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寿走出隔间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快步下楼,径直进入到书房,拉开写字台的抽屉。
傩面正静静躺在里面,看不出任何异常。
“这东西……真能处理掉那具尸体?”
想起先前的经历,陆长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傩面带回了二层的隔间。
东西是带回来了,如何使用却没有任何头绪。
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试图找到任何有可能的机关,却依旧未看出门道。
“总不能将它直接放在尸体上吧。”
几乎是唯一能想到的办法,陆长寿将傩面置于尸体胸口,随后退开几步,在一旁静静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尸体没有任何反应。
果然不行……
陆长寿摇了摇头,感觉有些郁闷。
莫名其妙得到了这幅傩面,不知道是谁留下的,也不知道如何使用。
忽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傩面也是面具的一种,既然是面具就应该戴在脸上才对。
陆长寿将傩面拾起,轻轻覆在尸体的脸上。
片刻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傩面的边缘处突然长出一排锋利的“牙齿”,深深扎入死者的皮肉。
与此同时,地上散落的血液开始缓缓流动、汇聚,顺着牙齿上的血线,源源不断流入傩面当中。
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迅速失去水分,紧贴骨骼,最后连皮肤骨头也开始分解。
须臾间的功夫,尸体、周围的血迹,甚至是早已渗入地板的羊血,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房间变得异常“干净”,只有那种难闻的异味依旧残留在空气中。
“这……”
陆长寿惊咢地看着空荡荡的地板,感觉难以置信。
还附带了清洁效果……
他小心翼翼地拾起傩面,其边缘的倒刺已经悄然缩回,恢复了原状。
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波动从内部隐隐传出。
“如果……将它戴在活人脸上会怎么样?”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尽管从理性的角度来看,这存在一定的危险性,但陆长寿还是忍不住地想要进行尝试。
仿佛在心底深处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着陆长寿,令他无法拒绝。
走到等人高的水银镜前,几乎是颤抖着将傩面扣在脸上。
倒刺瞬间刺破皮肤,嵌入血肉,却并未感到疼痛。
奇异的波动也愈发强烈,像是在进行某种指引。
他下意识地放松心神,任由那股波动牵引意念。
哗啦。
陆长寿的身体突然破碎,变成一摊血红的液体散落在地面上,片刻后又重新汇聚,凝固出身体。
是那个潜入者的特殊能力……
陆长寿感到欣喜万分,继续集中意念进行尝试,感受着肌肉骨骼在波动的引导下重组。
最终,脸上的傩面如同融入皮肤般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他的容貌也完全变成了潜入者的样子。
这就是傩面的第二个能力。
陆长寿已基本搞清楚了傩面的特殊能力,吸收尸体,便能使用死者的能力,幻化出其生前的样貌。
只是吸收后所得到的能量有限,用尽后能力将无法使用,且无法得到补充。
感受着傩面中的波动在缓慢消散,陆长寿连忙收敛心神,将身体恢复成本来的样貌。
摘下的瞬间,傩面悄然隐匿,只在他的掌心留下一个清晰的十字形印记。
镜中映出他本来的容貌,刚才被倒刺刺入的皮肤也未留下任何伤口。
“真是……方便的可怕。”陆长寿暗自思忖。
通过对傩面特殊能力的了解,心中的谜团也有了相应的解释。
刚穿越过来时发现的那具尸体,想必是利用了傩面幻化成了陆长寿的样貌,在被原主反杀后,又被傩面吸收。
只是这个答案还有一些难以解释的地方。
比如,自己这具身体并未被傩面吸收,对方是如何幻化成与自己相同容貌的;
又比如,对方被傩面吸收后,获得的能力去哪了……
“看来得找个机会多研究研究这幅傩面,说不定还有一些自己没有发现的能力。”
至于现在,陆长寿十分珍惜刚刚得到的特殊能力,这是比手枪更好的自保手段,不想轻易浪费。
除了揭开傩面的部分秘密,这次还有个意外的收获,隔间里已经凝结的顽固血渍被清理干净了。
在之前,陆长寿一直担心隔间的秘密被人发现,但若是自己动手清理,其中已经凝固的血渍又十分麻烦。
而现在,完全可以将隔间改造成一间储存室。
他立刻行动起来,将出口处的木板挪开通风,取下墙上那些可怖的油画用布包好,又找来工具拆掉了隔间中央的审讯椅。
原本恐怖阴森的隔间,在陆长寿的一通收拾下,巧妙地改造成了隐蔽安全的储存室。
将“安全屋”改造升级完毕,陆长寿很是满意,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不知不觉地已接近中午,与舅舅胡全勇约好的时间也快到了。
通过原主的日记,陆长寿已知晓这位舅舅是世上少数真正关怀自己的亲人,自然也不会怠慢对方。
进到浴室洗了个澡,用头油梳起侧背的油头,又从衣柜里挑选了一套得体的西服穿戴整齐。
将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后,回到一楼的客厅,静静地拿起报纸,边看边等待着胡全勇的到来。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准时响起,还未开门,陆长寿便知道来的是谁。
打开房门,胡全勇上下打量了陆长寿一眼,赞许地点了点头:
“不错,你小子是长进了,不用舅舅催就已经收拾好了,走吧,上车。”
通过昨日的外出,陆长寿对长定市的格局,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他所居住的明理巷勉强算是城中的富人区,紧挨着最繁华的福源路,再往北是棚户区,近日里在进行拆迁改造。
此刻,福源路被各式交通工具塞的满满当当,水泄不通。
司机阿福年纪比陆长寿还要小上几岁,天生急躁的性子,一路上喇叭按个不停,嘴里也絮絮叨叨的,时不时地蹦出两声骂人的脏话。
副驾驶座上的胡全勇非但不制止,骂的比阿福还狠。
“都什么玩意啊,这司机会开车吗,是哪家瞎了眼,找了个这么肉的憨货。”
“我的娘啊,什么年头了,还坐马车,有钱都不会花,看,这会儿尥蹶子了吧。”
眼见前方的拥堵纹丝不动,胡全勇彻底失去了耐心,一把摇下车窗,探出半个身子,朝前方破口大骂:
“不长眼的,让你家慢吞吞的牲口赶紧挪个窝。”
啪!
对面马车车厢的布帘猛地一掀,一名五十来岁的胖女人探出头来,尖着嗓子喊道:
“呦,是哪家狗崽子在这撒欢儿呢,嫌慢?你倒是来帮老娘拉车啊。”
一连串的污言秽语砸来,胡全勇很快便招架不住,脸上气的青一阵紫一阵。
他果断认怂,立即缩回车里,将车窗重新摇了起来,只留下了一条小缝。
气鼓鼓地摸出根香烟点上,随即朝着陆长寿与阿福解释道:
“晦气!也不知道哪来的疯婆子。我好歹也是个体面人,犯不上跟她一般见识。跟她吵,我都嫌跌了身份!”
胡全勇嘬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忽然瞥见了一言不发的陆长寿,狐疑地问道:
“你今天怎么哑巴了?平常就你嘴最毒,骂的最凶。”
陆长寿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已经可以想象从前三人一起犯路怒症的样子。
连忙扯开话题:
“对了,舅舅。父亲今天特意叫我过去,您知道是有什么要紧事要交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