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铁心静静地听着,他能感受到乱菊话语中那深入骨髓的孤独和依赖。
他没有打断,只是默默地靠近了一些,无声地传递着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有一天...”
松本乱菊的声音开始剧烈地颤抖,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
“为了给我找一点能御寒的东西...他...他被几个很强壮很凶恶的流魂街暴徒...活活打死了...就在我面前...”
松本乱菊猛地捂住嘴,压抑着几乎要冲出口的悲鸣,肩膀剧烈地抖动着,泪水大颗大颗地砸落在石凳上。
“我...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他为了保护我...就那么...那么倒下去...血...到处都是血...和我那天看到的你身上的血...一样红...”
花园里只剩下松本乱菊将那份深埋心底里的故事,压抑地诉说着。
轩辕铁心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揪住,又酸又痛。
他终于明白了乱菊那份近乎执拗的关心和恐惧的来源。
仅仅是害怕再次失去,害怕那种撕心裂肺,无能为力的绝望感再次降临。
“都过去了...乱菊...”
轩辕铁心低哑地说着,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山峰般的安全感。
“我在...我没事了...我向你保证,我会保护好自己...不会再让你...看到那样的场景...”
“轩辕君。”
松本乱菊在轩辕铁心怀里哭了很久,仿佛要把积压多年的悲伤和恐惧都哭出来。
渐渐地,她的抽泣声平息下来,只剩下偶尔的哽咽。
松本乱菊并没有立刻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反而像寻求庇护般,将脸更深地埋在轩辕铁心的颈窝。
轩辕铁心也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鼻息间全是她发丝上淡淡的馨香和泪水的微咸。
一种无声的默契和羁绊,在两人之间悄然滋生。
花园里,只有微风拂过花枝的沙沙声,和灵泉池水温柔的流淌声,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
“喂喂喂!乱菊,队长让我来问问你们...哇啊...”
突然,一个清脆响亮,带着点大大咧咧的女声突兀地打破了花园的宁静,伴随着一声因为过度震惊而拔高的尖叫。
只见虎彻勇音,这位四番队的新晋队士,正端着一个放着茶壶和点心的托盘,风风火火地从月洞门冲了进来。
她显然没料到会看到如此劲爆的一幕,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形,托盘都差点脱手飞出去。
“你...你们...乱菊!轩辕同学!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虎彻勇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的番茄,指着相拥的两人,手指都在哆嗦,声音都变了调。
她这情窦初开,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又容易害羞的年纪,撞见如此亲密的场景,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这声尖叫如同惊雷,瞬间将沉浸在那份微妙温馨中的两人炸开。
松本乱菊“啊”地一声,像触电般猛地从轩辕铁心怀里弹开。
双手捂着自己滚烫的脸颊,羞得恨不得原地消失,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没...没有,勇音你别乱说,我们...我们只是在...在说话,对,说话。”
“咳咳...”
轩辕铁心也是尴尬无比,耳根发热,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干咳两声掩饰窘迫,眼神飘忽不敢看虎彻勇音那震惊又充满八卦光芒的眼睛。
“虎彻...队士,你...你怎么来了?”
虎彻勇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上红晕未退,但那双大眼睛里已经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嘿嘿...说话,抱着说话啊。”
她促狭地笑着,端着托盘凑近,完全忘了自己进来的初衷。
“乱菊,没想到啊,平时大大咧咧的,原来这么主动,轩辕同学,感觉怎么样?软不软?香不香?”
“勇音!”松本乱菊羞恼地跺脚,伸手就要去捂她的嘴。
“哎呀呀,被我说中啦...”
虎彻勇音笑嘻嘻地躲开,把托盘往凉亭的石桌上一放,叉着腰,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好啦好啦,不逗你们了,是队长让我来看看你们聊完没有,顺便送点茶点过来。”
“不过我看啊,你们肯定还没聊够,嘻嘻。”
被她这么一闹,刚才那沉重悲伤的气氛倒是被冲散了不少,只剩下浓浓的尴尬以及被撞破心事的羞涩。
松本乱菊红着脸,嗔怪地瞪了虎彻勇音一眼,但还是拉着她在石桌旁坐下。
轩辕铁心也无奈地坐下。
虎彻勇音立刻自来熟地给两人倒茶,眼睛依旧亮晶晶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轩辕同学,你身体真的全好啦?”
虎彻勇音一边递过茶杯,一边关切地问。
“队长的治疗是不是特别神奇?听说你伤得可重了,灵体都差点碎了。”她语气里充满了对卯之花烈的崇拜。
“嗯,多亏了卯之花队长。”轩辕铁心接过茶杯,点点头。
“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轩辕铁心故意避重就轻,没提花姐那特别的治疗方式。
“那就好,那就好。”
虎彻勇音拍着胸口,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你是不知道,你昏迷那段时间,乱菊天天往四番队跑,魂不守舍的,连训练都走神,被老师训了好几次呢。”
听到虎彻勇音毫无心机地爆料,轩辕铁心心疼地看向松本乱菊。
“勇音!”
松本乱菊的脸又红了,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她一把。
“哎哟,疼疼疼...我说的是实话嘛。”虎彻勇音夸张地叫起来,揉着被掐的地方。
轩辕铁心看着松本乱菊羞红的脸颊和嗔怪的眼神,心中那份悸动再次清晰起来。
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虎彻队士,你在四番队感觉如何?”
“叫我勇音就好啦。”虎彻勇音立刻来了精神。
“四番队很好,队长虽然看起来温柔,但教导起回道和医术来可严格了,山田副队长更是严厉得吓人,不过能救死扶伤,我觉得很有意义就是...”她吐了吐舌头。
“有时候看到重伤员还是会有点害怕...”
话题一旦打开,气氛就轻松了许多。
三个年轻人围坐在小小的凉亭里,喝着温热的茶水,吃着精致的点心,暂时忘却了外面的风雨。
松本乱菊和虎彻勇音叽叽喳喳地聊着真央灵术院的趣事和四番队的见闻,轩辕铁心则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
他知道了吉良伊鹤他们最近鬼道进步神速,雏森桃似乎在研究一种新的缚道,市丸银依旧神秘莫测行踪不定,也就够了。
虎彻勇音继续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山田清之介副队长训斥队员时那堪比极寒地狱的冷气,以及卯之花花烈偶尔露出的,让人如沐春风又不敢有丝毫懈怠的温和。
阳光透过樱花的缝隙洒落,在三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一刻的宁静和温暖,美好得如同偷来的时光。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一道柔美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月洞门前。
卯之花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