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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清默与周清云皆是李志常座下弟子,平素便与杨过交好,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光景。

听闻杨过竟要独自涉险,两人急得面红耳赤,说什么也不肯放他孤身前往。

“师兄若执意独行,便先从我俩尸首上踏过去!“

冯清默梗着脖子嚷道,周清云在一旁猛点头,一副你不信就试试的样子。

杨过望着两张执拗的年轻面孔,只得无奈妥协:“罢了,总得留个报信的人。

既然你俩非要跟来,不如抽签定去留。“

他从地上捡起两截枯枝,一长一短,攥在手心晃了晃。

两个少年虽血气方刚,骨子里却承袭了师父李志常的沉稳。

知他言之有理,只得屏息凝神各自抽取。

待杨过手掌展开,周清云望着那截短带,懊恼地跺了跺脚。

“听着!“

周清云揪住二人衣袖,眼眶微微发红:“千万留着性命回来!若敢缺胳膊少腿,我日日烧白纸咒你们下辈子投胎做癞皮狗!“

杨过嗤笑着拍开他的手:“轮回是秃驴的勾当,咱们修道之人只争朝夕。“

忽又板起脸摇头晃脑:“凭你这般口业,此生大道无望矣,悲乎哀哉!“

说罢,便与冯清默勾肩搭背走在土路上,靴底踏起阵阵黄尘。

周清云孤零零立在街口,目送他们大摇大摆消失在残阳下。

忽觉有粒砂子迷了眼,抬手揉时,指尖竟沾了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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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守观门口立着两个道童,正伸长脖子向街上观望

远远看到杨过的身影,赶忙小跑两步迎了上去:“杨师兄,你回来了!”

杨过看他殷勤的样子,伸手拍拍他肩膀道:“怎样?观中可有甚人来访?”

那道童摇摇头道:“不曾有客人来访。”

冯清默一瞪眼:“胡说!我们亲眼看到有一伙人远远奔观内而来,怎说没人到访?”

另一位道童见他生气,一拍脑袋道:“哎呀!看我俩这记性,虽然无人来访,却有人来寻观主。”

杨过道:“何人?”

那道童一摊手:“只说是信州来的故人,其他便不知了。”

“信州?”杨过与冯清默四目相视,都觉事情透着蹊跷。

看这两个道童神情不似作伪,若是想欺骗他们,随便编个谎话都可,却不会说什么信州来客。

“难道...竟有两伙人到此?”

杨过百思不解,一边跟着两个道童进观,一边问道:“既如此,刘师兄可在观内?”

那道童道:“观主带着师父、师叔出门,现下不在观中。”

杨过闻言站住脚步,皱眉问道:“可知去了何处?”

道童稽首道:“不知。”

冯清默一把搂住那道童的脖子,亲热地说道:“你叫清玄吧,你再好好想想,观主走时可有透露只言片语?”

见旁边的杨师兄也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那个叫清玄的道童努力想了想,猛然道:

“对了!我好像隐约听范师叔小声嘀咕,说怎滴要去城北?”

杨过闻言眼睛一亮:“城北?有何特别?”

另一个道童接言道:“我全真教在京兆府不止一座知守观,在城北还有一座庙宇,唤作真武祠。

观主许是要到那里去会客?”

杨过与冯清默对视一眼,对两个道童笑道:“即是教中产业,我俩今天闲来无事,正好去看看。”

清玄闻言道:“师兄可要我俩陪同前往?”

此时杨过与冯清默已然转身走出观门,摆手道:“不必了,我俩只当游玩,寻找起来才有乐趣。”

两个道童远望两人背影,心中羡慕不已,不愧是重阳宫外派出来的师兄,果然洒脱无比。

哪像自己两个,每天不是端茶扫院,便是站岗迎送,一天下来浑身酸痛不说,还要受师父师叔的责骂。

“唉~,何时我俩也能像杨师兄那样才好?”清玄轻叹一声。

另一个道童则言道:“人家一个是掌教首徒,一个是上清宫首座弟子,哪是我等所能仰望的?

还是快快去后厨帮忙,去的晚了,怕是又要被责骂了。”

不提两个道童心中羡慕,单说杨过与冯清默。

两人沿着坑洼不平的街道,边走边打听着,终于在夜幕降临时,来到了真武祠。

说是祠,占地也有二里方圆,比之普通县衙还要气派,只是比不上知守观而已。

两人围着真武祠转了两圈,选了一处僻静街巷。

杨过捡起一枚石子,甩手扔了进去,侧耳倾听半晌,既无人声,也无狗叫。

两人助跑两步,施展半吊子的金雁功,踩着院墙攀住墙头,一个翻身便进入祠内。

天下道观大抵都依着中轴对称的格局建造,这座真武祠也不例外。

三进院落,四排房舍,规整得如同棋盘。

杨过二人此刻正隐在第二进西侧的阴影里,青砖墙缝间渗出丝丝凉意。

正中央的真武殿灯火通明,殿内供奉的北方真武大帝金身在烛火映照下若隐若现。

这位号称荡魔天尊的神君,此刻正冷眼俯视着殿外的暗潮涌动。

殿门前立着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常伴刘志聪左右的心腹弟子,此刻如临大敌般把守着殿门,不时警觉地环顾四周。

杨过冲冯清默使了个眼色,两人贴着墙根,借着夜色的掩护,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向大殿西侧挪动。

青砖地面并不平整,每挪一步都要避开那些松动的砖石。

眼见正门戒备森严,杨过拽了拽冯清默的衣袖,往大殿西山墙侧窗方向指了指。

后者会意,月光被云层遮蔽的刹那,两个黑影倏地蹿到窗下。

杨过竖起耳朵,窗缝里漏出的只言片语混着香火气飘了出来。

“刘师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还犹豫什么?!“话语中带着几分癫狂,正是赵志敬尖酸刻薄的声音。

杨过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得更近。

只听赵志敬继续道:“尹志平那厮倒行逆施,借着教内改革之名,把三宫六司的要职都安插了他长春一脉的弟子!

那李志常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应声虫罢了!居然能做上清宫首座,执掌改革大权!“

殿内传来茶盏重重砸在案几上的声响。

刘志聪的声音迟疑地响起:“可代掌教毕竟...“

“代掌教?“赵志敬冷笑打断,“他尹志平也配?收古墓派妖女为道侣,公然践踏重阳祖师遗训!如今教中上下谁不愤慨?“

“我已经联络各脉主事弟子,全都表态支持,要罢黜尹志平的代掌教之位!”

“更得这位...支持,此是天赐我玉阳一脉良机啊!”

赵志敬说到关键处,言语有些飘忽,杨过没有听清那人姓名。

他一扯冯清默衣袖,少年会意,屈膝蹲下。

杨过踩上他的肩头,正要探头窥视——

“什么人!“

殿内突然炸响一声暴喝。

杨过只觉一道凌厉掌风破窗而来,窗棂瞬间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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