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也说过吧，魔王印赋予我的力量是拟态，能将体内的能量模拟成元素的结构。”
“然后利用你教我的咒文，再去凝聚这些伪元素力，形成魔法。”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在想了，为什么不直接模拟成使用咒文后的元素结构呢？”
说着，莱恩稍微想象了一下，举拳张开的瞬间，一团小火球瞬间生成。
无论看几遍，贝蕾莎还是会感到惊讶。
那并非简单的惊讶，而是一种认知根基被撼动的难以接受。
她跟随冰之魔女学习魔法多年，构建起的庞大知识体系，在莱恩这轻描淡写的演示面前，仿佛脆弱的沙堡遇到了汹涌的海浪。
“原来如此……你不是省略了咒文，而是模拟出的元素本身就是吟唱过后的。”
她终于彻底明白了那颠覆性的本质。
传统魔法师耗费心神、调动魔力、吟唱咒文去引导自然界的元素力量，其最终目的，就是让元素呈现出特定且具有杀伤力的结构形态。
而莱恩，跳过了所有中间步骤，直接捏造出了那个最终形态的结果本身。
贝蕾莎突然撅起了小嘴：“有这种能力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之前我就问过了瞬发魔法的问题，你说那是不可能的，是对魔法的轻视，我就没敢说了。而且，要是你提前知道了，那这场出奇制胜的实战，谁输谁赢还不一定了呢。”
虽说就算贝蕾莎提前知道了，她也想不出什么能反制的手段。
估计只能在规则阶段限制，不能使用这种变态的战斗方式了。
“那刚才一边施展火元素魔法，一边加速冻结魔法呢，又是什么原因？”贝蕾莎追问。
“…其实很简单，它们本质上都是同一种拟态之力，我只是同时命令不同的部分去模拟成不同的结构罢了，就像一个人可以左手画圆，右手画方。”
莱恩操控火球的手掌不动，另一只手一张开手心，一颗清澈的水珠凭空成型。
他的动作是如此轻松，然而这行为在贝蕾莎眼中，无异于惊雷。
魔法师不能同时施展不同类型魔法，其本质就是人只有一张嘴，不可能同时念出两种咒文。
而且就算能做到，精神也不可能同时专注在两种不同的元素共鸣上。
就连她这种将冰元素魔法练到自认为极致的状态下，也无法同时施展两个形态完全不同的冰元素魔法。
可就是这种绝对的不可能，却在一个少年的身上实现了。
看着莱恩那张年轻却写满理所当然的脸，心中那点因被击败而产生的最后一丝不甘彻底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种面对非人存在的深深无力感。
“明白了，彻底明白了，败在你这种行走的规则破坏者、天生的魔法怪物手上，似乎真的不算太丢脸了。”
贝蕾莎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里没有了愤怒，只有一种认清现实的坦然。
这并非技巧或经验的差距，而是对方从一开始就站在了截然不同的维度上。
这是天赋的鸿沟，是血脉的恩赐，是凡俗努力难以企及的高度。
看着贝蕾莎似乎接受了现实，甚至带着点认命般的调侃，莱恩眼睛一亮，裹着毯子又往前凑了半步，带着点跃跃欲试：
“贝蕾莎老师，既然原理您都懂了，要不您也试试，虽然力量本源不一样，但也许能成功呢？”
“试试？”贝蕾莎心中一动。
尽管知道希望渺茫，但瞬发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她亲眼目睹了它在实战中带来的压倒性优势。
莱恩能做到是怪物，但万一……自己也能摸到一点皮毛呢？
哪怕只是理论上的可能性，也值得一试。
她摒弃了所有杂念，也放下了魔女继承人的骄傲，将心神完全沉入对自身精纯冰属性魔力的感知中。
“试着不要去想复杂的咒文结构，”莱恩在一旁小声提示，努力描述着自己那种心想事成的感觉，“就想象冰元素本身就该以冰晶的形式出现在掌心，它本该就在那里，让它直接出现。”
贝蕾莎闭上眼，全神贯注。
空气中的冰元素开始向她掌心汇聚，丝丝寒气肉眼可见。
然而，失去了咒文这个稳定而安全的模具，那些快速聚集过来的冰元素像是无头的苍蝇，不知道该站在哪个位置。
“看来……此路不通。”
贝蕾莎睁开了眼睛，望着空荡荡的手掌，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问答环节结束，说说看吧，你之前说的要求是什么？”
“今天晚上你陪我去一趟村子北边吧。”
“去那里做什么？”贝蕾莎歪了歪脑袋。
“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莱恩故意挑了挑眉。
“那我要是选择今天晚上就离开呢。”
“啊，贝蕾莎老师，您可是答应过我的，这样做不太符合你这未来冰之魔女的名号吧。”莱恩故意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贝蕾莎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到时候陪你去就是了。”
……
晚上。
晚餐的余味还在舌尖萦绕，莱恩从沙发站起身对父母说：“父亲，母亲，我和贝蕾莎老师出去一趟。”
“哦？这么晚了，去哪里啊？”凯瑟琳在收拾碗筷，随口问道。
“有点事情。”莱恩含糊其辞，目光和贝蕾莎短暂交汇了一下。
“知道了，别太晚回来。”西德挥了挥手，看起来并不在意。
“好的。”
莱恩应了一声，和贝蕾莎一前一后走出了家门。
门关上的轻响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客厅里只剩下西德和凯瑟琳。
西德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脸上渐渐浮现出那种“我懂”的笑容。
“啧，这小子……”
“怎么了？”凯瑟琳端着碗筷走向厨房，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
“还能怎么了？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哦不对，是英俊少年和美丽魔女，结伴出行…指定是去约会呗！”
凯瑟琳脚步顿了一下，白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你，贝蕾莎小姐可是他的老师。”
“老师怎么了？”
西德不以为然地摆摆手，甚至带着点莫名的骄傲：
“你看看咱儿子，那模样，那气质，完全继承了他老爹我的优秀基因。这么帅的小伙子，被魔女小姐看上，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这叫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凯瑟琳本来还想反驳，但西德那句郎才女貌却让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一个月来的点滴。
莱恩对贝蕾莎的态度确实很特别，那种在贝蕾莎面前才会流露出的、连她这个当妈的都从未见过的放松笑容…
而且，今早测试也是，贝蕾莎被占了便宜，生气地把莱恩冻成了冰雕。
但最后不还是亲自把他放出来，甚至……还贴心地拿了条毛毯回去给他。
“好像……是有点道理？”凯瑟琳端着碗，喃喃自语，似乎在重新评估着儿子和女家教之间的关系。
西德一看老婆似乎被自己说动了，更是来劲，他猛地站起身：“不行，我得去看看！”
“你要去看什么？”凯瑟琳一愣。
“当然是去看看咱们的儿子，如何迈出成为真正男人的关键一步啊，我这个当爹的，怎么能错过这种场面呢。”
凯瑟琳看着丈夫那副毫无正形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内心深处那份对儿子异常行为的好奇，和一丝丝类似“儿子要被抢走”的微妙醋意也涌了上来。
她下意识地反驳道：“别想了，莱恩那种连妈妈都接受不了的人，怎么可能对其他女人感兴趣？他连抱抱都嫌我烦……”
然而，话虽这么说，看着西德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一副马上就要消失在夜色里的架势，凯瑟琳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万一呢？万一真像西德这个不靠谱的老公说的那样……
“等等！”
凯瑟琳突然把手里还端着的碗筷往旁边的水槽里一放，也顾不上收拾了，三步并作两步就追了上去。
“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