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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归营地论功行赏

十一月初,寒风凛冽,残阳似血,将淮阴城头染成一片肃杀的暗红色。祖逖骑着乌骓马,缓缓归来,身上的铠甲沾满了干涸的血迹,在暮色中泛着暗紫色的光。身后,八百敢死队迈着沉重的步伐,他们踏着战友的尸骸归营,手中的断刀还在滴着血,血珠与护城壕的积水交融,在青砖上洇出蜿蜒的红痕。

“陈五,统计伤亡。”祖逖翻身下马,左肩的箭伤牵扯得他闷哼一声。老兵陈五单膝跪地,义肢上的铁链在石板上撞出清脆的声响:“将军,战死二百一十七人,重伤九十三人……”他的独眼扫过队列中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弟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说不下去了。

点将台的铜钟突然敲响,声音沉闷而悠长,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夜枭。祖逖踩着血污走上高台,饮血刀拄在地上,刀刃插入砖缝时带出半块羯胡的指骨。“今日战死的弟兄,每家发抚恤金十贯,良田五亩!”他的声音高亢激昂,撞在瓮城墙上,激起嗡嗡回响,“阿林,出列!”

少年弹弓手阿林浑身一震,染血的衣袖下露出新添的刀疤。祖逖抽出腰间流星锤,铁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你射杀十二名胡兵,救了三名伤兵,这流星锤赏你!”阿林接过兵器时,触到冰冷的铁链上刻着细小的“羽”字,忽然想起将军曾说这是天外陨铁所铸。

“王二虎!”祖逖转向满身血污的猎户王二虎,“你劈开三架云梯,斩将一名,赏耕牛两头,升为屯长!”壮汉王二虎接过刻着北斗纹的木牌,粗糙的手掌擦过牌面时,忽然想起死去的兄长曾说:“跟着祖将军,有饭吃。”

瞎眼的老张头被亲兵搀扶着上前,烧焦的衣袖还在冒烟。祖逖解下自己的牛皮水囊递过去:“你与胡兵同归于尽的计策救了整段城墙,想要什么赏赐?”老兵摸索着水囊上的北斗纹,浑浊的独眼里滚出泪珠:“俺想……想给死去的弟兄们立块碑。”

二、声名起四方来投

三天后的清晨,淮阴城外来了支奇特的队伍。为首的跛足老汉推着独轮车,车上堆满锈迹斑斑的农具,车辕上绑着块破布,用血写着“求见祖将军”。城门口的卫兵正要盘问,老汉突然掀开草席,露出底下躺着的重伤少年——正是三日前被羯胡掳走的李三娃弟弟。

“俺们是从彭城逃来的,”老汉咳出带血的痰,“听说将军让百姓有饭吃,俺这孙子……还能拿动锄头……”话音未落,少年突然抓住卫兵的甲胄:“俺哥说,跟着将军能报仇!”

祖逖在演武场见到这对祖孙时,正有铁匠铺的伙计跑来禀报:“将军,又来了三百流民,说是愿为您铸剑!”他望着场中跪满的百姓,有背着药箱的游医,有牵着驮马的货郎,甚至还有个牵着猴子的杂耍艺人。

“会驯马的站左边,懂水性的站右边!”祖逖的令旗指向校场两侧,“阿顺,登记姓名籍贯!”少年亲兵阿顺翻开新制的花名册,笔尖在竹简上沙沙作响,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铃铛声——那个杂耍艺人正让猴子捧着块磁铁,吸走地上的铁屑。

“你这猴子能做什么?”祖逖蹲下身,看见猴子从怀里掏出枚生锈的箭头。艺人咧嘴一笑,露出缺牙:“将军,俺这猴儿能闻出埋在土里的铁器,当年跟俺走南闯北靠这本事活命!”旁边的跛足老汉突然喊道:“将军,俺会挖地道,当年躲胡人时挖过三里地!”

夕阳西下时,校场已站满了新面孔。祖逖望着这些面带菜色却眼神坚毅的百姓,忽然想起隐士的话“民心垒”。他拔出饮血刀劈断案头的木剑,刀光闪过处,惊起梁上栖息的燕子:“从今日起,凡愿从军者,先吃饱饭,再学本事!”

三、扩军伍筛选精壮

立冬那日,校场的青石地结着薄冰,寒气逼人。祖逖手持竹鞭,看着三百新兵在刺骨的河水中负重前行。王二虎站在岸边,用陌刀指着颤抖的少年:“李四娃,能背着两袋粟米游过对岸吗?”少年呛了口水,却死死抱住米袋:“能!俺哥就是饿死的,不能让粮食泡水!”

“下一项,举石锁!”陈五的义肢指向场中三百斤重的青石锁。一个瘸腿的老兵蹒跚上前,布满老茧的手刚握住石锁,膝盖便“咔嚓”作响。祖逖正要开口,老兵突然怒吼着举起石锁,浑浊的独眼里迸出血丝:“俺儿子在邺城被羯胡当箭靶,俺要报仇!”

杂耍艺人的猴子突然尖叫着爬上旗杆,爪子指着远处的密林。祖逖抬头,看见烟尘中奔来匹瘦马,马背上的少年正用弹弓射落空中的飞雁。“阿林,去看看!”少年弹弓手应声而出,却在看见来者时猛地顿住——马上的少年正是三日前被掳走的李三娃弟弟,此刻他腰间别着把磨得发亮的匕首。

“将军,俺在林子里发现这个!”少年滚下马背,呈上块刻着狼头的铜牌,“这是羯胡先锋的腰牌,他们的主力离这儿只有三十里!”祖逖接过铜牌,触感冰凉,忽然想起石虎独眼里的凶光。他转身望向正在攀爬城墙的新兵们,竹鞭重重抽在石墙上:“筛选提前结束!能爬上城头者,立刻发甲胄!”

四、编新军分营而治

子月初一,淮阴城响起三通聚将鼓,声音响彻云霄。祖逖站在点将台上,看着校场中列成四阵的新兵。东侧是持盾的步兵,王二虎正用陌刀劈砍草人,动作虎虎生风;西侧是挎弓的弩兵,阿林带着少年们调试新制的蹶张弩,神情专注;南侧是牵着战马的骑兵,张猛的豹皮盔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北侧是赤膊的水兵,浑身刺青的壮汉们正在擦拭桐油浸泡的皮甲,气势汹汹。

“步兵营,王二虎为都尉!”祖逖将刻着“步”字的令旗掷出,“负责城防与短兵相接!”壮汉王二虎接住令旗时,旗杆上的倒刺划破掌心,血珠滴在“杀胡”二字上。“弩兵营,阿林为什长!”少年弹弓手阿林接过雕翎箭,发现箭杆上刻着自己兄长的名字。

“骑兵营,张猛为校尉!”坞主张猛接住令旗时,豹皮盔下露出道新伤,“末将定教弟兄们骑术不输羯胡!”祖逖点头,转向最后一阵:“水军营,孙三刀为都督!”曾经的水匪头子孙三刀单膝跪地,腰间的分水刺在水中划出寒光:“末将定让淮河成为胡人的鬼门关!”

当晚,祖逖在军饷簿上画下四个方阵。阿顺捧着新刻的木简进来,看见将军案头放着块磁铁,正吸着散落的铁屑。“将军,这是做什么?”少年指着磁铁吸附的铁屑排列成的北斗形状。祖逖抬头,眼中映着烛火:“给每个营队做个标记,让弟兄们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五、训骑兵马战技巧

大寒那日,淮河边的马场扬起漫天风雪,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张猛骑着黑马,手中马槊挑着羯胡的狼头旗。“看好了!”他猛地转身,马槊在风雪中划出圆弧,精准挑落三十步外的草人首级。新兵们发出惊呼,却见马背上的少年李四娃突然摔落,手中的缰绳还缠着鬃毛。

“起来!”张猛的马槊指向颤抖的少年,“羯胡不会等你站稳了再砍!”李四娃咬着牙爬起,冻裂的手掌再次攥紧缰绳。祖逖突然策马而至,手中拿着块浸透羊油的布:“马缰要缠羊油,不然冬天会冻断。”他帮少年重新缠好缰绳,触到对方掌心的血泡。

“将军,咱们的马不够。”张猛望着场中稀稀拉拉的战马,眉头紧锁。祖逖指向远处的密林:“孙三刀昨晚截了羯胡的马队,三百匹战马正在渡河。”话音未落,河滩方向传来马嘶——水匪们正牵着湿漉漉的战马踏碎薄冰,每匹马的鬃毛上都系着红绳。

杂耍艺人的猴子突然跳到祖逖肩上,爪子指着马群中一匹瘸腿的白马。“那马左前蹄有旧伤,”艺人跑来禀报,“俺猴儿闻出骨头里的铁锈味。”祖逖下马检查,果然在马蹄铁下发现枚折断的铁钉。他想起现代兽医课上讲的马蹄护理,立刻吩咐:“用热醋敷,再换副轻铁掌。”

黄昏时,骑兵营的新兵们终于能在马上坐稳。祖逖望着训练场上扬起的雪雾,忽然听见李四娃在喊:“将军,俺能在马上射箭了!”少年的箭射穿风雪,正中远处的狼头旗。他笑了笑,却在看见马群中那匹白马时愣住——瘸腿的畜生此刻正撒开蹄子奔跑,鬃毛上的红绳在暮色中如火焰跳动。

六、练水师江河推演

立春前一日,淮河支流的冰凌开始破裂,发出清脆的声响。孙三刀站在船头,分水刺挑起块浮冰。“都给老子听着!”他的吼声震得船板发颤,“水性不好的,绑着葫芦漂!敢怕水的,直接扔下去喂鱼!”新兵们望着浑浊的河水,不少人脸色煞白。

“俺怕水……”一个瘦弱的少年突然跪下,裤腿上还沾着逃荒时的泥渍。祖逖从船舱出来,手里拿着个羊皮筏:“抱着这个,跟着我游。”他率先跳入冰水,身后的少年们惊呼着跟进。阿顺抱着葫芦漂在旁边,忽然看见将军的断虹佩在水中发光,玉佩周围的水温似乎比别处高些。

“注意看!”孙三刀的分水刺指向对岸,“羯胡的楼船吃水深,咱们的艨艟轻快,就靠这速度绕后放火!”他演示着用火箭射向模拟敌船的草靶,却见火箭在风中偏移。祖逖接过弓箭,调整角度后射出,火箭精准命中草靶。“风向会影响弹道,”他指着河面上的芦苇,“看芦苇倒向,就知道风从哪儿来。”

杂耍艺人的猴子突然跳水,叼着根水草游回船上。艺人摸了摸水草:“将军,这草下面有暗流。”祖逖立刻让水兵标记位置,想起现代地图上的水流标注。当晚,他在羊皮筏上画出淮河的暗礁与浅滩,阿顺举着油灯,看见图上用朱砂圈出的位置,正是猴子发现暗流的地方。

当第一声春雷炸响时,水军营已能在河面上列阵。祖逖站在船头,望着水兵们驾驶的艨艟如离弦之箭,忽然想起隐士说的“三垒”。他摸了摸腰间的断虹佩,玉佩在春寒中竟带着暖意,仿佛在呼应河水中游动的万千水兵。

七、造战车改良甲胄

惊蛰过后,淮阴城的铁匠铺火星四溅,一片繁忙景象。老张头的儿子举着新铸的环首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蓝光。“将军,按您说的‘百炼钢’法,十斤精铁才得一斤钢。”年轻铁匠递过刀,刀柄上刻着北斗纹,“但这刀能劈开羯胡的铁盔。”

祖逖接过刀,想起现代冶金学的知识。他指向炉中燃烧的煤炭:“用这黑石头烧,温度比木炭高。”老张头突然咳嗽着进来,手里捧着块陨铁:“将军,这铁比俺见过的都硬,能打副好甲胄。”祖逖抚摸着冰凉的陨铁,忽然想起博物馆里的陨石标本,上面也有类似的纹路。

“看俺的!”王二虎扛着陌刀冲进铁匠铺,刀身卷得像锯齿。“给俺打把新的,要更长!”老张头的儿子量着尺寸,忽然说:“将军说,长兵器适合对付骑兵,但得配盾牌。”王二虎挠头:“盾牌太重,俺使不惯。”祖逖递过面青铜盾:“这盾中间是空的,里面能藏弩箭。”

杂耍艺人的猴子突然跳进熔炉旁的铁屑堆,爪子捧着枚铁钉。艺人捡起钉子:“将军,这钉帽是圆的,比俺见过的都结实。”祖逖想起现代的标准件,立刻吩咐:“以后所有铁钉都打成这样,方便更换。”当晚,他在竹简上画出车床的草图,阿顺看着那些奇怪的圆圈和直线,忽然问:“将军,这是啥?”

“这是能让兵器做得更准的家伙。”祖逖望着铁匠铺的火光,想起穿越前在工厂见过的机床。当第一辆改良的战车驶出作坊时,车轮上的铁箍在月光下闪闪发亮,车辕上还刻着斗大的“祖”字。老张头抚摸着战车的木质结构,忽然老泪纵横:“俺儿子要是活着,也能坐上这样的战车...”

春分那日,淮阴城的兵器库堆满了新制的甲胄兵器。祖逖抚摸着陨铁打制的头盔,忽然听见校场传来呐喊——王二虎正挥舞着新铸的长柄陌刀,一刀劈开三层木盾。他笑了笑,抬头望向北方,羯赵的方向乌云密布,仿佛在酝酿下一场风暴。而他手中的陨铁头盔,正映着东方渐亮的天色,那是汉人即将再展旌旗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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