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帝王一生 第30章 瘟疫疑云

作者:畅想一切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12 14:3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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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芒刚把捣烂的草药泥小心翼翼地敷在李二狗溃烂的伤口上,那紫红色的汁液一碰到流脓的创面,李二狗就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浑身剧烈抽搐起来,差点从草堆上滚下去。刘芒死死按住他,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就在这时,窝棚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夹杂着急促的脚步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

“就是那儿!谷口的窝棚!”

“快!别让瘟神跑了!”

刘芒的心猛地一沉,刚要起身,就见窝棚的帘子被粗暴地掀开,柱子带着七八个手持锄头、镰刀的壮丁闯了进来,他们面色严峻,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和敌意,将小小的窝棚围得水泄不通。

更远处的荒滩上,影影绰绰聚集了不少谷民,手里举着的火把在夜风中跳跃,将他们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每张脸上都写满了紧张、愤怒,甚至还有一丝难以遏制的惊恐,像一群被惊扰的蜂群,随时可能发起攻击。

“柱子!你可得为咱们谷民做主啊!”

一个尖利的女声从人群里挤出来,说话的是个围着粗布头巾的中年妇人,她指着窝棚里的李二狗,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就是他们!那个躺着的汉子!腿烂得流脓发臭,隔着半里地都能闻见!这肯定是‘烂骨瘟’的前兆啊!去年邻村就是这样,一家染病,全村死绝了!”

“不能留他们在谷口!”立刻有人附和,声音粗哑,“这要是把瘟神招进谷里,咱们老老小小都得遭殃!”

“赶出去!把他们都赶出去!”

“对!赶出去!让他们滚得远远的!”

群情激愤起来,不少人挥舞着火把和手里的农具,火焰的热浪扑面而来,夹杂着愤怒的嘶吼,像要把这简陋的窝棚连同里面的人一起吞噬。

恐惧像藤蔓一样,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将平日里的谨慎和克制烧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最原始的排外和自保。

柱子眉头紧锁,脸色比锅底还黑。他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可嘈杂的人声只短暂停歇了一瞬,又像潮水般涌了上来。

他深吸一口气,转向从窝棚里钻出来的刘芒,语气沉重得像压了块石头:“刘芒,你也看到了。”

他的目光扫过窝棚里隐约传来的呻吟声,又看了看外面群情激愤的谷民,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决断:“二狗的伤…太吓人了。谷里的老人都看过了,说这症状跟当年的‘烂骨瘟’太像。为了全谷老小的性命…你们…你们得离开。”

刘芒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像被投入了冰窖,从头凉到脚。离开?往哪里离开?

李二狗现在这个样子,别说走路,稍微动一下都疼得要死,离开这片勉强能遮风挡雨的窝棚,就是死路一条!

他们几个好不容易在这荒滩上喘了口气,难道又要重新踏上那不知尽头的逃亡路?

他看着眼前晃动的火把,看着一张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又猛地回头,看向窝棚里——李二狗在草药的刺激下发出痛苦的呜咽,石头则死死扒着窝棚的门框,小脸惨白,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肯哭出声。

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头顶,像被点燃的烈酒!

“不能走!”

刘芒猛地向前一步,声音嘶哑得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却异常响亮,硬生生压过了嘈杂的人声。

他张开双臂,像一只被激怒的护崽母鸡,死死挡在窝棚入口前,单薄的身影在摇曳的火光中显得格外决绝。

“不是瘟!”他梗着脖子,眼睛因为愤怒和焦虑而布满血丝,“他这是伤口发炎,是被脏东西染了!俺给他上了药!是治伤的草药!”

他指着地上残留的草药渣和那片紫红色的汁液印记,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这是白及和地榆!是以前一个打过仗的老兵教俺的!能止血拔毒,专治这种烂疮!俺们村以前有人被蛇咬了,就是用这药治好的!”

火光在他身后跳跃,将他张开双臂、衣衫褴褛的身影拉得又大又扭曲,投射在窝棚的茅草墙上,像一个拼死守护最后阵地的孤魂,带着一股悲壮的执拗。

“你说是就是?谁知道你那破烂药是什么鬼东西!”人群里有人喊道,语气充满了不信任。

“就是!那红呼呼的汁水,看着更邪门!说不定就是你这丧门星带来的瘟毒!”

“别跟他废话!把他们绑起来扔远些!”

愤怒的喊声再次涌起,几个冲动的壮丁已经举着锄头往前逼近了两步,火把的热浪几乎要燎到刘芒的头发。

赵四不知何时躲到了刘芒身后的阴影里,眼神闪烁不定,一只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他那把磨得锋利的小匕首,显然是做好了随时动手或逃跑的准备。

孙大头则直接吓得瘫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浑身抖得像筛糠。

就在这剑拔弩张、冲突一触即发的瞬间,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后方传来,像一块巨石投入沸腾的水面:“都住手。”

嘈杂的人声戛然而止。

谷民们下意识地分开一条通路,林老拄着他那根枣木拐杖,缓缓走了过来。

他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严,所过之处,连跳跃的火光似乎都收敛了几分。

林老的目光缓缓扫过激动的谷民,又落在挡在窝棚前的刘芒身上,最后定格在地上那摊残留的草药渣和紫红色的汁液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用枯瘦但有力的手指捻起一点草药渣,放在鼻尖轻轻闻了闻,又仔细看了看那些破碎的叶片和根茎,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盯着林老的动作,连刘芒都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手心全是汗。

过了许久,林老才慢慢站起身,掸了掸手上的泥土,对柱子吩咐道:“柱子,去库房拿点艾草和雄黄粉来,在窝棚周围烧上。再…给他们一小罐烧酒。”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既没有说要赶走刘芒他们,也没有明确说留下,像是在下达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指令。

谷民们面面相觑,议论声嗡嗡响起,显然对这个决定有些不满,但碍于林老的威望,没人敢再大声嚷嚷。

柱子愣了一下,随即躬身应道:“是,谷主。”他看了刘芒一眼,眼神复杂,有释然,有疑惑,还有一丝警告,然后转身匆匆离去。

林老的目光再次落在刘芒身上,那目光依旧平和,却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让人看不透情绪,却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比那些挥舞的火把和锄头更让他心悸。

刘芒知道,危机只是暂时缓解了。

李二狗的伤需要救治已是迫在眉睫,待到柱子将烧酒拿来时,刘芒对此十分感激,连忙接过来走到李二狗的身旁,将烧酒倒到烂布上给李二狗一点一点擦拭。

李二狗浑身乱颤,像是触电了一般,口中慢慢涌出白沫,之后便倒在地上浑然不觉。

林老一直在打量几人的神情,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之后棚外走进来一个人,跟众人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众人看向刘芒等人像是避瘟神一样,连忙簇拥着走出了棚外。

赵四小心翼翼地移步到门口向外面偷偷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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