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宋宇内心狂喜之际,眼前倏然浮现一面剔透光幕,几行小字清晰其上:
【右前方五十步左右,野鸡两只】
这行字迹令他精神一振,重生系统的到来让他太震惊了也有点怀疑,他亟需验证那野鸡的存在——而且此时腹中空空如也,再无所获,他恐将饿毙。
念及此,他强压下恐惧,朝着光幕所示方向悄然潜行。
时至晌午,石门村的乡民们捧着豁口粗碗,三三两两聚拢,咀嚼着稀薄的饭食,愁眉不展。
“唉,今年庄稼长势尚可,可缴清去岁与前年的田赋,也不知余下几何。何时才能饱餐一顿白面?。”一人叹道。
“白面?有这野菜羹果腹已是万幸。多亏当今县令仁厚,未曾加征咱这土里刨食之人的赋税。听闻邻县田赋,比咱这儿重上许多哩。”另一人接口。
“此言不虚。听闻他县有熬不住的,已到了鬻儿卖女的地步,日子比咱艰难百倍。”又一人低声附和。
正议论间,宋宇左手提着两只肥硕的野鸡,右手攥着一把青翠野菜,满面春风地朝村中走来。
众村民瞥见他手中的猎物,无不瞠目结舌,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宋宇走了什么邪运?竟能猎得两只野鸡!实在令人气结。
“宋宇,这野鸡何处得来?”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拦住宋宇去路扬声问道。
旁人也纷纷竖起耳朵。
宋宇淡然一笑:“侥幸罢了。刚至山脚,便见两只野鸡惊惶奔窜,慌不择路撞在树上毙命。你说巧是不巧?家中久未尝肉,正好带回去,给孩子们补补身子。”
言毕,不待他人追问,他已径直朝自家走去。
“呸!拿回去怕还不够你一人填肚的呢!”
众人心中暗骂,这宋宇满口胡言,以他那混吝性子,两只野鸡定要尽数落入他腹中。只是这等家事,外人终归不便置喙。
莫非真有野狼下山驱赶,让那野鸡撞死了?
余下几人面面相觑,顿失闲谈兴致,匆忙搁下碗筷,拔腿便往山脚奔去——兴许尚有漏网之鸡,未被宋宇抓住也未可知。
人潮方散,角落阴影里便钻出王癞子与葛二狗的身影。二人望着宋宇远去的背影,惊疑不定。
“宋宇所言当真?我怎就这般不信?”王癞子满腹狐疑,这等天降横财的好事,他怎就遇不上?活
了大半辈子,野鸡撞树而亡的奇闻,闻所未闻。
“难说。兴许他真撞了大运,恰逢野狼驱鸡,被他捡了便宜。”葛二狗沉吟道,“要不……咱俩也去
碰碰运气?”
王癞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动了。葛二狗光棍一人,他王癞子却有一家老小嗷嗷待哺。若要真能抓只野鸡回去,婆娘岂不另眼相看?葛二狗也觉无事可做,点头应允。两人随即也匆匆赶往山脚。
宋宇刚踏入院门,便听得屋内传来孩子们的声音。
“娘,这加了蛋花的野菜羹真香嘿!若能天天吃上该多好。”宋三飞捧着豁口大碗,咕咚咕咚灌下半碗糊糊。
“想什么呢!这好东西岂能让你天天吃上?隔三差五能尝一回,便是天大福分了。”宋二飞板起小脸教训弟弟。
“想想还不成么?又非真要天天吃!娘,您看哥哥又训我!”三飞委屈道。
“你俩可有兄长模样?看看俩妹妹,人家用饭时从不多言。”宋大飞一边呼噜噜喝着糊糊,一边含糊不清地劝解。
一旁,大丫二丫两个丫头,正捧着比脸蛋还大的破碗,埋头狼吞虎咽,一脸满足,无暇他顾。
张婉萍含笑望着孩子们,目光满是怜惜。孩子们饿得形销骨立。宋宇离家后,她望着那一根根“小麻杆”,狠了狠心,舀出一斤糠麸,混着野菜根熬了一大锅稠糊糊。又将婆婆所赠的一枚鸡蛋打了进去——那大块的蛋花,是专为当家的留的,孩子们只尝个滋味罢了。
正思忖间,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宋宇走了进来。
一大五小霎时面无人色,慌忙放下碗筷,战战兢兢地望向他。
“当…当家的,我…我看孩子们实在饿得慌,才自作主张…用了一斤糠麸熬羹糊……你、你放心,那鸡蛋还给你留着……”张婉萍瑟缩着解释,声音细若蚊蚋。当家的走时允她们先用饭,此刻不会反悔吧?
宋宇看着妻儿惊惧的模样,心尖如被针扎般疼痛。他目光扫过破碗,里面尽是浑浊的野菜糊糊。
这也能入口?在他原本的世界,此等粗粝之物,怕是连喂猪也嫌弃。唉,这一大五小,跟着前世那个混账,不知受了多少苦楚!
念及此,他连忙扬声道:“都别吃这些了!瞧瞧我带了什么回来!”说着便晃了晃手中沉甸甸的野鸡。
这不是野鸡吗?竟还是两只!
直到此刻,众人才看敢去仔细看宋宇手中的猎物。五双小眼睛瞬间迸发出饿狼般的绿光,死死盯着那两只扑棱棱挣扎的野鸡,口水直接飞流直下三千尺了。
张婉萍也瞧见了,一时忘了惧怕,惊问:“当家的,这鸡……从何而来?”
“运气好,捡来的。”宋宇将先前应付村里人的说辞又复述一遍。
五个孩子听罢,欢喜得几乎蹦起——如此说来,他们也能跟着爹爹沾点荤腥了?即便吃不上肉,能喝口浓稠的肉汤也是好的!孩子们已开始幻想肉汤浇在野菜糊糊上,该是何等美味。
张婉萍眼中掠过一丝疑虑,但身为妇道人家,终归不敢多问。
宋宇看着孩子们雀跃的神情,脸上也漾开笑意,大手一挥,豪爽道:“今日咱们便将这两只野鸡都炖了了,让咱们全家好好吃个饱饭!”
张婉萍忙要上前接过鸡子,却被宋宇拦住。
“今日谁也不必动手,都好好歇着。”他朗声道,“这顿饭,我来做!”
语毕,宋宇拎着那两只象征生机与希望的野鸡,转身大步迈向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