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糟糕。
莱恩索性选择了把大脑放空，毕竟喝都喝了，总不能吐出来吧。
闭上沉重的眼皮后，意识再次石沉大海。
再次睁开眼，又一次成功来到了精神之海。
之前少得可怜的水潭此刻水位也上升了一些，也就说滴水的过程就是在进行能量的补充，看来休息确实有效。
莱恩其实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按照他的理解，魔力可以牵引元素力，咒文更像是一个公式，让元素力凝聚成对应的能量结构。
既然他拥有的是拟态之力，能随心所欲地改变自身力量的形态。
那何不跳过所有中间步骤，用拟态之力构建出最终成型的魔法结构呢？
想到就做。
目标是瞬发火球术！
他摒弃了所有杂念，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由贝蕾莎教导的最基础咒文。
嗡！
念头升起的刹那，精神之海中那汪浅浅的水潭微微一颤。
一小股拟态液无声无息地被抽取出来，悬浮在空中。
紧接着在莱恩意志的驱动下，瞬间改变了自身的性质。
一个微缩的、结构清晰而稳定的火球，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悬浮在了那里，形态与莱恩脑海中的构想分毫不差。
没有冗长的咒语吟诵，没有对外界元素的艰难感应和牵引，整个过程快到极致。
“成了！”
莱恩的意识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兴奋。
那个悬浮的微小火球模型，感觉它与自己心意相通，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将其释放出去。
而且这里是精神之海，不存在能量的流失。
也就是说，莱恩完全可以不用担心透支，无休止地在这里进行练习。
他心念再动，那个微缩火球模型无声无息地溃散，重新化作无形的能量回归了水潭。
“那么…下一个试试看？”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直到傍晚时分，凯瑟琳来叫莱恩去吃晚饭，才让他停止了在精神之海的练习。
睁开眼，房间里已经染上了夕阳的暖金色。
身体上的疲劳感确实消失了，肌肉不再酸痛，缩水的身体也恢复如初，甚至感觉精力充沛。
但精神层面却残留着一种奇特的倦怠感。
“果然…意识在精神之海活跃，身体休息了，精神却没完全休息，看来得控制练习时长。”
莱恩换好衣服下楼，客厅里食物的香气已经弥漫开来。
凯瑟琳正哼着歌布置餐具，看到莱恩下来，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莱恩醒啦？快坐下，今天有你喜欢的炖肉哦。”
贝蕾莎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姿态一如既往地挺直优雅，正小口啜饮着餐前清茶。
冰蓝色的眸子扫过莱恩，在他恢复如初的体型上停顿了一瞬，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晚餐在凯瑟琳的絮叨和莱恩的埋头苦吃中开始。
美味的炖肉确实抚慰了精神上的那点疲惫。
莱恩咽下口中的食物，装作不经意地看向贝蕾莎：
“贝蕾莎姐姐，我有个问题，你说魔法有没有可能…就是那种心里一想，唰的一下就放出来了，不用念咒，也不用引导半天元素。”
“瞬间发动？无咒施法？”贝蕾莎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本身就有些荒谬。
“嗯…就是觉得如果能省掉那些步骤，不是更快更方便吗？”
“不可能，咒文是引导狂暴元素的唯一安全通道，省略咒语，其结果只会被失控的元素力反噬。”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莱恩，带着审视：“这种想法不仅不切实际，更是对魔法本质的轻视。莱恩，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贝蕾莎的追问带着无形的压力，莱恩迅速低下头，用叉子用力戳着盘子里的肉块，辩解道：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今天练习的时候，觉得那些咒语念起来好麻烦，感应元素也慢吞吞的…想着要是能省掉这些步骤该多好。”
这个借口听起来更偏向于抱怨和偷懒心理。
凯瑟琳用餐巾擦了擦嘴，好笑地看着儿子：
“傻孩子，魔法哪有那么简单呀，咒语、手势、元素感应，那是多少代魔法师总结下来的铁律，连我们魔族都得做不到瞬发，一步都不能少的。”
“夫人说的极是，魔法之道容不得半分取巧，今日嫌咒语麻烦，明日便可能死于失控的魔法之下，这种省事的想法，趁早掐灭。”贝蕾莎赞同道。
“知道了。”莱恩闷闷地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西德突然放下了叉子：“魔法那套弯弯绕绕的东西你嫌麻烦，我深有理解，毕竟你爹我当年也搞不懂那些叽里咕噜的咒语。”
“不过嘛，说到瞬发的话…这可不是魔法的专利。”
西德随手拿起桌上一把切肉用的餐刀，他手腕一抖，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
一道凌厉的寒光闪过，餐刀尖端精准无比地切入了他面前那碗冒着热气的浓汤里。
动作一气呵成。
刀尖入汤，却奇异地没有溅起一滴汤汁，稳稳地托着一小块炖得软烂的肉块，悠然自得的将其放入嘴里。
“看到了吗？这就是武技，靠的是千锤百炼的筋骨和刻进骨子里的反应，还有手中这可靠的伙伴，心里想砍哪，刀就瞬间到哪。”
贝蕾莎虽然走的是魔法道路，但也认可西德的说法：
“西德先生说得也没错，武技的瞬发源自于对身体极限的开发和对战斗本能的锤炼。它与魔法是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各有其规则和魅力。”
她看向莱恩，补充道：“但无论选择哪条路，捷径往往通向的只有深渊。”
凯瑟琳看着气氛缓和下来，也笑着打圆场：“行了行了，显摆你那两下子，好好吃饭，莱恩想学什么，让他自己慢慢摸索就是了。”
客厅重归于安静，只有餐具的碰撞声和咀嚼声在耳边回荡。
莱恩却在想着刚才贝蕾莎的解释。
说的这么绝对，可他明显就做到了。
在他的逻辑里，实战时有没有施法前摇，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就相当于玩游戏，同样的装备和技能，网络延迟低的一方可以瞬间释放技能抢占先机。
而延迟高的一方，哪怕只是零点几秒的僵硬时间，也可能被对方抓住破绽，一套连招直接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