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锦官市青江上院酒店。
会议室已经被主办方包下来，作为比赛场地使用。
赵毅和赵以沫一前一后，赶鸭子一样领着方圆棋社的一群小朋友往赛场出发。
陈砚倒是偷了闲，领了个简单任务，只需要在边上帮忙盯一盯有没有小鸭子走散。
这次交流赛，赞助方是本地青少年运动品牌，所以只设置了少年组，禁止成年人参赛，还弄了个兵对兵、将对将的模式。
陈砚当然是主将，赵以沫是副将。
现在副将正在赛场征战，陈砚主将和赵毅元帅在休息区吃瓜闲聊。
“老赵，好久不见啊！”走来一个发福的中年人。
“哟，老李？幸会幸会！”赵毅赶紧放下哈密瓜，擦擦手，露出标准营业笑容，起身寒暄。
老李的眼神瞄着陈砚这边，这是打探情报来了。
“这小伙挺精神啊，是你们的主将？几段了？”老李图穷匕见。
“嗨，跟我闺女一样，一直升不上去！你呢？”赵毅瞒了一手。
之前复盘讨论之后，他就觉得陈砚的实力不下于他，但陈砚一直是4段也是事实，他赵毅从不骗人。
“我儿啊！今年争气，定上段了！”老李又显摆了几句，达到目的，摇摇摆摆的走了。
见老李离开，赵毅转头，对陈砚解释道：“他的学思棋社是我们的老对手了，这几年一直想压我们一头。”
“就是没想到他儿子今年能定段，陈砚，你上次没下成指导棋，这次看来是跑不掉咯，他儿子小李我见过，棋风擅长攻击，你可得小心应对。”赵毅笑了笑，玩笑间带着一丝认真。
他的胜负欲没那么重，开个棋社也只是想传播围棋文化，顺便给媳妇找个事做，陈砚的输赢对他来说不重要，能提升棋艺就行。
“赵叔你就放心吧，我心态好着呢。”他随口应付。
看出来了，赵毅是怕他被打崩，提前给他打预防针。
陈砚还在吃瓜，不得不说，这瓜真甜。
他看着现场转播，没想到赵以沫居然超常发挥，跟一个业余5段打的有来有回，眼看是要赢了。
……
“陈砚，该你了，去吧，发挥出水平！”
陈砚摆了摆手，上场前，他戴上墨镜，提起自己的小包包，又顺带捎上了几牙哈密瓜。
“所以，你就戴着墨镜，吃着瓜来跟我下？”李少杰黑着脸，感觉自己好像被小瞧了。
他本来打算就随便赢点，以指导为主，展示下职业棋手的气度，但是现在，他手有点痒，想屠龙。
他抓起几颗白子：“猜先吧。”
陈砚坐定，从包里取出纸巾，他擦了擦手，抓出一颗黑子，猜单数。
明面上李少杰段位高于他，得他来猜，决定先后手。
这年轻人跟他差不多大，不过见识还是少了，带个墨镜吃点瓜就气成这样？他还没摔棋子、玩扇子、抹风油精、脱鞋脱袜子呢！
——这些虽然他没干过，但是他的对手确实都干过。
猜错，陈砚后手执白。
这局棋属于收官之战，又意外的有职业高手参加，主办方为表重视，临时邀请了老赵、老李两人担任解说。
战斗一触即发！
3之十六，黑棋小目。
哒，陈砚执白，15之七，飞挂星位。
但是是从半空中挂的！
石破天惊！
「戏剧程度：F→C，创意下法 30，对手心态-5」
陈砚没想到，实时评分还能显出评分依据和对手心态，有点意思。
场外此时一片哗然：“这是记谱记错了吧？第一手棋这么下？”
“是啊，这都飘到哪去了！开局下五七？肯定是谱记错了！”
搞得老李都不自信了，反复检查平板，退出去再进来，没错啊，就是这……他转过头，向老赵求助。
赵毅也被整不会了，他是安慰了陈砚没错，但也没叫他开摆搞抽象啊。
老实说，这手行为艺术，他境界不够，看不懂，在场的估计也没人看懂。
李少杰也没见过。
他怔怔的盯了棋盘五秒，抬头看了陈砚两秒，又看回棋盘三秒后，怀疑自我的想：
“脑抽了？这是什么玩意，独创的大飞守角吗？这能是棋？”
啪。
李少杰拍出一子，16之十六，星。
陈砚毫不犹豫，7之五，又是一手拍下！
五七，两个五七！
「戏剧程度：C→B，意新下法 20，对手心态-10」
嗯？李少杰把脖子一仰，盯住这两个白子十多秒，嘴角抽搐，差点笑出声来。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那就把你杀个片甲不留！”李少杰是被气笑的，这跟让他两手有什么区别，分明是看不起他。
先拿实地，3之十六，黑棋拿下右上角地。
这是他是考虑后的一手，是为了防止陈砚有什么奇怪的布局套路，与两个五七形成配合。
虽然他并不认为有这种配合，但他好歹是职业棋手，基本的谨慎还是有的。
陈砚此时棋都飘在空中，没有根据地，被掏了角确实毫无办法，但他丝毫不慌。
4之三，白棋小目，沉稳的一手。
总算走了步正常的棋。
陈砚这几手棋确实是“技惊四座”，惊的场外解说、裁判、主办方、赞助方的人全都站起来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老赵，这是你学生吧，没进错人？”老李语气迟疑。
“没错，是陈砚啊，只是这孩子今天下棋这么奔放？”赵毅眨了下眼睛，大受震撼，但他还在帮陈砚说话：“看，下一手出来了，小目，这回正常多了啊！”
老李却抢过了话头：“下一手，黑棋小飞守角，这招妙啊，不仅牢牢护住了自己的角地，还有效的限制了白棋的活动空间。不得不说，李少杰初段虽然年少，但棋风却非常稳重，颇有国手之资…”
赵毅白了他一眼，你儿子你就这么尬吹是吧，这不就普通的一个守角。
下一手，陈砚白棋挂角，侵入左下角地，黑棋小尖，应住。
白棋又挂入右下角地，黑棋小飞应。
陈砚一子拆回，下方三子隐约联络，初步形成阵势。
「对抗程度：F→E，边空布局 10」
前几手，李少杰觉得对面是在乱下，但是这几手交换之后，他突然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错觉吗，怎么有一种和老师下指导棋的感觉？他连下两个五七，难道意思是让我两先？”李少杰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是我的错觉，明明我才是上手，这小子挺会装的！”
他一子点出，7之三，黑棋侵入白棋角地，威胁切断白棋！
陈砚正在受到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