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小刚和校长正对着陈宇离开后的结果进行议论。
窗外的暮色刚浸进办公室,两人还在为如何对外宣称陈宇的“主动退学”、如何挽回诺丁学院那点可怜的声誉争执不休,校长的算盘打得噼啪响,想着怎么把责任推给“顽劣学生自甘堕落”,玉小刚则一心维护他那套“废物不可留”的理论——直到一阵剧烈的震动顺着墙根爬上来,震得桌上的茶杯哐当乱响。
“嗯?”玉小刚眉头一拧。
诺丁学院里少年魂师打闹是常事,魂力碰撞的波动时有发生,他起初只当是哪个班级在实战演练。
可下一秒,更刺耳的声响接连炸响,像是武魂碰撞的闷雷,又像是重物砸在地上的轰鸣,震得窗棂都在发抖。
“不对劲。”校长先站了起来,老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这动静太大了。”
话音未落,一声震耳欲聋的“轰——!
烟尘混着碎裂的砖石从门外涌进来,两人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开的、属于魂力爆发的灼热气息。
“出事了!”玉小刚心头一紧,多年的魂师直觉让他瞬间绷紧了神经。
他和校长一前一后冲出门,循着混乱的源头狂奔,空气中的血腥味和魂力碰撞的余波就越浓烈。
等他们赶到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原本平整的地面被掀翻了大半,地面裂开蛛网般的沟壑,几块半人高的碎石上沾着暗红的血迹。
而在那片狼藉的废墟中央,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在碎砖堆里,胸口剧烈起伏,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是唐三!
玉小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29级魂力在体内疯狂翻涌,让他比校长更快一步冲到近前。
“小三!”他嘶吼着扑过去,双手颤抖地扒开压在唐三身上的碎石,指节被磨破也浑然不觉。
当看清唐三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和胸口明显塌陷的弧度时,玉小刚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声音都带着哽咽:“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
唐三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中看到老师焦急的脸,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涌上腥甜,只能用气音挤出几个字:“老……老师……是陈宇……他……隐藏得……好深……”
说完这句话,他瞥了一眼周围狼藉的战场——被撕裂的蓝银草残叶沾满泥土,断裂的木柱横七竖八,还有自己咳出的点点血迹——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在老师和校长面前输得这么惨,还把场面闹得这么大,简直是丢脸丢到了家。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连续的战斗早已耗尽了他的魂力,尤其是陈宇那蛮横到不讲理的力量,硬生生撕碎他蓝银草时,不仅扯得他经脉生疼,连精神力都像是被狠狠攥了一把。
更可怕的是陈宇眼中那道诡异的金光,被盯上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像是连续熬了七天七夜般昏沉。
最后那块被陈宇一脚踢来的石头,带着山岳崩塌般的巨力砸在胸口,若不是玄天功在体内拼死运转,他恐怕早就成了一滩肉泥。
眼皮越来越重,唐三再也撑不住,眼睛一闭,彻底晕在了玉小刚怀里。
“陈宇?”
玉小刚听到这个名字,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
怀里的唐三还温热着,可他却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呆滞,“怎么会是那个废物?”
他对“陈宇是废物”这个结论的坚信,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这关乎他的魂师十大核心理论,关乎他作为“大师”的立身之本!他这辈子魂力停留在29级,却能凭着这十条理论享誉大陆,靠的就是这份“绝对正确”的权威。
其中“先天魂力决定未来”更是他反复论证的铁律——先天魂力一级,这辈子注定只能是个不入流的魂师,这是他研究过上万个案例后得出的结论,绝不可能错!
“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错!”玉小刚猛地回过神,怀里的唐三似乎都失去了重量,他一把将杂念甩开,眼神变得偏执而狂热。
“我的理论经过上万人验证,错的一定不是我!是陈宇!一定是他!”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愈发难看,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是武魂变异!他的武魂肯定变异了!混蛋!变异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就是故意的!故意等着今天打我的脸!”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发白,却丝毫没意识到——从始至终,他根本没给过陈宇开口解释的机会。
在他眼里,那个先天魂力一级的少年,连被他正眼相看的资格都没有。
一旁的校长看着眼前的废墟,又看看玉小刚近乎失态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小刚,我们……不会是开除了一个天才吧?”
他心里的算盘早就噼里啪啦响开了。要是学院能出个天才,武魂殿的补贴少不了,贵族们送孩子来上学的学费也能再涨涨。
可要是亲手把天才赶走了,别说补贴了,恐怕连武魂殿的人都会觉得他这个校长无能。
到时候资源一减,学院能不能撑下去都是个问题。
玉小刚被校长的话刺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狠厉:“不可能!那小子肯定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说不定是毒!”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语气斩钉截铁,“这件事交给我!为了我,也为了小三!小三很快就要成大魂师了,等他吸收了第二个魂环,我就带他去找陈宇!”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亢奋,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场景,眼神里闪烁着报复的光芒:“就一次!我要让他亲眼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天才!让他明白,先天魂力一级的废物,就不配在魂师之路上痴心妄想!”
夜色渐浓,废墟上的血腥味还在弥漫,玉小刚抱着昏迷的唐三,站在原地,像一尊被执念困住的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