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十天过去，一切出乎意料的平顺。
那日剑胚风波过后，似乎是冷霜玉的强硬态度起到了作用，后面再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情。
管不到这些事，李牧只专心练剑。
练剑很枯燥，但不乏味，相反，看着剑箓上的进度缓缓上涨，很有成就感。
这让他白天上工都有了盼头。
剑法达到精通级以后，每增长50点练度，都能提升0.1气血。
李牧更加不曾懈怠。
这一日，白天很快过去。
清冷的月辉穿透蓬盖般的榕树枝叶缝隙，零零碎碎洒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少年练剑完毕，汗水打湿了衣衫，显露出精瘦却已有细微肌肉线条的身躯，微微喘息着。
李牧看向前方只余几盏烛火的寝楼，其实是在看大衍剑箓显示的信息。
【滴水剑法：501/1000（精通）】
【气血：6.7↑】
“十天苦练，练度终于过半了。”
“这，气血6.7？”
“已经超过王雀了，跟曹阿蛮的差距也慢慢缩小。”
李牧露出满意的笑容。
自从踏入精通级以后，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要看看自己的气血，再看看王雀他们的气血。
这种对比，非常上头。
“今天下午，他们几个人的气血，我记得是……”
李牧回忆着，脑海掠过几人的气血信息。
【王雀，气血：6.5↓（气血亏空中）】
【曹阿蛮，气血：9.0↑】
【李岚桥，气血：6.2↑】
【慧真，气血6.0↑】……
“这十天，其他人都没有太大变化，因为练武出现了气血上升趋势，但并未转化成为实质点数。毕竟他们没有服用养血散，剑法也没有踏入精通级。”
“只有王雀。才十天沉溺酒色，气血就已经降了0.3了？养血散白瞎了……他的剑术也没到精通。”
李牧这下确定，他已经可以轻松碾压王雀了。
气血此消彼长不说，差距这么大的剑术练度，王雀不会是他的对手。
“不过，这个提升的速度，也还是慢。距离曹阿蛮，还有2.3的气血差距。”
像曹阿蛮这种天生神力，气血充足，实在太难追赶了。
李牧低头，看着自己比一个月前明显健壮了一丝的身躯，不由感慨。
气血超过6.0以后，身体终于开始发生了更加具体的变化。
首先是气力增长，他现在可以轻松举起50斤的石锁，调动气血更加舒畅。
按照他以前孱弱的身体，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腹部的赘肉在不知不觉缓慢凝结成为肌肉线条。
越往后，变化会越大，李牧担心自己很快就要藏不住了……
忽然，有轻微的嬉笑声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拓哥，你轻点，别急……”
这声音，是姒小霜？
李牧微微皱眉，想着是不是要避开。
但已经慢了，一位魁梧壮汉，搂着一个娇小少女，一下撞进了树荫下的阴影中。
“小美人，今晚，你是我赵拓的了。”
“拓哥，我的考核名额，你到时候可要……”
“你放心好了，今晚，今晚就跟我哥说。”
片刻后，两人终于离开，还颇为防备般，先后分两道而去。
“……”
李牧从一旁的灌木丛中站起来，突然上演的春宫戏码让他不好发出动静。
没想到赵拓和姒小霜搞到了一起。
赵拓贪好女色人尽皆知，总好去洗衣房开荤，晚上吃酒时还要跟其他人吹嘘，到处都传开了。
但这姒小霜，跟王雀走得很近，又黏上了赵拓。
“考核名额？”
想起二人的话，李牧不由皱眉。
本以为都是拭剑奴，身无长物，平日观察除了王雀敛财狠些，可能走点银钱关系，却忽略了女奴这一茬。
没想到，这个姒小霜，已经走起了另一条路。
本来比拼硬实力，李牧真的不虚。
但按照这种形势发展下去，名额岂不是都要内定，那他……
“不急，先看看名额有多少。”
李牧深吸口气，又看向赵拓那摇摇晃晃的步伐。
这家伙今夜酒色齐活，状态很差？
今夜，其要跟教头赵猛，说名额之事？
或许，还有些隐秘……
要不要跟上去？
“算了……”李牧有些担心被发现，转身就走。
……
啪！！
赵拓被一巴掌打得退后几步，脸部很快红肿起来。
但他不敢有任何动作，只是捂住脸，低头听训。
“你胆敢跟我提名额？！这个事情，你不许介入半点，听到没有！”
“冷管事会亲自来看，她要挑选有天赋的能人，不是你睡来的女人！”
“现在她和那位争得厉害，正是用人之际，好不容易，今年要来了五个名额。我们把持了考核人选，把她这个管事置于何地？！她还能容得下我们兄弟二人？！”
“真是蠢材！！不成器的东西，早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我问你，你卡在气血一关的瓶颈多久了？”
赵猛怒不可遏，瞪着自家亲弟弟，恨铁不成钢。
三丈见方的砖瓦屋中，一盏油灯静静燃烧着，映出兄弟二人高大的身影。
“半年后的家丁演武，你还想不想接我这教头之位了？
你以为其他人不想上位？你以为冷霜玉那个女人，会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你留位置？！”
“将来，我若去了内院，任何护送任务都要打头阵，万一……你明不明白？”
赵猛一巴掌打在桌上，桌面顿时裂开蛛网般的裂纹，轰然炸开，木屑飞溅。
油灯哐当掉落在地，光线猛地摇摆向一侧，赵猛的脸几乎彻底陷入了阴暗中。
赵拓从没见过自家大哥这般凶狠，脸色煞白，连道：“大哥，我知道错了。我今天开始，一定好好用功。但，没有大药，那二次气血的门槛，以我资质，实在太难了啊……”
“大药，我自会去给你争来……”赵猛微微闭目，长长吐出一口气。
毕竟是他的亲弟弟，父母早亡，嘱咐他要照看好弟弟，那他，就得尽到这份责任。
“你沉溺酒色，气血亏空严重，今天起，滴酒不许沾，女人不许碰。给我好好练功，若我争来大药，你还是这个样子，我必行家法。”赵猛冷哼道。
“大哥放心，我一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赵拓连道。
赵猛狠狠剐了亲弟一眼，才拂袖而去。
吱呀。
嘭！
大门打开，又被重重摔上，一道高大身影走出，往夜色中走去。
侧面墙根处的阴影里，李牧瞪大眼睛，静静看着赵猛回到了隔壁房中。
他还是不放心，跟了过来，想听听到底是什么情况，毕竟攸关自身命运。
万剑楼家丁的住所，比起奴仆就要好得多，基本都有一个小砖瓦屋，三三两两而建，就在拭剑奴寝楼对面。
避开夜晚巡逻的打更家丁，李牧悄然就跟了过来。
哪怕是赵猛，也不过是气血二关，并没有厉害到能感知到墙外的存在，何况李牧非常小心。
听到赵拓在里面收拾东西，不停叹气，李牧默默起身，看了下四周无人，连慢慢沿着阴影往寝楼方向走。
安然回到小隔间，李牧松了口气。
自从上次弄了莽村兄弟没有事以后，他发现自己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第一次跟踪，潜听……竟然这么顺利，李牧也没想到。
关键是得到了重要的情报，让他稍微安心。
“冷霜玉的威望还是很高的，赵猛这个教头也很明智……”
“这样看来，五个考核名额，还是能争得到一个……”
李牧思索着，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