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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不计其日。

这是贾璋出发的第七天。

北风卷旗素云低,眼下已经入年关,如果没有必要这样的天气是没有人愿意出来的。

朝神京出发,往日繁忙热闹的官道此时只有一列车队从容的行进着。

车队很长,前后约莫四五十架,居中一辆宽大精致的马车异常耀眼,自远处望去像是一座移动的小房子。

要不是前前后后有不少骑着高头大马的仆从来回巡视,这山岭偏僻的官道两侧早就被人一抢而空。

从金陵前往神京长安约莫一千多里,陆路和水路距离差不多都需要二十天左右。

原本贾璋是准备坐船前往,但今年天气严寒,长江上游多发冰凌,为此只得走陆路。

如今国朝运势动荡,外面并不太平,长途跋涉并不是一件易事和平安的事情。

不过那是对别人来说,对于贾璋来说,也就是旅途乏味一些。

宽大的车厢被兽皮厚厚的包裹着,哪怕外面天寒地冻但里面却是温暖如春。

车厢内有软榻、有书案,一点也不输于现代的房车。

穷家富路大抵如此。

如今获得了举人功名,在这个时代贾璋也属于士族一员,形制上并无逾越。

毕竟贾家的爵位和贾璋并无关系,一切都还要自己白手起家。

不过对于贾家的爵位贾璋并不是很感兴趣。

斜靠在软榻上贾璋翻看着闲书,身旁香菱剥着蜜橘贴心的侍候着。

偶尔跪坐在贾璋身边做着些针线女红。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外面贾三的声音随之传了进来。

“大爷,前面还有十里就到徐州府了,我已安排人提前过去打点住处。”

放下手中的金瓶梅贾璋对外笑道:“贾三,你看着安排就行了。”

“这几天大家忙着赶路没怎么休息,正好在徐州待上一两天休整一下。”

“这徐州的高粱酒还有黄河大鲤鱼不错,香菱你有口服了。”

“走,陪我出去透透气。”

听着贾璋的吩咐贾三跃马朝前开始着人安排。

里面香菱为贾璋披上大氅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掀开厚实的帘子,外面寒风扑面而来。

哈出去的热气都要被凝固住了。

站在马车前的围栏边,贾璋长舒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灌入肺中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一旁的香菱被这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子,十分讨喜。

车轮压在冰冻的积雪之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尽管马车十分的奢华,但这一路大部分时间都窝在里面贾璋感觉自己的骨头都有点生锈。

让人将马牵过来,贾璋手提缰绳跨坐在马背上,接着伸手对着香菱一招笑道:“上来。”

“大爷带你骑马。”

少女心性听着贾璋的话,香菱一脸雀喜的伸出手。

接着便感到身体腾空而起,仿佛在腾云驾雾一样。

待到香菱睁开眼,自己已经稳稳的坐在马背上被自家大爷环抱怀中。

海龙皮做成的大氅将两人笼罩其中连同外面的严寒被一同隔绝。

从贾璋怀中伸出小脑袋香菱左顾右盼,见到贾璋轻踢马腹,胯下紫电朝前奔腾立马吓得缩回了贾璋怀中,紧紧靠着。

不过半响见到稳稳当当的又感觉欣喜,东张西望的听着自家大爷和身边的人说话。

骑着马往前又走了七八里地,行人马匹车辆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

远处高大的徐州府城池依稀可见。

高耸的城墙,黑压压的屹立在那里。

南北通衢这里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南来北上的货物漕运在此汇集,还未进城,贾璋便感到一股热闹的景象扑面而来。

“大爷这里就是徐州,是不是就是吕奉先射戟轩辕门的地方?”

东张西望香菱大胆的问着,刚刚的那一阵策马奔腾让香菱到现在还有些兴奋。

轻提马绳贾璋放缓了速度:“不错香菱,都知道吕奉先了。”

“这段时间没白学。”

“等进了城大爷带你好好逛逛。”

“这里不光吕布待过、刘备待过、以前还是楚霸王项羽的都城。”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大爷我知道,这是易安居士的诗。”

听着贾璋的夸赞香菱眉目都带着开心,将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展示着。

刚刚一阵疾驰车队落在后面,身边也就贾三领着一小队人跟在左右。

不过贾璋也不急,放缓了速度和香菱介绍着,主仆二人其乐融融。

“呔!前面那小子你给我站住。”

“你竟然敢拐走你薛大爷的婢女,”

“英莲是我,你薛大爷。”

正准备朝前,一旁一匹高头大马伏着一个圆润的青年直愣愣的冲来。

快至贾璋身前便开始大呼小叫在那里乱嚷乱叫。

坐在贾璋怀中的香菱听到这话转头望去,下意识的缩着脖子,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香菱的名字是贾璋取的,当初那拐子拐卖的时候还叫英莲。

看着眼前穿着艳丽容貌圆润的青年,贾璋便猜出来人就是那薛蟠。

听着这大呼小叫,贾璋想也没想手中的马鞭便直刺刺的抽了过去。

鞭稍拖着长音直接在薛蟠奢华的貂皮大氅上炸开了一个口子。

薛蟠格挡的右臂连同衣服被抽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这还是贾璋留力的结果。

“哪来的狂徒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对于薛蟠贾璋懒得搭理,一连抽了三鞭全当为香菱抽的。

被贾璋这么一抽要是旁人早就缩着脖子躲的远远的了。

被贾璋打落到马下这薛蟠嘴里吃痛的喊着:“好小子,敢打你薛大爷,我舅舅是九省统制,你这肮脏的东西玩了。”

“有本事打死你薛大爷我!”

护在身边的贾三几人听着对方嘴里还在那里骂骂咧咧,立马围过去上手就是一顿老拳。

可没有留手。

“我错了我错了,你是老爷你是老爷。”

“是我酒后胡话,肋条断了。”

“快别打了,我舅舅真的是九省统制。”

跟在薛蟠身后的两个小厮见到自己大爷被人打落在雪地里,沽蛹着,一时也不敢进去。

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这进去也会被打,何苦了。

想着,连忙往后跑去。

正待给薛蟠一个好好的教训,后面赶过来的马车帘子掀开,一个清脆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位爷,我哥哥不懂事如有冲撞还请高抬贵手。”

“我金陵薛家当赔礼道歉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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