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怪物一步步逼近,陆长寿的心凉了半截。
被羊吃掉的穿越者,估计自己还是头一个。
这就是黑八卦拥有者的宿命么?
好不容易解决掉了观音教,却又冒出一只半人半羊的怪物。
陆长寿一时之间思绪万千,想到了舅舅胡全勇,想到了司机阿福,又想到了师父崔玄……
更重要的,好不容易才当上了少爷,少爷瘾还没有过够呢,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
不行,不能放弃。
陆长寿奋力抬手,将第二枚辛远通宝掷出。
铜钱精准地打入怪物眉心,深深嵌入皮肉,却未能使它的行动延缓半步。
尝试召回铜钱,两枚铜钱却好似卡死在怪物的骨肉里,任凭他如何使用意念牵引,依旧纹丝不动。
对陆长寿而言,辛元通宝是他唯一的攻击手段,如果用尽,将再难对怪物造成任何伤害。
现在还有一枚铜钱,也就意味只进攻的机会只剩下一次,得想办法攻击对方的弱点。
弱点……
有了!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陆长寿脑中闪过。
怪物的炼制过程是将“人”变成“羊”,白孝成把这个过程称之为“成仙”,那么所谓的“仙”是不是指的“羊”?
它腹部那张田忠贤的脸,毫无疑问还是“人”。
既然无法对“仙”造成伤害,那就试试对付那个“人”。
陆长寿攥紧手中最后一枚辛元通宝,目光锁定羊腹那张扭曲的人脸,准备做生死一搏。
怪物越靠越近,贪婪的目光黏在陆长寿身上,腥臭的涎水从嘴角不住淌下。
等等,再等等……
陆长寿强压出手的冲动,蓄力待发,务求最后一击的威力最大化。
怪物扑到近前,急不可耐地张开血盆大口,对着陆长寿的头颅就要一口咬下。
就是现在!
几乎在同一刹那,陆长寿将最后一枚铜钱猛地甩出,正中对方腹部的人脸。
轰。
怪物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嚎,庞大的身躯痛苦地扭曲、摇晃,前蹄一软,几乎跪倒在地。
腹部人脸也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有效,但……没死。
还得再补上一下。
陆长寿反手摸出腿侧匕首,就要扑上去刺向那张烂脸——
然而,嗡……
那该死的头痛又来了,毫无征兆地炸裂开来。
一次两次还能说是巧合,连续三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头痛。
要么自己的运气差到了极点,趁早自杀重开算了;要么这头痛本身……就有大问题。
说不定正和自己的黑色八卦有关。
伴随头痛袭来的,还有熟悉的晕眩感。
陆长寿的意识逐渐昏沉,眼皮子越来越重,视野一片模糊,随时都有可能昏倒。
没时间多想,他牙关紧咬,反手一刀狠狠扎进了自己的大腿!
“呃!”
巨痛将他从昏迷的边缘拽了回来,另一手取下了傩面,直接朝着羊腹的人脸扣了过去。
都是尸体,你长在羊肚子里我就拿你没辙了?
早该想到这招了。
傩面边缘瞬间长出无数细小倒刺,深深扎进怪物腹部的血肉皮骨,死死钩住。
有效。
陆长寿不敢有丝毫松懈,不但手上拼尽全力向下按压,整个身体也狠命前倾,将全身重量都压了上去,确保傩面不会脱落。
“嗷!!”
怪物的惨嚎声突然拔高,震得陆长寿耳膜生疼。
它疯了似的捶打陆长寿的背部。
噗!噗!
陆长寿不闪不避,咬牙硬挺着怪物的所有攻击。
每次重击都让他内脏剧震,嘴里不断呛出鲜血。
但双手仍死死摁住傩面,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来,看看咱们俩谁先死。”
渐渐的,怪物的捶打变得迟滞而无力,最后双臂软软垂下,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怪物……终于彻底不动了。
与此同时,傩面吸收的速度骤然加快。
不多时,怪物庞大的身躯连同那张扭曲的人脸,都被彻底吞噬干净,只在地上留下三枚黏着暗红血污的辛元通宝。
陆长寿眼前最后一片漆黑,几乎马上就要陷入昏迷。
“不能睡,失血过多会死的。”
“撑,撑不住了……”
“还是得赌一把……”
他用残存的最后一点力量将傩面扣在脸上,尝试调动刚刚得到的力量。
旺盛的生命力从傩面中源源不断传出,疯狂修补着陆长寿支离破碎的身体。
有些痒,但很舒服……
陆长寿不由自主地呻吟了一声,无尽的倦意缓缓袭来,不同于先前头痛或者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单纯是由于太过于舒服想要睡觉。
他闭上眼睛,沉沉的陷入梦乡。
……
接到消息后,谢显宗非常重视,抽调了巡捕房大半的人手,火速赶往了阿福所说的村子。
上面非常关注观音教的案子,如果这次能将他们彻底铲除,离自己升任副局长的日子也不远了。
为此,他不惜把巡捕房的四名方士都带来了。
也包括前段时间刚从省里调回来的丁午。
可等到了地方,一连询问盘查了小半天,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废物!都是废物!”谢显宗指着一名方士鼻子就骂,“平时一个个吹得都快上天了,关键时刻却一点都指望不上。”
方士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等谢显宗骂痛快了,才讪讪说道:
“队长,是不是那个司机带来的消息有误?我看这些村民都老实巴交的,不像是与观音教那些妖人有联系啊?”
“说是陆氏商会的陆少爷让他来报案的,陆少爷呢,人找到了吗?”
“没有。”方士摇了摇头,“不是您让我们先盘问观音教的事么?”
“我让你去死,你死吗?废物,赶紧给我去找陆长寿。”
谢显宗恨的牙根痒痒,巡捕房的这四名巡捕虽各有各的本事,但却一个比一个蠢笨。
唯一办事能力强些的丁午,还经常不服管教,到处给他惹麻烦。
正烦躁间,目光扫向远处,丁午正指挥着几个巡捕给村民们上铐子,眨眼功夫已锁了十几人,看这个趋势,是要将整个村子的人都带回巡捕房。
谢显宗脸都绿了,连忙快走两步。
“丁午,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没什么,这村子里的人没一个干净的。”
丁午顿了顿,补充,
“他们养黑太岁。”
听了这话,谢显宗人都傻了。
他虽不是方士,但身为巡捕房缉捕队的队长,也知道一些方士间流传的事情。
养一只黑太岁,是需要一条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