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冲的名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寝殿内刚刚被尴尬和暧昧暖热了一隅的空气!烛火疯狂摇曳,将冯小薇(冯太后)脸上尚未褪尽的羞恼红晕瞬间冻结成一片骇人的惨白!她扶着圈椅扶手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坚硬的紫檀木里!拓跋弘眼中的窘迫也瞬间被惊涛骇浪般的难以置信取代!
李冲?!那个她一手提拔、倚为肱骨、主持均田制和三长制改革的汉臣领袖?!那个史书上记载的、与她有“特殊情谊”的能臣?!他……是九幽埋在心脏位置的钉子?!还是源贺临死前布下的毒计,意图撕裂他们刚刚结成的同盟?!
“不可能!”冯小薇的声音嘶哑地挤出,带着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那是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惊怒与恐慌!她猛地想站起来,脚踝的剧痛却让她闷哼一声,重重跌坐回去,额角冷汗涔涔。
“皇祖母!”暖炕上的拓跋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祖母的痛呼吓到,带着哭腔喊道,小手紧紧攥着那块小小的糖糕,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带宏儿去偏殿!立刻!没有本宫懿旨,任何人不得靠近!”冯小薇强忍着痛楚和心头的惊涛,厉声对门口的老宫女下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孩子被迅速抱走,寝殿内只剩下两人和那如同鬼魅般萦绕的“李冲”二字。
门外的羽林卫还在焦急地等待指令。沉重的压力如同巨石压在两人心头。
拓跋弘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思绪。他再次单膝蹲跪在冯小薇身前,这次动作更加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重新托起她那只扭伤的脚踝,掌心的温热再次覆盖上去。只是这一次,那轻柔的推揉里,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安抚和一种无声的支撑——此刻,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冷静。”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目光专注地落在她的伤处,指腹沉稳地按压着穴位,“源贺死得蹊跷,血书指向李冲,太过刻意。未必是真。但无论如何,李冲必须立刻控制!隔离审查!‘破晓’计划更要加速!‘九幽’在逼我们自乱阵脚!”他的分析条理清晰,如同在混乱的战场上劈开一条血路。
药油的微辛气味再次弥漫。冯小薇感受着脚踝处传来的、带着抚慰力量的温热和揉按,看着他低垂的、专注的眉眼,那线条分明的下颌,还有那属于年轻帝王身体特有的、蓬勃的生命力。方才被“李冲”二字冲击得几乎崩塌的心防,在他沉稳的动作和清晰的分析中,一点点重新凝聚。那因剧痛和震惊而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平复下来。
一种奇异的、劫后余生般的脆弱感和依赖感,混合着脚踝处持续传来的舒适暖流,悄然淹没了她。她靠在圈椅里,闭上眼,任由他温热的指尖在她敏感的肌肤上推按。紧绷的神经在药力和这沉稳的照顾下,一点点松懈下来,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这深宫十年如履薄冰的孤绝,此刻竟在这荒诞的境遇下,寻到了一丝短暂的、可以喘息依靠的港湾。
“嗯……”一声低低的、带着浓浓疲惫和一丝不自觉依赖的鼻音,从她唇间逸出。这声音太过柔软,太过……不像那个叱咤风云的冯太后。
拓跋弘揉按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抬起眼,看向圈椅中闭目养神的女人。烛光勾勒着她略显苍白的侧脸轮廓,长睫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卸去了所有凌厉和伪装,只剩下一种近乎脆弱的疲惫和……惊人的美丽。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刻痕,反而沉淀出一种成熟而独特的风韵。一种强烈的冲动,混合着穿越者的亲近感和异性的本能吸引,在他心底翻涌。
“你……”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试探性的沙哑,“看起来……并不像比我年长许多。”指尖的动作无意识地放缓,带着一种更深的、近乎流连的意味,在她微肿的脚踝周围轻轻打着圈。那细腻的触感如同电流,从指尖一路窜上心尖。
冯小薇没有睁眼,唇角却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带着一种苦涩的自嘲:“这具身体……生于太安八年(公元442年)。而你……”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时年……十八?”
拓跋弘的心猛地一跳!他当然知道这具“献文帝”躯壳的年龄!生于454年,死于476年!而冯太后……生于442年!两人相差……十二岁!
“十二岁……”他低声重复,指尖的动作彻底停住了。那点因暧昧而滋生的悸动,瞬间被这冰冷的年龄鸿沟浇灭了大半。他托着她足踝的手,仿佛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松开。
就在他手指微动的刹那——
冯小薇却猛地睁开了眼!那双凤眸里不再是疲惫或脆弱,而是燃烧着一种穿越者才有的、近乎疯狂的火焰!她身体前倾,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猛地伸出没有受伤的右脚!穿着柔软丝履的脚尖,带着一种挑衅的、不容拒绝的力量,精准地、轻轻地踩在了拓跋弘单膝跪地的、支撑身体的那条大腿上!
隔着薄薄的龙袍衣料,那足尖的温热和重量清晰无比地传递过来!如同惊雷炸响!
拓跋弘身体骤然僵住!所有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他难以置信地抬头,撞进冯小薇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
“十二岁?”她嗤笑一声,声音带着一种打破一切枷锁的疯狂和悲凉,足尖甚至在他大腿上不轻不重地碾了一下,带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酥麻触感!“拓跋弘!陈默!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这具该死的皮囊之下——”
她猛地收回脚,双手用力抓住圈椅扶手,支撑着身体前倾,那张美丽而苍白的脸逼近拓跋弘,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属于另一个灵魂的气息,带着沉水香和药油的辛辣,扑面而来!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同惊雷,狠狠劈在拓跋弘的灵魂之上:
>“我死的那年,2023年,二十七岁!”
>“你猝死在图书馆的那年,难道不是2023年?!”
>“告诉我,陈默!在二十一世纪,在那该死的、回不去的世界里,我们难道不是同岁?!”
轰——!!!
拓跋弘的大脑彻底空白!所有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时间、空间、身份、伦理……所有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冰冷壁垒,在这石破天惊的质问下,轰然崩塌!
2023年!二十七岁!同岁!
冰冷的数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穿了他所有的理智!原来剥开这腐朽的帝后皮囊,挣脱这该死的时空牢笼,在那遥远的、回不去的故乡,他们曾是……同龄人!是可能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是……没有任何枷锁的、平等的灵魂!
一种前所未有的、排山倒海般的悸动和狂喜,混合着巨大的荒谬感与悲怆,瞬间席卷了他!他忘记了身份,忘记了处境,忘记了脚踝的伤,忘记了殿外的危机!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冯小薇刚才踩在他腿上的那只脚踝!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和一种失而复得的狂乱!
温热的肌肤相触!两人都如同被电流击中,身体同时剧烈一颤!
“你……放手!”她声音带着喘息和惊怒。
“同岁……”拓跋弘却像是着了魔,只是死死地盯着她,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神炽热得仿佛要将她吞噬。他非但没有放手,反而将那只纤细的足踝抓得更紧,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力量,将她那只脚更近地拉向自己!另一只手竟鬼使神差地抬起,带着薄茧的指腹,带着一种压抑了太久、终于爆发的渴望和试探,沿着她光滑的足背,缓缓地、无比暧昧地向上摩挲而去!目标,赫然是那敏感的、圆润的足心!
“唔!”冯小薇浑身剧颤,如同被最柔软的羽毛搔刮过心脏!一股强烈的、无法言喻的酥麻感瞬间从足心窜遍全身!她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试图摆脱这要命的触碰,脸颊瞬间红得如同滴血!那眼神里充满了羞愤、震惊,还有一丝被这极致亲密彻底击穿理智的迷乱!
“陈默!你疯了!”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喘息和难以置信的惊怒。
就在拓跋弘的手指即将触及那致命敏感点的刹那——
“砰!!!”
寝殿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一股狂暴到极致的力量从外面轰然撞碎!木屑纷飞如雨!
一道裹挟着浓烈血腥气和滔天杀意的黑影,如同地狱冲出的魔神,破门而入!手中一把淬着幽蓝寒光的弯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停顿,直取圈椅之上、姿态暧昧而毫无防备的两人!
目标,赫然是冯小薇的心脏!
凛冽的刀锋,映照着冯小薇惊骇欲绝的瞳孔和拓跋弘瞬间爆发的、目眦欲裂的杀机!
死亡的阴影,如同九幽伸出的冰冷魔爪,瞬间扼住了这刚刚撕开一丝情愫萌芽的脆弱空间!那点微不足道的甜蜜与悸动,在绝对暴力的寒刃面前,脆弱得如同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