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发现让两人干劲更足。他们将铁皮箱子搬到陈默的“卧室”角落。
清理工作持续到中午。整个仓库西南角约四十平米的空间被彻底清空,地面也平整了许多,虽然还是泥土地面,但至少没有大的坑洼和尖锐物了。
豁口附近的杂物也清理干净,入口变得宽敞安全了些。
“歇会儿,吃点东西。”王卫国招呼陈默坐在清理干净的地面上,再次拿出布包里的玉米饼和咸菜。这次,两人吃得格外香。
下午是重点:修补墙面和屋顶。
他们选定了陈默睡觉的角落,那面墙相对完整,只是墙皮剥落严重,露出里面的土坯。
王卫国找到了一个废弃的铁皮桶,用铁皮桶从河边打来水,陈默则将石灰粉倒进铁皮桶里,慢慢加水搅拌成粘稠的石灰浆。
“王大哥,咱们用麻袋布!”陈默展开昨天买的麻袋布,“把这布裁成小块,浸透石灰浆,然后像贴膏药一样,糊在墙上剥落严重和裂缝大的地方。这布能当‘筋骨’,让石灰粘得更牢,不容易掉!”
王卫国虽然没干过这种活,但一听就明白原理:“好主意!这比光抹石灰强!”
他拿出那块边缘锋利的破铁片,当刀子用,开始裁麻袋布。
陈默负责搅拌石灰浆,将裁好的麻袋布块浸透。
王卫国则像泥瓦匠一样,用手将浸透了石灰浆的麻袋布用力拍打到墙面的破损处,随后拿着昨天淘来的破木板仔细抹平边缘。
石灰浆糊在手上,很快就变得灼热、发干、开裂,但他们毫不在意。
修补完最严重的那面墙,他们又把目标转向头顶的屋顶。
西南角上方有几处明显的破洞,能看到外面的天空。寒风就是从这些地方灌进来的。
“油毡!”陈默展开那块沉重的黑色油毡,“王大哥,咱们得把它钉到屋顶的椽子上,盖住这些破洞!”
这活儿需要攀高。王卫国在豁口外搬进来几块之前清理出来的大石头和还算结实的破木箱,垒在一起,做成一个简易的“脚手架”。
他小心翼翼地爬上去。陈默在下面扶着,并把裁好的油毡块和钉子、锤子递给他。
王卫国仰着头,手臂高举,用锤子将钉子透过油毡,狠狠砸进腐朽但还算承重的木椽里。
咚咚的敲击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响,震落下簌簌的灰尘。
每钉好一块,就能堵住一片漏光的窟窿。
当最后一块油毡被钉牢,覆盖住最大的那个破洞时,小小的角落仿佛瞬间暗了下来,也仿佛瞬间温暖了一些。
虽然墙壁和屋顶依旧破旧,但至少,风被挡住了大半,雨也漏不进来了。
陈默站在下面,看着王卫国沾满石灰和灰尘的脸,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和踏实感。
这不是什么豪宅,比他在2025年住的出租屋要糟糕的多。
但这片被他们亲手清理、修补出来的小小空间,是他在1980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家”。
“成了!”王卫国从“脚手架”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今晚你就能睡个囫囵觉,不怕风吹雨淋了!回头你拿稻草塞塞墙缝,就更暖和了。”
“谢了王大哥,多亏了你,今天才能把这里收拾好。”陈默真心实意的感谢王卫国,当过兵的人总是能给人一种信任感。
“说啥谢不谢的,小陈,我娘的医药费多亏了你才算有着落,等会,我把那几个破木箱排列在一起盖上稻草,也算是个简陋的行军床了,晚些我再给你带床棉絮来,你别嫌旧。”王卫国热情的说道。
......
晚上,王卫国如约带来了一床旧棉絮,并和陈默约定好明天送菜的时间,就回去休息了。他早上还要去收菜,需要早起。
陈默躺在王卫国给他搭好的床上,身下是不算柔软的稻草,用多余的麻布袋塞了些稻草做成了一个枕头,不能说睡得有多舒服,但至少有了盼头。
“日子在慢慢好起来!我陈默一定能在这混出名堂来!”陈默在心里暗自鼓劲。
第二天一早,两人依旧在桥洞下汇合。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和“根据地”初步建成带来的安稳感,陈默和王卫国准备得更加充分,也更大胆了一些。
王卫国凭借在附近乡村建立起的初步信誉,跑得更勤、更远。
除了鸡蛋、当季的青菜,这次他还弄到了一小筐刚冒头的嫩蚕豆,甚至还有两只被草绳捆着脚、咕咕叫的老母鸡!
成本自然水涨船高,几乎掏空了他们前两次的微薄积蓄,但两人眼中都闪烁着对丰厚回报的期待。
“豁出去了!”王卫国将沉甸甸的箩筐绑上自行车,抹了把汗,“小陈,这回咱们的货,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陈默点点头,目光扫过那些鲜嫩水灵的青菜和活蹦乱跳的母鸡:“没错,尤其是这母鸡,在城里绝对是硬通货。王大哥,你收货的本事越来越大了!”
“嗨,多跑几个村子,脸皮厚点,再提提王排长的名号,人家也愿意信。”王卫国难得地开了句玩笑。
这种靠自己的能力和“关系”挣生活的感觉,比在麻袋厂当临时工挥汗如雨却收入微薄,要畅快得多。
如果不是陈默拦着自己说这种做法终究还是有风险,王卫国可能已经不去麻袋厂当临时工了。
两人推着沉重的自行车,再次来到纺织厂后门那条僻静的小巷。
时间掐得刚刚好,正是工间休息前后。
老张头依旧坐在门卫室里,透过窗户看到他们,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赵大姐带着七八个工友走了出来,当她们看到箩筐里红艳艳的草莓和捆着脚的母鸡时,瞬间爆发出压抑的惊呼。
“天爷!这么嫩的蚕豆!我在供销社从来没看到过”
“还有活鸡!这……这得多少钱?”
场面瞬间火爆起来。
陈默立刻进入状态,“各位大姐师傅!嫩蚕豆,五分钱一把!鸡蛋老规矩,一毛五一个,买五送一!菠菜小油菜三分一把!这两只下蛋的老母鸡,一块五一斤,这两只大概是三斤五和三斤七。分别是五块二毛五分和五块五毛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