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教石坊管事正在陪同客人开石,一名小厮突然他叫过去,管事心有不悦,也只能向客人告罪一声。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要不然有你好看!”
管事气呼呼地看着小厮,咂了一口茶水,为了说动刚刚那位客人开石,他还是费了一些口舌的。
“刚才,圣子派人前来传话……”小厮手一指,管事朝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正是大街上的姬望月。
“怎么了?”既然是圣子带话,管事也不敢怠慢,忙问道。
“此人得罪了我阴阳教,还夺走了我教长老的法器。圣子说,无论如何要把他拉进本教石坊,狠狠敲他一笔。”
“这恐怕不妥吧?”管事皱眉,这不合规矩,石坊能在圣城立足,靠的是信誉,童叟无欺。
要是石坊帮着本教做那报复寻仇之事,坑骗客人,要是传出去了,这石坊还要不要开?
小厮苦笑,“圣子还说,他要是没源,尽管借给他,九出十二归即可。”
石坊管事无奈,放下了茶碗。
“我知道了,可怎么把他请进来呢?”他捻着胡须自语。
圣地大教的石坊一般不在大街上招徕客人,有些丢人,他们靠着自家名头,也不缺生意。
此番要特地将某一个人请进来,实在过于明显,因此管事也有些犯难。
突然,一人将管事遮蔽在阴影之下。
管事定睛一看,正是姬望月,已然走到面前。
他心里有些虚,手一抖,差点将茶碗盖打翻。
“我说,你们阴阳教教石坊好大的排场,有客人来了都不迎一迎?”
管事这才反应过来,怒斥身旁的小厮,借坡下驴道:“怠慢这位公子了,在下亲自带您看石。”
姬望月无视外面的陈列,径直走向石坊内庭。
管事这才发现,姬望月身后跟着一大帮人,吆喝着也要开石。
不过他无暇细想,赶紧跟上姬望月的脚步。
姬望月走到内庭连廊,被一名护卫拦住。
“不长眼的东西,怎么敢拦本坊贵客!”
还不待姬望月反应,管事追上来大骂,护卫一头雾水,但也只得退下。
既然是自己送上门来,那也怪不得我了。
管事如此想着,亲自在前方带路,穿过长长的连廊,绕过一面石照壁后,内庭尽收眼底。
与一般的石坊不同,阴阳教将源石作为假山奇石等布置在内庭中,周围有河流环绕,整个内庭绿草茵茵,鸟语花香,四壁有古朴书画,十分雅致。饶是姬望月也不禁暗暗点头。
管事很有一些察言观色的本领,看到姬望月的表情,心下已经有了九分把握。
“这位公子,本坊内庭所有石都可以开,是否要在下为您介绍一番?”
姬望月微笑道:“有劳。”
管事便领着姬望月来到最近的水榭中停下。
“公子请看,这方石案,自从太初古矿中开采出来,已历百年,这些石凳石柱等,也都有些来历……”
说话间,已有八九人跟随姬望月来到内庭。
“阴阳教果然不同凡响,好大的手笔。”
“这内庭不大,但布置精巧,石与石之间气机流动,很是不凡。”
“这是阴阳教石坊的把戏!”
众人侧目,说话者是一名虬髯大汉,他声如洪钟,皮肤黝黑,站在秀美的庄园之中,有些违和。
“石与石之间,气机勾连,灵韵混淆,就算是经验老到者,来到此地也不免看走眼。”
“望气客!”有人认出了此人,说出了他的名号,周围的人沉默了,许多人也许没有见过望气客,但是他的名声最近在圣城却很响。
如果望气客都这样说,那阴阳教确实是在动心思,想要干扰人开石。
“不过,这还难不倒我。”望气客十分自信,他一进入内庭,就已经选中了目标,他双目绽放紫光,看向路边一块不起眼的鹅卵石。
“那是一块鹅卵石,从某条河流中打捞出来,不属于任何一座古矿,怎么也摆在内庭?”
“罢了罢了,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是我技不如人。”有人一来到内庭,发现这里遍地宝物,但是仔细感应,却又觉得是遍地尸骸,失去了竞争之心,从这里退了出去。
而姬望月这边,听完了管事的介绍,他脸上微笑依旧,让人看不出想法。
“不知公子是否已有心仪之石?”管事等了片刻,有些按捺不住,笑眯眯地问。
“这些石中可能蕴有神秀,但非我所求……”
姬望月至少需要一件大能级宝物,送给父亲时才拿得出手。
但是这些石中多半没有。
管事有些急了,以为他看不上,就要离去,赶紧说道:“公子有何要求,尽管提,本坊一定尽力满足。”
“不忙,先看看。”姬望月坐在石凳上,看向望气客那边。
管事见他不是要走,也稍稍放下心来。
望气客终于收回紫光,他紧闭双眼,皱着眉头,一言不发,陷入了沉思。
“连望气客都看不透?”
“罢了,一块鹅卵石而已,甚至都不是从源矿中挖出的,能有什么?”
有的人不再关注他,转身去寻自己中意的宝石,也有的人志不在此,频频偷看姬望月,只想看他在这里要做什么。
望气客睁开双眼,正好与姬望月四目相对,他哈哈大笑,笑声震动整个内庭。
“就这块!”
石坊内庭的侍者走来,并不因为他相貌粗犷而怠慢:“这位客官,开此石需要一万斤源。”
“嚯!”众人咋舌,没想到这样一块鹅卵石,竟然要一万斤源,实在是匪夷所思,很多小门小派,倾家荡产也拿不出这个数目。
望气客也犹豫了,抚着胡须,没有立刻说话。
“望气客大哥,这枚鹅卵石不能开啊。”一位青衫文士模样的中年人劝道,“阴阳教石坊在这里大搞名堂,又是假山,又是河流,搅动风水,明显在下套。”
“是啊望气客大哥,而且这块石竟要一万斤源,石中得有何种神源仙珍,才能够值当?”
“放屁!”望气客突然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四溅,“你才大哥呢,我才二十岁!谁是你大哥!”
众人赶紧退开,生怕被他喷到一身口水。这家伙实在太过另类,年纪轻轻,胡子长了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至少五百岁了。
“望气术,很不凡……”姬望月看着在人群中暴跳如雷的望气客,回想起刚刚与他对视,竟然有种直面洪荒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