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过后。
莱恩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门,隔绝了楼下父母收拾残局的细碎声响。
明天是与贝蕾莎的实战对练,这一个月飞速的进步给了他信心。
但面对冰之魔女的继承人,他深知绝不能掉以轻心。
他盘膝坐在床上,闭上双眼,意识缓缓沉入了那片熟悉的精神之海。
与一个月前相比,这里已有了显著的变化。
原本只有浅浅一洼的拟态液水潭,如今已扩大了不少,虽然还称不上湖泊,但至少不再是几近干涸的状态。
半透明的拟态液在其中缓慢流淌,蕴含着比之前充沛得多的能量。
“开始吧。”
莱恩意念微动。
脚下的地面开始无声地延展,草地、篱笆、错落分布的稻草人靶桩……
熟悉的景象如同被无形的画笔勾勒出来,迅速变得立体。
短短几息之间,他家的后院便被完美地复刻在了这片精神空间之中。
这是莱恩不久前才成功开发的能力——环境拟态。
“既然场景能模拟……”莱恩的目光投向精神空间中央那汪水潭,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那是不是意味着……”
心念再起,一小股拟态液如同被无形的吸管抽取,从水潭中分离出来,缓缓悬浮在他面前。
这团液体开始剧烈地蠕动、拉伸、塑形。
首先是模糊的人形轮廓,接着是修长的四肢,逐渐凝聚出那件标志性的魔女长袍。
五官细节开始显现,挺翘的鼻梁,紧抿的薄唇,最后是那双冰蓝色眼眸,以及那头流淌着月华般光泽的银灰色长发。
一个与贝蕾莎分毫不差的人偶静静地站在了莱恩面前。
“成了!”
莱恩心中涌起一阵兴奋。这拟态的精度简直令人惊叹,连长袍上的细微褶皱都清晰可见。
当他尝试用意念驱动这个贝蕾莎动起来时。
她抬起手臂的动作,迈出的步伐都带着一种诡异的卡顿感。
别说流畅地施法或战斗,就连基本的行走都显得笨拙不堪。
她更像是一个制作精良却毫无灵魂的等身模型,或者说成充气娃娃更好理解。
“看来还是不行。”
莱恩又尝试了一番,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他本想着如果能完美模拟出贝蕾莎,就能在精神之海里进行一对一的实战预演。
现在看来,模拟静态外观已是极限,赋予其生命和战斗智能远远超出了目前的能力范围。
“既然外观能模拟得这么逼真,连布料纹理都分毫不差……”
莱恩不由自主地瞥向魔女长袍裙摆下露出的那截光洁圆润的膝盖,“那些被布料包裹的地方,是不是也……”
事先声明,他不是变态。
这只是纯粹出于学术探究精神,以及对拟态能力极限的好奇。
莱恩慢慢蹲下身,凑近了贝蕾莎人偶。
他伸出手,试探性轻轻撩起了那模拟得无比真实的魔女长袍裙摆。
裙摆被缓缓掀开,露出了人偶光滑的大腿……
目睹了里面的景象后,脸上的兴奋化作了浓浓的失落。
想象中应有的少女隐秘轮廓并未出现。
连接着大腿根部的地方,并非血肉之躯,而是一摊与周围环境同质的拟态液体。
“啧,果然只有亲眼见过的部分才能完美模拟出来。”莱恩失望地咂了下嘴,悻悻然地放下了裙摆。
为什么不靠着幻想弥补出来?
每个人的身体细节都是独一无二的,他拿什么去幻想?
莱恩伸出手,用力捏了捏人偶的大腿外侧。
触感冰凉而富有弹性,像是捏在了一团有韧性的果冻上,与真实肌肤那种温软细腻的触感完全不同。
这更证实了这只是一个徒有其表的空壳。
“唉,白高兴一场。”
莱恩彻底放弃了那些小心思,有些失落地挥了挥手。
眼前的贝蕾莎如同无声无息地溃散,重新化作无形的能量流回了中央的水潭。
精神之海中,只剩下那片模拟得无比真实的后院。
“看来今晚的特训,还是得靠自己。”
莱恩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专注。
他不再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捷径,而是凝聚心神,开始在模拟的后院中,一遍又一遍地练习起各种魔法。
……
大约练习了一个多小时。
一股难以忽视的不适感从腹部升起,迫使莱恩停下了手中凝聚到一半的冰锥。
“奇怪,才练了一个多小时,精神之海里的能量不会流失,难道是…”
晚饭时,大部分时间都在吃母亲后来做的正常食物。
但出于某种作死的好奇心,他确实叉起黑暗料理那块边缘看起来勉强能入口的部分,试探性地咬了一小口……
当时只觉得味道又苦又咸还带着点诡异的糊味,囫囵吞下去也没觉得怎样。
现在看来,那玩意儿后劲十足啊!
腹部的绞痛感更清晰了。
“该死,就不该碰那黑暗料理!”
莱恩再无练习的心思。
他意念一动,模拟出的后院景象迅速消散,精神之海重归那片空旷的虚无。
意识瞬间抽离。
呼!
现实中的莱恩猛地睁开眼,腹中的翻江倒海感更加真实强烈。
他捂着肚子,拖鞋都没顾上穿好,就脚步虚浮地拉开了房门。
深夜的走廊一片寂静,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勾勒出家具的轮廓。
然而,就在他路过楼底口时,一阵刻意压抑却的暧昧声响,断断续续地从走廊里飘了出来。
“笨蛋老公…轻一点啊。”
“让你在厨房指责我!让你不准我吃饭!”
“…嗯,老公我错了还不行吗……”
莱恩脚步一顿,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刚刚还在厨房闹得鸡飞狗跳,转眼就在房间里玩起了惩罚play。
这对夫妻的恩爱,还真是……热情如火。
他没再多作停留,捂着咕咕作响的肚子,加快脚步下了楼。
一阵酣畅淋漓的排毒过后,腹中的绞痛终于平息。
莱恩长长舒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他洗了手,步伐轻快地踏上楼梯,准备回房继续精神特训。
走到楼梯口,目光下意识扫过父母房间的方向。
昏暗的光线下,父母卧室那扇紧闭的房门外,走廊的地板上,似乎……坐着一个人影?
莱恩以为自己眼花了,用力揉了揉眼睛,凝神看去。
没错!那里确实坐着一个人!
蜷缩着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就在父母卧室门外的阴影里。
那纤细的身影,披散在肩头的银灰色长发,即使光线不足也清晰可辨——正是贝蕾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