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抽象围棋而已,他又不是没偷偷下过。
要是前世的他得到了这个系统,那可是如虎添翼、火上浇油、落井下石,他非得在抽象围棋上面一路狂飙不可。
陈砚在野狐平台上开的小号,可是平台中著名的“抽象九段”,堪称职业棋界的“泥石流”。
他开的小号遇强则强,遇弱则抽象。上赢过职业九段,下输过业余5段。
一招飞挂天元,一招二连边星,引得无数对手拍案叫绝,直呼这把是保送局。
围棋界对这神秘人士也褒贬不一。
欣赏他的人认为他对围棋有自己的理解,已经脱离了“输与赢”的桎梏,开始追求棋道的更高境界。
厌恶他的人,认为他不尊重对手和比赛,没有体育精神,连线上比赛都乱下,不配称为“职业棋手”。
陈砚对此不置可否,他既没有到追求棋道的那种高深境界,也没有不尊重对手,他只是沉浸在纯粹的对弈乐趣之中,虽然在外人看来他是在乱下一通,但实际上,他还真是全力以赴了。
——如果全力以赴的快乐围棋也叫全力以赴的话。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式了,现在的话,都得先靠边站!
陈砚收回心思,围棋随时都能下,他今天的首要目标,可是抓住青春,享受校园生活。
首先,就从……
浪费时间开始吧!
这可是相当奢侈的,成年之后他才知道,一天到晚只需要学习,休息时候可以单纯的发呆,周末可以肆意浪费时间的日子有多么美好。
他退学去道场,踏上职业道路后的刻苦训练的日子,虽然很充实和快乐,但面临的压力也更多、更大,青春时候的那种感觉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今天沫沫好像没有社团活动,去找她好了。只能对不起赵叔的围棋教室了,他要翘课!
陈砚打开微信,给天元小太阳发去一条信息。
“不砚不语:沫沫,放学别跑,校门口等着。”
这是他刚改回来的网名,表面上看意思是不爱说话金口玉言,但他想表达的是自己对围棋的想法,他不想墨守成规。
赵以沫倒是秒回,开了句玩笑:“要跟我约架?!”
“不是不是,请你吃好吃的。”陈砚这才发现他的表达有些好笑。
“中彩票了?叔叔阿姨不是给你的零花钱不多吗,你还说过都是限量审批的。要不我请你吧!”赵以沫显然是清楚陈砚家穷养儿的传统的,她的零花钱至少是陈砚的几倍。
“跟人下指导棋,赚了点零花钱。”陈砚实话实说。
“你还赚上指导棋了?”她也没追问,继续道:
“那行啊!老赵那个围棋课不用管了,反正没什么干货,我帮你摆平!”
“[大拇指]”靠谱。
夕阳的余晖洒在校园门口,赵以沫站在那,发梢随着微风轻晃,她眼睛亮晶晶地望着道路尽头,双手背在身后,裙角微微飘动,整个人散发着青春活力,满心期待着他的出现。
陈砚的想象中是这样的。
但现实是。
“陈砚,你这家伙选这么个地方,一点阴凉没有,还这么慢,要把我热死是不是?!”赵以沫一手撑着阳伞,另一只手捏着湿巾,在光洁的额头和白皙的脖子上来回擦拭,抱怨道。
锦官市的九月仍旧湿热,太阳底下,站不了一会儿就出汗,她已经用了好几张湿巾了。
陈砚赶紧跑过去,动作有些生疏地接过赵以沫手中的伞,歉意道:“等出租来着,结果半天都没见车来。”
赵以沫实际上也没怪他,她知道陈砚这人除了下棋以外,其他地方都木的不行,简单来说就是情商不高。
但她现在心中有些奇怪:“这家伙今天还会给我打伞?开窍了?”
“我们先去哪?”她打算考考他。
“逛一逛,闲聊一下呗,没啥特别的事,就是……就是想跟你一起浪费点时间。”陈砚实话实说。
“行吧……你今天好奇怪,之前你放学不是要么回去打谱,要么写作业学习,什么时候能想到我了?”她在陈砚面前,一向心直口快,有话直说。
“这不是来享受一下青春嘛!怎么,还要我支付费用?”陈砚罕见的调侃了一句。
“那倒不用,享受我这种美少女,一顿饭算便宜你了,走吧!”她心情更好了,小跳上前一步,往江边公园走去。
陈砚赶紧跟上。
河水在夕阳下泛出细碎的金光,新修的亲水步道上,几支野生的牵牛花爬上了栏杆。
平日活蹦乱跳的赵以沫此时也安静了下来,她微微领先,轻巧的漫步,后颈微微沁出汗珠。
湿热江风吹过,带来一丝淡淡的桂花香,混杂着她发梢清新的气息。
陈砚心中有了一丝悸动,他跟在后面,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启这微妙时刻的对话。
“要不要听歌?”赵以沫突然转身,她指尖捏着一只白色的有线耳机,递向他。
“什么?”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听歌啊!《匆匆那年》……电视剧的主题曲,挺好听的。”赵以沫晃了晃耳机线,嘴角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线有点短。
陈砚犹豫零点一秒,向前迈了一小步,假装不在意地贴近赵以沫。
“是岁月宽容恩赐,反悔的时间~”
歌词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他记忆的大门,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前世赵以沫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不远万里来找他的画面,眼眶突然间有些湿润。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赵以沫小声哼唱起来,声音轻快。
“我唱的好听不?电视剧我还没看,但这首歌旋律挺不错。”
她突然转过头,恰好撞见了陈砚来不及掩饰的异样:“阿砚你怎么了,眼睛进小虫子了么?”
她踮起脚尖凑近,若有若无的气息拂过陈砚的脸颊。
陈砚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啊?非常好听……刚才有一只小虫飞进来了,我越揉越痒。”陈砚低下头,揉了揉眼睛。
一个决定在心中下定:这一次,他绝不再错过。
“我帮你看看?”她就要凑过来。
“不用了不用了,已经出来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投在护栏上,交叠在一起,密不可分……
天色有些暗了,赵以沫想吃麻辣烫,两人找了一家人比较多的街边摊,对面坐下。
“哎对了,阿砚,周末棋协组织了一场全市棋社和培训班的交流赛,老赵让我代表咱棋社上。”赵以沫摆弄着签子,随意道:
“但我一寻思,你最近好像顿悟了,要不你去试试?拿个好名次,给老赵长长脸!”
“好。”陈砚应道。
这辈子,他肯定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