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还有一个,叫做袁一达,他跟我在五(四)班,而李凯盛在五(一)班。
我们去的早,河边基本上没有人,这条河非常的大,一直从山顶流淌到山脚下,在最下面的马路旁,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潭。河流的水量很大,在快到山底的地方,有一片落差巨大的悬崖,河水流到这里汇聚被切成了几道,顺着悬崖的黑石头往下,在中途又汇成一体,直接摔进潭里,那声响,犹如万马奔腾。
这一带的人,对这条河流是相当依赖的,大部分的本地居民,都在潭水边找几块比较平整的石头架好,平日里就在这里洗衣服洗菜。
本地人使用潭水最频繁的时候是上午,而我们学生是下午才要洗,因此并不冲突。
但我们既然要在这边洗澡,肯定不能在潭水边进行啊,当着这么多人光屁股,那不得羞死人。
我和李凯盛,袁一达一行三人,趁着人少,悄悄地绕到水潭后,走小路顺着河流往上,一直来到了山顶。
山顶处真不错,这里的河到很宅,水流也不急,有几个长年冲刷而来的小水潭,水不急也不深。
清凉的河水在身上一浇,整天的烦闷感顿时消去了一大半,这里的水清凉干净,简直是洗澡的圣地。
我们在水里泡舒服之后,就开始换洗衣服回学校了。
如此几天,我们都是这样干的,这样完美的避开了洗澡洗衣服的高峰期,那舒服劲,就别提了。
可好景不长,我们就发现其他男生也开始学我们在河里洗澡洗衣服了,带头的就是五一班班主任刘庆邦的儿子刘之文,这家伙仗着他爸在学校里做老师兼任副校长,很快就收拢了一拨小跟班,天天在学校横着走。
我不知道他是受了我们几人的启发还是自己开悟了,竟然在一天下午早于我们到达上游的水潭。看着他们在水里肆意畅游,我们恨的牙根都是痒的。
但理智告诉我,我不能跟他们一块,因为刘之文是有后台的,我们没有,到时候万一被处罚,他爸是副校长,怎么罚也罚不到他身上。
只是好地方被他们占了,再往上,就是各种陡峭的石头地,没有好落脚的地方不说,还很危险。
最后我们只能找了一个小溪流分支凑合一下。
“不行,明天要早点来,我们先发现的地方,凭什么让他们占了。”李凯盛心的那口气出不去,一直在想办法抢回来。
我劝他说:“这种事情不能强来,我们一去的话,不是正说明跟他们一起也在河里游泳吗?这时候可能刘之文巴不得多点人跟他一起游,万一被发现,闹大后他只要说是跟着我们去的,我们几人就成了头犯,那不是罪加一等。”
话虽如此,但我们心里还是不爽,就这样便宜刘之文这几个家伙,总感觉对不起自己一样。后来我们几个想了又想,突然有了主意。
“要不我们在这里撒尿,顺着这个河道流下去,嘿嘿……”李凯盛一脸奸笑地对我们说,“让他们玩,好好玩。”
我们一致同意,于是说干就干,没尿也硬挤一点。
其实我们也知道,我们那点尿对于整条河流来讲,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就是这种心里上的暗爽,让我们觉得占了大便宜,也可以因为这个乐一天。
不过很快,我们去河里洗澡的快乐日子就要结束了。
原因是我们这群人缺乏管束,在刘之文的带领之下,越来越多的男生加入了去河里洗澡顺便游泳的队伍,要说这个事情如果悄悄进行,那也没事。但就是有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在小水潭里游了一段时间之后,觉得没意思,就开始站在悬崖上面,朝着山底下最大的那个水潭跳水。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个电视台看到的跳水动作,学的还像那么回事,在下面一众人多尖叫声(女生居多)中,这群胆子比脑袋大的一个人,就把眼睛一闭,脑袋朝下,对着黑黝黝的潭水一跃而下。
好几个胆子小的女生,当场吓的腿软,差点就翻白眼了。
隔了很久,跳水的那人才浮了上来,摇摇晃晃地走入人群。有时候他还朝别人招招手,仿佛自己刚得了跳水冠军。
但毕竟这是高危动作,敢做的没几个,万一掌握的力度不好,当场脑袋就要开瓢。
不过越是惊险刺激,就越是有观众,一开始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后来看见几个人跳后没事,就开始放开了手脚。
有时候站在悬崖上的人迟迟不敢跳,下面的人还会鼓励式的喊:“加油!加油!……”然后就是一阵噗通的巨响,最后还有整齐的掌声。
刘之文最好热闹,眼看着这么多人围观,他便开始按捺不住了,无论在哪里,他都想成为最靓的那个仔。
于是他也产生了一个作死的想法,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没有去上游游泳,而是带着一群人,早早地霸占了跳水黄金的位置。
等来潭水边洗衣服的女生都基本集齐之后,他在一群小弟的簇拥之下,开始隆重登场。
我和李凯盛去洗澡的时候刚好撞见了,都忍不住停下来观看,那场面,简直是空前的壮大。
只见刘之文周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顶着激烈的水流站在了悬崖口,可能他有点害怕,站了一会儿之后竟然又退了回去。
下面的人都整齐的仰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很多人都把手举到半空,只等他一落水,就开始鼓掌。
要是别人跳,我也没那么关心,但刘之文不一样,如果他都能跳,我在盘算着我是不是也要上去跳一把,我不关心下面有没有人看,就是纯粹的不想承认他比我强。
果然,在众人的期待中,刘之文再一次站到了石块上,那里的水流很急,加上常年的冲刷,已经变得非常滑,他半弯着身子,才能勉强站住。
我看见刘之文蓄了半天的力,从他僵直的脸上,我觉得他应该要跳了。
可突然间有人朝他大喊:“之文哥,不要跳,你爸来了。”那人拼命地挥着手,却因为河流湍急,也不敢走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