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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剑台的青石板被日头晒得发烫,海云帆蹲在台边磨剑,磨着磨着就走了神。剑鞘上的红穗子是新换的,是他半夜拆了自己的腰带编的,穗子末端偷偷缠了截风铃的头发——今早她练剑时掉在石缝里的,他蹲在那儿抠了半柱香才抠出来,藏在流苏里,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磨剑还是磨石头?”风铃扛着剑从台阶上来,红裙角扫过他手背,带着阵草木香。她刚练完剑,额角还挂着汗,抬手就往他胳膊上拍,“昨天在客房被捆成粽子,今天蹲这儿装石像,海云帆你是不是中了‘笨死咒’?”

海云帆手一抖,剑“哐当”掉在地上,红穗子缠在他手腕上,红得刺眼。他慌忙去捡,却没注意台边那块松动的石板——就是昨天闻宝说“踩上去会轻功”的那块,脚一崴,整个人往前扑,结结实实撞在风铃身上。

“海云帆你个丧门星!”风铃没站稳,两人“哎哟”一声往后倒,从论剑台顶端直挺挺地滚了下去。她的后脑勺磕在他脊梁骨上,疼得她龇牙咧嘴,拳头在他背上乱捶,“上次在柴房抢窝窝头撞我,这次在论剑台滚着压我,你是盼着我早点散架是不是?”

“我不是故意的……”他想撑起身,却被她死死拽着衣袖,两人滚得更快,中途撞翻了闻宝摆的石头阵——那是小家伙说要“镇压台邪”的,此刻被撞得七零八落,最大的那块“镇台石”还顺着台阶滚下去,“咚”地砸在台底的泥坑里,溅起半人高的泥花。

“你还敢动!”风铃的头发缠进他衣襟里,被拽得头皮发麻,“昨天在客房让你拽掉我半根头发,今天想把我头皮掀了是不是?”

海云帆想道歉,嘴一张却灌进满嘴风,还没来得及闭嘴,两人就“噗通”一声摔进泥坑,他的脸正正扎在她胸口,啃了满嘴衣襟,混着点泥腥味和她发间的皂角香,奇奇怪怪的,却让他心慌得厉害。

“啃你个头!”风铃的拳头在他背上擂鼓,泥点溅得两人满脸都是,“上次在面粉堆啃我脸,这次在泥坑啃我肚子,你是属狗的吗?见哪啃哪!”

“我没……”他刚抬起头,就被她甩了一脸泥,嘴巴里又腥又涩,可看着她炸毛的样子,偏偏没脾气。泥坑里的水“咕嘟”冒泡,把两人的衣服泡得透湿,贴在身上凉飕飕的,可他舍不得挪开——能这样近地看着她,就算被泥糊成粽子,好像也值了。

风铃想爬起来,却发现头发和他的衣襟缠得更紧,她越是动弹,两人贴得越近,鼻尖都快碰到他下巴了。她能看到他睫毛上沾的泥点,听到他“咚咚”的心跳,比刚才滚下来的“镇台石”砸得还响。

“傻愣着干嘛?推我一把啊!”她的声音有点发颤,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别的。

海云帆刚想抬手,就见那只偷吃鸡骨头的老鼠从泥坑边窜过,叼着块碎饼皮,正好停在两人中间。风铃最怕老鼠,“嗷”一声尖叫,整个人往他怀里缩,两人“哐当”一声又往泥坑深处滚了半圈,他的后脑勺磕在块碎石上,疼得眼冒金星。

“你压着我了!”风铃的膝盖顶在他肚子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可他偏舍不得让她起来——她的头发扫过他脖子,痒得他心尖发颤,手腕上的红穗子还缠在她的剑鞘上,红得像团小火苗。

就在这时,叶菲菲抱着药篓从台边路过,看到泥坑里的两人,突然笑出声:“啧啧,这是把论剑台当泥浴场了?”她蹲下来,往泥里扔了颗药丸,“这是‘清淤丹’,化泥的,省得你们跟泥猴似的回客栈。”

药丸在泥里“滋啦”冒起小泡,把周围的泥水化淡了些。海云帆趁机解开缠在剑鞘上的红穗子,却不小心把穗子末端的头发扯了下来,飘在泥水里,像根细黑的线。

“这是什么?”风铃指着那截头发,眼尖得很。

海云帆的脸“腾”地红透,慌忙去捞,却被她按住手:“别捞了,脏死了。”她的指尖碰着他的手背,烫得他差点跳起来,“你的红穗子,编得真丑。”

“我、我第一次编……”他挠着头,脸比泥坑里的水还烫,“下次、下次编好看点。”

风铃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突然“噗嗤”笑出声,伸手往他脸上抹了把泥:“傻子,谁要你编第二次?”话虽这么说,却没把手收回去,指尖在他下巴上蹭了蹭,像是在擦泥,又不像。

海云帆的心跳得更快了,鬼使神差地凑过去,想亲她的脸。可他忘了自己还在泥坑里,刚往前挪了半寸,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嘴唇结结实实地撞在她嘴上。

泥腥味混着皂角香,还有点她刚才骂他时溅的口水味,乱七八糟的,却让两人都僵住了。

风铃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唇上的泥被他蹭掉了一块,露出点泛红的肉色。海云帆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她的嘴唇软软的,像他上次偷吃的桂花糕,甜得让人发晕。

“你、你……”风铃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抬手想打他,却被他攥住了手腕。他的手心全是汗,混着泥,黏糊糊的,可她偏偏没挣开。

叶菲菲早就悄悄退到了台阶上,抱着药篓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两人听见:“论剑台的泥,沾了是要认账的。”

海云帆这才回过神,慌忙松开手,脸红得能滴出血:“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风铃的脸也红透了,却梗着脖子瞪他,“上次在面粉堆是故意的,这次在泥坑也是故意的,海云帆你就是属狗的!”

“我不是……”他想辩解,却见她突然凑过来,飞快地在他嘴上啄了一下,然后猛地推开他,爬起来就往台阶上跑,红裙角沾着的泥甩得老高,“傻子!下次再敢亲我,我就把你扔进灵溪河里喂鱼!”

海云帆摸着发烫的嘴唇,傻愣愣地坐在泥坑里,半天没回过神。泥坑里的水还在冒泡,手腕上的红穗子沾了泥,沉甸甸的,可他觉得心里像揣了团火,烧得暖洋洋的。

他爬起来,捡起地上的剑,往客栈走。路过台阶时,叶菲菲递给他块帕子:“擦擦吧,嘴上的泥比你的脸红得好看。”

海云帆接过帕子,傻笑着擦脸,帕子上沾着药草香,像风铃身上的味道。他突然觉得,被石头磕,被泥糊,被老鼠吓,只要身边是她,就都是藏在日子里的糖——又甜又烫,让人想再来一口。

远远的,客栈门口传来风铃的骂声:“闻宝你个混蛋!谁让你把‘镇台石’搬回来的?快扔出去!”

海云帆加快脚步,笑着往那边跑——傻子,就算被你骂一辈子,好像也挺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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