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零零碎碎有七八样,两柄玄铁短剑;
几张常见符箓,有雾隐符、破煞符、疾行符;
还有几瓶丹药,都是补充气血之物。
这些东西,花了他一万铢有余。
余下十五万铢,都花在两件东西上。
一是价值一万三千铢的十三枚青太岁;
二是价值十三万铢的下品法器——贯霄剑丸。
青太岁,不必多说,十三枚应该足以将他的修行进度堆至100%。
贯霄剑丸,则是一种可以在金属圆球和三尺剑刃之间自由切换的法器。
静时圆润如珠,状如龙眼,表面有玄妙符箓,注入法力,可吞吐剑芒,剑芒威力受限于主人修为。
因为品质一般的缘故,仅能承担筑基期法力的灌注。
至炼气期,法力已经发生质变,长期灌注法力,只会破坏剑丸内部符文法阵。
常清手一翻,贯霄剑丸随即落入掌中,法力注入其中,剑丸如破壳蝉翼,迅速延展开来,化为一柄三尺青锋,有炽白剑芒吞吐不定。
他取出玄铁短剑,在剑柄处轻轻一划,顿时留下一道深深蚀痕。
“不愧是法器,这要是划在人身上,那不得青一块紫一块?”
虽然在店铺内,常清已经试过贯霄剑丸的威力,此时尝试一下,愈发欣喜。
要知道,这可是玄铁所铸短剑,真正削铁如泥、坚如磐石的存在。
见猎心喜之下,他好生一通把玩,这才收起剑丸。
本来还想一鼓作气吞吐青太岁的他,瞧着天色,已然来不及了,只能暂且随身收好,离开斋舍,往工坊行去。
尚未抵达工坊,他就听到那一排建筑里,传来乱哄哄的声音。
“哥,你来了。”
尹彦迎了上来,似乎早就在门前等他:“工坊里来了一堆人,你看要换地方吗?”
“为什么换地方?”常清笑道:“还在担心篆刻方法泄露出去?”
“不是!”尹彦面露几分难色,咬牙道:“哥,你不知道,他们中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
“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你传授的盘坯篆刻法,早就传遍外院。不过,大多数人并不相信,还有人说,这就是野路子,看着简洁易懂,实际上是误人子弟。”
常清闻言哑然失笑。
“哥,你不生气?”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在尹彦怔然中,常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赚钱时间又能延长一点了。”
说着,当即一马当先,走了进去,尹彦愣了愣,略一琢磨,好像还真是这个理儿。
当常清踏入工坊,喧嚣的人群悄然安静下来。
一眼扫去,多是外院学徒。
常清直接无视这些人,喊道:“上午都是哪些人?来我跟前确定一下工序,等考核合格,咱们就正式开工。”
人群中立马挤过来四五人,七嘴八舌确定了工序,又用工坊废料,参与了考核。
在这个过程中,无数学徒头垫脚伸头猛瞧,有人惊叹,有人茫然。
却是有不少人,传统法子都还没学明白,乍看这套分解工序,自然有些懵懂。
常清懒得理会这些人,等到有人通过考核之后,尹彦立即忙碌着收取押金,准备分配任务。
在罗和轩,盘坯材料并非免费提供,需要学徒出资购买,因此每刻废一个盘坯,都要自己承担损失。
这也是很多学徒,在这熬了几年,也攒不出出师礼的原因。
常清也不想承担损失,因此大家也得缴纳押金。
如果篆刻失误,自然是照赔不误。
不过,因为每个人只负责一道工序的缘故,难度会大大降低。
因此大家缴纳押金还算痛快。
待分配任务之后,尹彦刚刚取出早就买来的材料,人群中倏然传来一阵骚动。
“是公冶靖先生!”
“他来干什么?”
常清抬头望去,便见工坊内学徒分开一条道路,身穿白袍大氅的公冶靖,一脸笑容可掬的迈步而来。
“学生常清见过先生。”常清拱手致礼。
“嗯。”公冶靖颔首,笑呵呵道:“中午我就听说,你在工坊里办了个小学堂,教授学徒们盘坯篆刻之法,所以过来瞧瞧。”
常清道:“谈不上学堂,不过是互相学习,互相帮助罢了!”
公冶靖颔首:“同学之间,相互学习,相互帮助,这很好啊!”
常清身后一脸紧张的尹彦,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微笑。
“只是……”
公冶靖话锋却陡然一转:“罗经之道虽小,但也百花齐放,各有千秋。罗和轩所需盘坯,乃家主霍尘寰所传,你这私下传授另一套篆刻之法,不合规矩不说,制式再不一样,岂不是坏了罗和轩的名声?”
此言一出,场中气氛陡然一静。
那些准备跟常清混的老油条们,表情登时凝固起来。
他们不怕公冶靖,毕竟该学的都学了,剩下的精进功夫,全靠个人悟性和经验。
但他们不在乎公冶靖,却惧怕东家霍尘寰。
常清所传授的法子,要是跟罗和轩要求不一样,那岂不是完了?
“常清哥采用的也是‘三寸六分五厘盘底’,制式怎么可能会不一样?”尹彦梗着脖子道。
“盘坯篆刻之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就能保证,所刻盘坯完全符合罗和轩所需?”公冶靖面朝尹彦,余光却落在常清身上,一番话更像是说给其他学徒听。
果然他的话,令准备分工协作的老油条们,面色踟蹰起来。
一些怦然心动的学徒,更是露出庆幸之色,幸亏没听尹彦忽悠。
常清幽幽吐了一口气……原来公冶靖也是个小心眼,早知道昨天就不让他了。
他正要开口,一阵热情招呼声从工坊外传来。
“我就知道,你一定在这!哈哈哈……你小子,可真有本事,昨儿搅得外院鸡犬不宁,今儿又搅得外院一片沸腾。”
众人扭头看去,却见刘管事笑呵呵走了进来。
“呦,公冶靖先生也在啊!”
“靖见过刘管事!”
“客气客气,先生这是……”刘管事左右看了二位,试探问道:“我没打扰到二位吧?”
“没有,我只是瞧着常清私下授课,恐误入歧途,特来提醒一二。”
“哦哦,无妨无妨。”刘管事连忙摆手。
“此言差矣!”
不想,公冶靖却一脸严肃道:
“盘坯事关罗和轩主业,外院盘坯篆刻标准,乃家主亲自定下,常清这般私授其他法子,岂不是要砸罗和轩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