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朝的疆域十分辽阔。
北至北冥、西极西漠、东入海,南到南溟百陆千岛万礁,是盘古星球上的霸主。
南溟有一大陆,神朝称为【大荒东陆】,莽荒富饶。
其上有兽名夔牛,状如牛、苍身无角、一足。
夔牛成群结队逃窜着,躲避一支军队围猎,闪避一支支锐利的箭,逃避刀枪剑戟砍杀……
在旷野的边际线上,一位少年将军,跃马冲……
身后骑兵结成锋矢阵,沉默肃煞地紧随着他冲锋。
雷鸣般的马蹄声连绵不绝,踏碎了这座旷野的静谧,唱响了血与火的挽歌。
在这座旷野中,有单足跳跃的夔牛,还有野人。
他们冷漠地冲锋,以箭射刀砍一切所遇。
草地上很快出现了路,是马蹄踏出的血路,道路的两旁哀嚎遍野,不知多少野人遭殃。
他们穿过这座旷野,继续向北奔袭,到港口。
那有一艘巨舰,挂着“贾”字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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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牛群早已不见踪迹。
无数海鸥翱翔在港口上空,港口的形状像一把铁犁,因此得名【凶犁之丘】港。
残阳如血映照,这队骑兵顺利抵达——凶犁之丘。
少年将军勒马立,扬鞭挥指巨舰大声吼:
“将士们,袋鼠没来由豚突狼奔,大陆地龙就要翻身,金银财宝是身外之物,务必一时辰内登舰!”
他吼过后一马当先,策马扬鞭上舰,速极疾……
登上巨舰的甲板瞬间,他一按马鞍飞身腾空落地。
一位中年文士向他抱拳说:
“少主,南蛮大军北上围攻狮城,军主命我来接你回去。”
那位少年将军,貌比潘安极其俊朗,却带邪气。
他点了点头后说:
“安叔,东荒大陆要爆发地震。”
“据我的预判至少十级,您这次来得很及时,天灾之下人力有时尽,谁都没把握渡此劫。”
地龙翻身是神朝话,地震是句怪语,贾安懂!
少主名贾宝贵,从小爱说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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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宝贵望南海沉思着:
他一出生就拥有一段幻影,幻影名字叫《上下五千年》,地震的说法来自幻影。
幻影中有很多,很莫名其妙的场景,如《红楼梦》。
他本来将信将疑,降生宁国府后他信了!
不过从小到大的遭遇,又让他只能信一半,不信另一半的原因在,他不是降生宁国府。
他父亲贾敬没修仙,而是驻防狮城,当军主。
她母亲出身狮城李家,是名动神朝的才女李秀贤。
世家联姻在神朝是寻常事,上代神皇赵堃刻意赐婚,夫妻本应该琴瑟和鸣。
奈何文武殊途,在生下贾宝贵之后,形同陌路。
一个要打理书院,一个要军营主持军务。
看似都忙得脚不着地,其实都在躲避对方,贾宝贵从小跟着外公——李家的家主李元霸。
三岁习文、六岁练武,十二岁修兵法,到成年。
日子过得单纯,性子变得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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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霸不是个好外公。
年轻时号称神朝第一斗将,杀过的人比走过的桥多,他杀累了才卸甲归田。
但对田园生活,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好练兵。
李家子弟也因此,一个个从小吃苦受累。
李家自出了个李元霸,从神朝的豪富门第,一跃成为神朝的将门,封地就在南溟狮城。
李家子弟将才辈出,狮城驻军营将,占九成。
上代神皇赵堃疑心重,权衡利弊就赐婚贾家李家。
贾家是神朝一等一的将门,第一代出过宁国公贾演,及他弟弟荣国公贾源。
一门出双国公,当然不会轻易谋逆,赵堃放心。
贾敬成婚后不久,神朝授封他南溟军主。
命他率大军南下狮城,坐镇神朝南溟之地,贾敬知道其中的玄妙,也知道该怎么应对。
求同存异、和而不同,名义上是驻防,实监视。
李家当然也懂,顺其自然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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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贾宝贵很不安分。
从小就让李元霸吃尽苦头,尤其是生而知之的早慧,根本就管不了不能管。
一天到晚瞎跑,有时一跑就是几天,无踪无影。
想教盖马三锤术,结果盖出无相刖槊术。
李元霸如果不是仗着,天生神力和瓮金锤,估计贾宝贵十二岁时,就能捅他一个对穿。
知道教武是教不了,就教兵法军阵,可结果:
还没开始练字就傻眼,字体个个方方正正很圆融。
行云流水连写十三部兵书,能倒背如流、能有问必答、懂战前动员、还懂实战……
碰到这等妖孽,李元霸只好端茶壶,望夕阳红。
他好不容易熬到,贾宝贵十八岁成年了。
可连句感激话都不说,贾宝贵就跑去军营,跟贾敬要了一万骑兵,说要开疆澳大利亚。
然后就一去不复还,直到南蛮入侵,才归来。
贾安看着少主,不由乐呵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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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宁国府的大总管。
他看着贾宝贵一步步长大,也是他一直当爹又当妈,打理贾宝贵日常诸事。
在贾宝贵眼里,贾安不是贾家奴仆,是他的叔:
“安叔,南蛮来了多少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贾安听贾宝贵这句话,扶着船栏长叹一声:
“唉……,少军主,这都怪狮城太富俗了,南蛮国王看得眼红。”
“加之去年南蛮干旱,田地颗粒无收,闹饥荒。”
“南蛮王率百万军出岛,劫掠当然选最富庶的地方。”
贾宝贵哂笑一下反问贾安:
“李家凭什么占据新加坡?李家子弟出过纨绔吗?”
“那些个爪哇人,真以为无敌南溟吗?自寻死路!”
贾安不由苦笑说:
“少主,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
“印度尼西亚蛮族人数,据说有数以亿万计,人人一杆竹枪一藤甲,狮城总计才多少人?”
贾宝贵哂笑一下说:
“安叔,别长他人志气,这不好!”
“竹枪不堪一击,藤甲难敌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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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舰长风破浪行南海……
从澳大利亚回新加坡途中,要经过印度尼西亚群岛,风浪渐渐变得有点急。
岛礁遍布之地,巨舰行进得有点慢,很是烦人。
贾宝贵看着群岛,心生出一个大胆决定:
“安叔,蛮族精锐全部离开了,岛上应该没啥军队,我打算突袭蛮人老巢,您坐镇舰上接应我。”
贾安听得瞪大双目,快速地摇着头,严厉说:
“少主,我来接活着的你回去,可不是来带你的尸首回去。
“一万骑兵就算再骁勇善战,面对亿万计的蛮族围攻,你是不可能全身而退。”
贾宝贵没争辩,施施然就离开甲板,回到船舱。
他招来十位营将,指着桌上的海图低语:
“诸位,这一片群岛星罗棋布,若能御舰个个击破,就算蛮族的人数再多,咱们不是没有机会。”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很有穿透力,很肃煞。
众将都听得清,也都听得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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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安站在甲板上苦笑。
看着骑兵正在有序地离舰,看着贾宝贵在策马扬鞭,看着一条长龙在登岛……
贾宝贵的意志,他既然不能够左右,那就力助!
他缓缓举起单臂,一百位死士混入军中。
死士是悍不畏死的人,世家都会培养死士,能当刺客行刺杀暗事,能当贴身护卫护主。
死士统领贾甲上前,对许富贵抱拳,低声说:
“贵哥,敬爷让我给您带句话,猫养老鼠是防止卸磨杀驴。”
“只允许你屠一岛敲山震虎,不许你重创蛮族的根基,事关贾李二家的安危。”
贾宝贵怔了怔,望向北方长叹一声,重重点头。
家族是个人根基,神朝根基却不是世家。
这个矛盾一直都存在,神皇既要利用世家,为神朝守护六合八荒,又要提防世家坐大。
贾敬打而不灭蛮族,是为养寇自重,求自保。
贾宝贵一挥手,率万骑杀上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