印记的光芒透过衣服显现出来,无数细小的机械符文在空中成型,钻入感染者体内。
“这是...机关术?“周瑜难以置信地低语。
符文在感染者体内重组,形成微观机械,精准地截断魔种能量流动。紫色纹路开始消退,扭曲的肢体也逐渐恢复正常。十几分钟后,第一个感染者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环顾四周。
“有效!“赵云惊喜道,“剑仙还会医术!“
齐星顾不上回答,一个接一个地救治感染者。每救一个人,齿轮印记就亮一分,而他的意识也模糊一分。当最后一个感染者脱离危险时,他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听到周瑜的惊呼:“他的手臂!“
不知过了多久,齐星在剧痛中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营帐内,右臂被绷带紧紧包裹。试着动了动手指,传来的不是血肉之感,而是...机械的摩擦声?
“醒了?“诸葛亮坐在床边,神色复杂,“汝右臂已半械化,可是机关术反噬?“
齐星颤抖着解开绷带,露出银灰色的机械手臂——与陈小刀的义肢惊人地相似,只是更加精致,像是血肉与机械的完美融合。
“代价。“他苦笑道,“使用能力的代价。“
诸葛亮若有所思:“异界之力,确非无价。“他递过一面铜镜,“还有汝的面容...“
镜中的齐星,五官依稀可辨,但眉宇间多了几分李白的飘逸,眼神则带着鲁班的睿智。原本的自己正在被英雄特质一点点覆盖。
“记忆呢?“诸葛亮突然问,“可有所失?“
齐星一愣,随即惊恐地发现——他记不起苏雨的样子了!那个陪伴他经历危险的女孩,在他的记忆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和“苏雨“这个名字。
“看来确有。“诸葛亮叹息,“魂魄融合,非无损耗。“
帐外传来急促的号角声,随即赵云冲了进来:“报!长安急讯,明世隐被捕,三日后处斩!“
“什么?“齐星猛地坐起,“我们必须救他!“
诸葛亮却出奇地平静:“勿慌,此乃明世隐之计。“
“什么意思?“
“他故意被捕,引武则天现身。“诸葛亮解释道,“三日后会盟,女帝必至。届时...“
话未说完,大地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山崩地裂般的巨响,伴随着某种生物可怖的嘶吼。
“魔种主力到了!“赵云脸色煞白,“比预计早了半月!“
诸葛亮快步走出营帐,齐星紧随其后。远处的天空已被染成诡异的紫色,黑压压的怪物群如潮水般涌来,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土地腐化。
“来不及等会盟了。“诸葛亮沉声道,“齐星小友,汝必须立刻前往长安!“
“怎么去?魔种已经...“
“用这个。“诸葛亮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纸,“神行符,可送汝至长安城外。找到明世隐,告诉他——“
“东风已备。“齐星突然接话,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
诸葛亮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汝体内李白的记忆正在苏醒。善用此力,但勿忘本心。“
符纸贴在额头,瞬间燃烧殆尽。齐星感到身体变得轻盈,周围的景象飞速后退。最后一刻,他看到魔种大军已经冲入营地,赵云挺枪迎敌的身影如孤松傲立...
“陈小刀...“齐星喃喃道,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她的代号是“赵云“。
风声呼啸,意识模糊。当双脚再次踏上实地时,眼前已是巍峨的长安城墙。夜色如墨,星光黯淡,唯有城楼上的火把如豆,照亮“长安“两个苍劲的大字。
怀中的玉佩突然变得滚烫,齐星掏出来一看,发现它正指向城墙某处。靠近后,他看到一个小小的莲花标记刻在砖石上,与玉佩形状吻合。
将玉佩按在标记上,城墙无声地滑开一道暗门。齐星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入。门后是一条向下的阶梯,深不见底。
“明世隐...“齐星轻声呼唤,腹部的印记微微发热,“我来了。“
阶梯尽头,等待他的是未知的命运,还是揭开谜底的钥匙?齐星不知道。但有一点他很清楚——每获得一种能力,他就离真实的自己更远一步。而为了拯救两个世界,这个代价,他必须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