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便做。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林铭也没过多耽搁。
直接将丹药等物品收好。
而后揣上灵石,直奔坊市摆摊区域而去。
万熊岭坊市的交易区远比雾灵山坊市大上不少。
青石铺就的街道两侧,众多修士们支起简易的摊位。
各色灵材、法器、符篆琳琅满目。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偶尔还夹杂着一些低阶妖兽的嘶吼。
那是商贩在展示刚捕获的猎物。
林铭穿梭在人流中,神识如细丝般扫过摊位。
他如今炼气七层的修为,神识范围已能覆盖周遭十丈,足以应付大多数突发状况。
“这位道友,请留步。”
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自身侧传来。
林铭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灰布道袍的中年修士正对着他拱手。
此人面膛黝黑,双手布满老茧,腰间挂着个破旧的储物袋,袋口露出半截青铜罗盘,正是典型的游商打扮。
“道友有何见教?”
林铭停下脚步。
游商嘿嘿一笑,露出两排黄牙。
“看道友周身药香弥漫,想必是炼丹的好手?在下海舟子,四海为家,刚从黑风山外围过来,带了些新奇玩意儿,道友可有兴趣一观?”
林铭挑眉。
游商这一行,看似漂泊无依,实则个个是人精。
他们能在妖兽横行、势力交错的万熊岭存活,靠的不仅是运气,更有识货的眼力和保命的手段。
眼前这海舟子看似炼气六层,但其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哦?不知海道友有何宝贝?又为何找上了我”
林铭语气平淡,心中却多了几分留意。
“哈哈,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在下有几样好宝贝,只不过价格不低,一般的穷酸便是看上了也买不起,只有道友这等炼丹师身价颇丰,才是好主顾啊。”
言语间,海舟子眼中流露出商人独有的精明狡诘。
嗯。
林铭闻言微微点头。
对方所言不错。
只是自己下次出门的时候,看来要小心一二了。
不然一眼被人看穿身份,可不是什么好事。
言语间。
海舟子已经将把他带到街角一处偏僻的摊位,摊位上只摆着三件物品。
一柄法剑,一个巴掌大的青铜鼎,还有一张泛黄的兽皮卷。
“道友莫看这些物件不起眼。”
海舟子压低声音。
“这柄‘玄铁剑’,看似凡铁,实则内蕴庚金之气,能斩阴邪。这‘乾元鼎’,是上古丹炉的仿品,虽不能炼丹,却能温养灵草,延缓其灵气流失;至于这兽皮卷……。”
他故意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是在下从一头三阶妖兽巢穴中找到的,上面记载着几处黑风山未被探索的灵草生长地,道友若是有兴趣必然有大用途。”
嗯?
林铭听完对方的话语,心中顿时一动。
他先是拿起所谓的玄铁剑,指尖灵力探入。
果然感觉到一股微弱却精纯的庚金之气。
他又看了看迷你鼎,鼎身刻着细密的云纹,其内灵力绵绵不绝,似乎真有有温养灵草的功效。
至于最后一卷兽皮,则无从考证了。
“这三件,作价多少?”
林铭问道。
“道友诚心购买,在下自然不敢多要,玄铁剑一百灵石,乾元鼎二百灵石,兽皮卷……便算你三百灵石如何?”
“那几处灵草产地,随便找到一株千年灵草,就不止这个价了。”
林铭沉吟片刻。
玄铁剑和乾元鼎确实可堪一用。
尤其是乾元鼎,对他这个炼丹师而言更是刚需。
至于兽皮卷,真假难辨,而且就算是真的。
那等地方也是危险重重。
不然对方又怎会拿来出售,自己去采挖灵草不好吗?
“三件一起,三百灵石。”
林铭还价。
“道友这砍价也太狠了……罢罢罢,相逢即是缘,成交!”
海舟子还想纠缠,却看到林铭转身欲走,急忙松口。
似他们这等游商。
重在一个游字。
所有物品,只求一个快进快出。
只要有利可图,就会脱手。
然后迅速回笼资金,前往下一处修士聚集之地。
接下来就很简单了。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直接就把买卖做成了。
林铭将三件物品收入储物袋、
海舟子则笑眯眯地收起灵石,而后转身离去。
离开了此处,林铭继续在坊市中闲逛起来。
还真别说。
或许是运气来了。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
他收获颇丰。
一家符篆铺内。
他以八十灵石购得五张上品火球符、三张疾风符和一张隐匿符。
上品符篆的威力远超中下品,关键时刻能救命。
路过一家灵草摊时,他又发现了几株炼制迅雷丹所需的雷纹竹。
摊主是个老实巴交的散修,只收了他二十灵石。
最后,他在一家丹方铺前停下,铺主是个精明的老妪。
据说年轻时是神鹰山丹堂的弟子,因练废丹方被逐出师门。
林铭花五十灵石,从她那里淘到了两卷二阶丹方。
《清心丹》和《破障丹》。
清心丹能稳定心神,对抗幻境。
破障丹则能辅助炼气期修士冲击瓶颈,正是他目前所需。
“多谢道友。”
林铭将丹方收好,心中满意。
是日中午。
当满载而归的林铭刚回到铭丹坊,却见到见张瑶神色焦急地等在门口。
“林道友,你可算回来了!”
张瑶迎上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李平安……出事了!”
林铭心中咯噔一下。
“平安怎么了?”
“他被人打伤了,现在就在后院。”
张瑶急声道。
林铭快步冲进后院,只见李平安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血迹。
周身灵力紊乱,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
“怎么回事?”
林铭探出手,一股温和的灵力注入李平安体内,探查其伤势。
“我也不知,只是刚才你不在之时,李道友急匆匆的赶来,伤得极重,还没说几句话,便昏了过去。”
“不过会不会是妖兽所为?”
林铭眼神一冷。
妖兽?
李平安这伤势,分明是下有人了死手。
哪里是什么妖兽所为。
“平安道友醒过吗?有没有此事究竟是何缘由?”
“醒过一次。”
张瑶摇头、
“但他并不想多说,只说打算养好身体,就离开坊市。不过我感觉他身体中有一股霸道无比的火系灵力,只怕伤他的人应该擅长火系功法。”
火系灵力?
林铭心中一动。
神鹰山内门弟子中,擅长火系功法的修士不少,但能如此霸道,且敢在灵田动手伤人的,恐怕不多。
他取出一枚上品回气丹,小心地喂李平安服下,又取出疗伤丹碾碎,以灵力调和成药膏,敷在李平安的胸口。
“安心休养,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
林铭轻声道,眼中却闪过一丝寒芒。
李平安于他有恩,在他刚穿越而来、最落魄时伸出援手。
如今李平安遭此横祸,他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张道友,你先照看一下平安道友,我去趟灵植堂。”
林铭站起身。
“林道友,你要去理论?”
张瑶担忧道。
“此事背后肯定不简单,你……”
“放心,我不会鲁莽。”
林铭摇头.
“我去打听一下,平安道友最近可有得罪什么人。”
灵植堂位于坊市西侧,比丹堂简陋了不少。
林铭找到当初负责接待他的管事,说明来意。
管事是个炼气七层的中年修士,闻言只是淡淡道。
“李平安?哦,那个负责培育新灵种的弟子。他的事我知道,宗门已经派人查过了,说是妖兽闯入灵田所致,并非人为。”
“妖兽?宗门灵田哪来的妖兽?”
林铭冷笑。
“平安道友身上的伤,分明是被人以掌力震伤,绝非妖兽所为。管事道友如此敷衍,莫非是怕了什么人?”
廖管事脸色微变。
“林道友慎言!神鹰山法度森严,岂容你随意揣测?李平安只是个内门弟子,宗门能派人查看已是仁至义尽,你还想怎样?”
林铭看着廖管事闪烁其词的样子,心中已有了计较。
对方显然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敢说。
“既然廖道友不愿透露,那在下告辞。”
林铭转身就走。
从灵植堂出来,林铭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坊市的酒肆。
酒肆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各路修士汇聚,往往能听到一些不得见的秘闻。
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灵酒,静静听着周围修士的交谈。
说来也巧。
许是天意安排。
坐下没多久,旁边一桌修士的对话,就引起了林铭的注意。
“听说了吗?灵植堂的李平安被人打了,现在还躺着呢!”
“何止听说,我还知道是谁干的!”
“哦?是谁这么大胆,敢动内门弟子?”
“嘿嘿,还能是谁?就是那个仗着有筑基供奉撑腰的赵虎呗!”
“赵虎?他不是负责看守丹库的吗?跟李平安无冤无仇,为何要动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啊,是为了一个女修……”
林铭精神一振,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那女修叫乔云,也是灵植堂的,跟李平安走得很近。偏偏前段时间,被筑基供奉王奎看中了,想收她做妾室。李平安不知好歹,竟然跑去劝乔云拒绝,这不是找死吗?”
“王奎供奉?他可是筑基中期的修士,李平安一个炼气五层,哪够他塞牙缝的?便是将其打杀了,恐怕宗门也不会过多责罚。”
“唉,这世道,没背景就是不行。李平安也是倒霉,偏偏撞上这档子事。”
听到这里,林铭端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
筑基供奉王奎,他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他起身离开酒肆,直奔宗门灵田的方向。
他要找到那个叫乔云的女修,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灵田位于坊市东侧,一望无际的田垄上种满了各色灵草。
这里守备并不严格,加上林铭也属于神鹰山弟子,所以并没有浪费太多力气便一路打听之下寻了过来。
“按照刚才那位师兄的说法,应该就是此女了。”
林铭根据方才一路询问的结果,看向灵田边缘正在给灵田除草的乔云。
此女身材相貌都算平平,但是确有一股清纯之气,望之便让人生出一种好感。
只是眉宇间却带着一丝化不开的愁苦。
“乔道友。”
林铭走上前。
乔云不知为何颇有些神不在意,对于林铭的到来更是毫无所觉,猛然被吓了一跳。
“阁下是?”
片刻后,定了定神才开口问道。
“在下林铭,是李平安道友的朋友,听闻平安道友因你而受伤,特来问问情况。”林铭懒得和他废话,直接说明来意。
只是听到他的话,乔云的脸色却是瞬间变得苍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林道友,此事与你无关,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过了好一会儿乔云才低声道,声音带着一丝苦涩与无奈。
“平安是我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所以那王奎供奉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望道友如实告知。”
乔云眼圈一红,踌躇着开口。
“王奎供奉,他看中了我的灵根和他所修功法相当契合,故此便要我做他的妾室。我一介女流,再加上修为低微哪里有拒绝的地步,我本想告到宗门执法堂,但是又担心他事后报复,要知道宗门肯定不会为了一个炼气弟子去处罚筑基供奉。”
“可是平安他却不肯,他知道此事之后,就瞒着我去找王奎那厮理论,结果被他随手就打成这样了,就这还是看在他是宗门弟子的份上,不然只怕直接拍死了。”
乔云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出事情经过。
林铭心中怒火中烧。
采补?
这分明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王奎身为神鹰山筑基供奉,竟敢明目张胆地如此对待门下弟子,强迫其为炉鼎,简直是胆大包天。
“宗门难道不管吗?”
林铭问道。
乔云微微摇头,而后苦笑开口。
“王奎供奉是宗门的老人,立下过不少功劳,宗门高层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他背后还有人撑腰……”
“他背后是谁?”
林铭心中一动,看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