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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让让你,你黑先。”陈砚坐定,比划了个请的手势,本来他打算让4子,但是想了想还是别打击赵以沫了,便存了心思,让先来一盘指导棋。

赵以沫并不领情。

她哼道:“嗯?陈砚你小子这么飘了,前几天我不小心输你一子,今天还要让先?”

围棋先手优势很大,为了公平起见,黑棋需要在最终计算占地时,扣减7目半,也就是3又3/4子。

让先就是让对手执黑先下,但是放弃贴目,一般是上手对下手指导用,也难怪赵以沫不乐意。

陈砚倒是无所谓,眉头一挑,从棋盒里抓出几颗子:“那猜先吧。”

赵以沫猜中了,还是执黑先手。

4之十七,黑棋左下小目。

陈砚看着眼前的十九路棋盘,心情五味杂陈。

这好像,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下棋吧。

他按照习惯的姿势坐好,仿佛回到了当初意气风发参加定段赛之时,仿佛又听到了那棋子拍落的金石之音。

一幕幕回忆如电影画面般快速闪入脑海。

他目光中露出一抹怀念,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前世的他年少无知,专注于围棋却错过了太多路途中的美好,这一世,他全都要找回来。

二指夹起白棋,哒!

对角小目。

“喂…你…”

赵以沫奇怪陈砚第一手怎么犹豫这么久,正要出声催促,却忽然感到陈砚原本熟悉、温和的气息消失,一股莫名的气势扑面而来。

她好像回到了当初,刚学棋时被老爸拷打输光半盘的日子,下意识地正襟危坐。

4之四,赵以沫谨慎落子,星位。

陈砚毫不犹豫,应以对角星位。

赵以沫再行一手,形成了中国流的经典开局。

中国流是她学棋以来,研究最多的布局,讲究以小目棋子为主要发展方向,迅速扩张边上的地盘,兼顾“地”与“势”,是她十分喜欢的开局。

以往,她用这布局对付陈砚,基本都能拖入后半盘,慢慢比拼棋力,寻找机会。

“这小子今天这么嚣张,该不是研究出什么新招等着我的吧?”

她稍稍抬头,狐疑的打量起陈砚。

没想到陈砚也怔怔的盯着她。

脸色微红,从桌布底下轻轻踢了陈砚一脚。

陈砚倒是冤枉,他也不是在学依田纪基,下棋时瞪对面搞什么眼神攻势或者精神攻击,而是真的已经很久没跟赵以沫交流了。

见到“怀旧”的中国流,又看到故作正经,在他眼中反而有些憨态可掬的少女,恍若隔世,一时间出了神。

他收回目光,轻笑着摇头,夹起一颗白子。

6之三,小飞挂星位,限制黑棋上方发育潜力。

黑棋跟着向下方跳。

几手后,左上角战斗告一段落,简单定型。

赵以沫抓住时机抢到先手,眼疾手快拍下一子,侵入右上黑棋角地。

她得意的对陈砚昂头,眼神仿佛在说,没想到吧,我敢在这里争先!

周围有人眼睛一亮:“小赵这一手脱先时机妙啊!左上角再围一手也不能完全收入囊中,此时转而去抢最大的右上角,难道是想以攻代守,分割白棋角地的同时,支援左边作战?”

“你就看懂了,你个2段的臭棋篓子!”

“嘿,我看你是输了不服,咱等会儿再比划比划!”

棋社里大家都是熟人,下棋都是图个老头乐,经常两人下棋,一堆人看,吵吵闹闹的反而氛围很好,大家也早就习惯了。

哒!清脆的落子声将围观众人又拉回了棋盘。

陈砚下出惊天一手!

他直击左下星位,撞在了黑棋小目的一子上。

白棋星位,碰!

“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吗?我可以不追求胜率,随意落子?”陈砚的指尖甚至微微有些颤抖,他被这种感觉迷醉了。

前世的他身处国家队,每一次落子都背负着胜负、排名,每一手都要精心计算,下在“目”上,每一手都必须追求所谓“胜率最高”的下法。

但现在,没人逼他,也没人管他,他想怎么下就怎么下。

他可以仅仅只有一个理由——这里脱先,很有趣!

原本黑棋左半盘就要形成的庞大势力,此时被白棋钉子一样扎入其中,格外刺眼。

“什么?这…这…”

“这里还有碰?不是必定要高挂吗?白棋高挂,再由黑棋决定是要守角还是要换一边发展,主动权应该依旧在黑棋这里的!”

“是啊,我打了这么多年谱也没见过这种下法!”

“卧槽?!”

陈砚突然一个后仰,捂住眼睛,凳子腿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众人一惊,齐齐望向他。

赵以沫心中也是一突:“他这是出大勺了?那也不至于这么叫啊。”

陈砚没空理会其他人的反应,因为他的眼睛被突如其来的金光刺的生疼。

那金光从他落下的那颗白子喷涌而出,一瞬间的亮度竟然压住了头顶的白炽灯!

他眼前一片空白,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

赶紧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眼角,又闭眼缓了缓,视野这才重新清晰。

什么玩意儿?谁丢的闪光弹?

好吧,他当然也知道这不可能,多半是重生带来的怪东西。

赶紧抬头,一边偷偷观察其他人的表情,一边尬笑解释:“不好意思,眼睛进小虫子了,没控制住。”

众人见他没什么事,关心两句,也就收回目光,继续研究棋局。

赵以沫却比较细心,她问道:“眼睛红红的,很痒吗?”

看来沫沫也没看到闪光,他这才放下心来,点头道:“有点干,等会儿买瓶眼药水滴上就行,继续,到你了。”

对局室一角,正在和赵毅闲聊的李贺川九段却神色一动。

“老赵,你给棋盘装那么亮的灯干什么,不晃眼吗?”赵毅的师兄,李贺川九段突然问道。

“什么灯?我棋盘就实木的啊?哪有灯?”赵毅莫名其妙。

“那是我看错了,人到中年,身体不行咯,最近经常眼花,得抽个时间看看眼科去。”李贺川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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