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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渡黄河剑指兖州

三月初二的黄河渡口,朔风卷着冰凌砸在船板上,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祖逖扶着船舷,玄甲上凝结的霜花随着船身颠簸簌簌掉落。他望着对岸兖州城堞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断虹佩突然发烫,玉佩内侧的“羽逖同辉“在水汽中映出淡紫色的光。

“将军,羯胡在西岸布了铁索!“孙三刀的分水刺指向河面,刀身反射的阳光惊起一群贴着水面疾飞的鱼鹰。祖逖顺着刀尖望去,只见十二丈长的铁索横亘中流,索上悬挂的铜铃在风中发出诡异的嗡鸣——那是石勒专为阻挡晋军打造的“黄河龙锁“。

“阿林,射断铜铃!“祖逖的令旗挥下时,少年弹弓手已将毒蜂毒涂满弹丸。“咻“的一声,弹丸精准命中第三颗铜铃,铃舌断裂的刹那,藏在芦苇丛中的羯胡弩手突然发难,箭矢带着破风声响直射祖逖面门。

陈五的义肢闪电般举起盾牌,铁链与箭矢碰撞出火星。“将军,他们在水下埋了尖桩!“老兵独眼望着泛起气泡的水面,义肢关节因用力而发出“咯吱“声。祖逖突然抽出饮血刀劈向船舷:“孙三刀,带水兵凿穿铁索!张猛,骑兵准备抢滩!“

当孙三刀的水兵抱着硫磺罐跃入冰水时,北岸的羯胡突然点燃铁索。青蓝色的火焰顺着铁链蔓延,将河面映成诡异的幽光。祖逖看见一名水兵被火焰灼伤,在水中翻滚时,腰间的葫芦漂突然炸开——里面装的不是水,而是能熄灭火焰的草木灰。

“铁索断了!“阿林的欢呼被浪涛吞没。断裂的铁索坠入河心,激起的水柱高达三丈。祖逖抓住时机,乌骓马长嘶着跃上岸滩,马蹄踏碎薄冰时,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宛如碎钻。他回望黄河,只见孙三刀的水兵们正拖着烧焦的铁索凫水而来,每个人的牙齿都在不停打颤。

二、破坚城兵临城下

三月初三的兖州城墙,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在残阳的笼罩下泛着青灰色的冷光。城墙顶部密布的鹿角尖锐如獠牙,在风中投下阴森的影子。祖逖勒住乌骓马,马鼻喷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霜花。他仰头望着城墙,眉头紧锁,目光扫过城头穿梭的羯胡士兵。铠甲相互摩擦的刺耳声响中,一句充满恨意的羯语咒骂清晰传来:“汉狗来得正好,让他们尝尝沸油的滋味!“祖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饮血刀的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将军,西北角城墙有裂缝!“张猛的声音带着兴奋与急切。这位壮汉的豹皮盔上挂着冰棱,每一次晃动都簌簌掉落碎冰,铁手套重重指向城墙根部。祖逖顺着他所指望去,果然看见那里的城砖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缝隙中还渗出斑驳的水渍。经年累月的黄河水汽侵蚀,如同岁月的刻刀,在坚固的城墙上留下了脆弱的印记。“阿顺,带工兵去查看!“祖逖果断下令。然而,话音未落,城头上突然倾泻下一锅沸腾的沸油。滚烫的热油砸在地面,腾起刺鼻的白烟,发出“滋滋“的声响,几名靠近的士兵躲避不及,惨叫着在地上翻滚,皮肤瞬间被烫得焦黑。

就在众人被沸油的攻势惊得慌乱之际,杂耍艺人的猴子突然窜到祖逖身边,爪子死死拽住他的衣角,同时朝着城墙垛口不停尖叫。祖逖顺着猴子所指的方向望去,瞳孔猛地收缩——城墙垛口的阴影里,藏着三个手持强弩的羯胡士兵,他们正将弩箭缓缓搭上弓弦,瞄准着城下的汉军。“放毒烟!“祖逖的令旗如闪电般挥下。阿林迅速行动,将浸过草药的布团点燃。霎时间,黄绿色的毒烟在风中翻涌,顺着风向朝城头飘去。羯胡弩手们猝不及防,吸入毒烟后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鼻涕横流,原本稳定的手臂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射出的弩箭纷纷射偏,“噗嗤“几声钉进城墙垛口,木屑四溅。

“架云梯!“祖逖抓住时机,大声下令。三百名士兵扛起沉重的云梯,呐喊着冲出阵列。他们脚步急促,盔甲碰撞声与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当第一架云梯靠上城墙的瞬间,城上的羯胡士兵露出狰狞的笑容,合力将一块巨石推下。巨石裹挟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在云梯顶部,木质的梯顶瞬间粉碎,木片如暗器般四射。祖逖眼睁睁看着一名士兵被碎石击中头颅,脑浆混着鲜血溅在云梯的横档上。但那士兵竟用最后的力气,双手死死抱住梯身,身体慢慢滑落,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仍保持着这个姿势,仿佛一座凝固的雕像。

祖逖心中一阵刺痛,怒火在胸腔中燃烧。“用投石机!“他声如洪钟般怒吼。老张头的儿子早已就位,双手紧握着投石机的操控杆,眼神专注而坚定。随着他奋力拉动杠杆,陨铁打造的弹丸呼啸着划破天空,如同一颗流星,带着毁灭的力量砸向城头。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羯胡的瞭望塔应声倒塌,塔身碎裂的轰鸣声中,塔上的士兵发出绝望的惨叫,如断线的风筝般坠落,在地上摔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祖逖趁机策马向前,乌骓马四蹄翻飞,扬起阵阵尘土。他挥舞着饮血刀,寒光一闪,劈开一名冲来的羯胡骑兵的防御。刀刃切入肉里的闷响中,他突然听见对方喉间冒出一句带着哭腔的汉话:“将军饶命,我是被掳来的汉人!“祖逖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战场形势容不得他犹豫,手中的饮血刀依然顺势挥下,结束了这名士兵的生命。鲜血喷涌而出,溅在祖逖的盔甲上,温热的触感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这场战争,没有退路。

三、架云梯首登城楼

三月初三申时,兖州城的西风突然变得狂躁,卷着碎雪片抽打在城墙上,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祖逖望着前排云梯在强风中歪斜欲倒,登城的士兵被吹得抓不住梯身,接连坠地,铠甲撞击石板的脆响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样下去不行!“他突然扯下头盔甩给阿林,金属碰撞声中,露出额角被箭簇划伤的血痕。

“赵虎,跟我来!“祖逖转身盯住队列里那个刀疤士兵。此人三日前还穿着羯胡皮甲,此刻却将汉军玄甲系得格外紧实,背上两捆枣木标枪随着动作哗啦作响。赵虎愣了一瞬,随即攥紧腰间环首刀,疤脸在暮色中绷紧如铁:“末将在!“

祖逖单膝跪在城墙根,饮血刀“当啷“插入砖缝,刀柄震颤着嗡嗡作响。“踩着我的肩!“他抬头时,赵虎正盯着他铠甲下露出的半截断虹佩,那是登城前被石块划破的甲叶。士兵喉头滚动,突然扯下自己的护腕垫在将军肩上:“将军,您的甲胄...“

“少废话!“祖逖反手托住赵虎靴底,借势起身的刹那,标枪已“噗“地扎进两尺高的砖缝。两人如倒挂的壁虎,在垂直墙面上交替攀爬,玄甲刮过砖棱时迸出串串火星,祖逖的右手掌被凸石划破,鲜血滴在赵虎握着标枪的手背上,却被士兵用牙咬住标枪绳,腾出的手又插入更高处的砖缝。

“有汉狗爬墙!“城垛后跳出三个羯胡,手中石锁带着风声砸来。祖逖猛吸一口气,后背紧贴墙面,石锁擦着鼻尖掠过,在砖面砸出碗大的凹坑。却觉后腰一热,不知何时溅上的沸油烫穿甲胄,在皮肤上烙出焦痕。赵虎突然蜷身,从怀里掏出个蜡丸塞过来:“将军,这是俺娘临死前塞给俺的护身符,她说能保平安...“

话音未落,弩箭的破风声从头顶炸响。祖逖本能侧头,箭簇擦着耳郭飞过,尾羽扫得耳垂火辣辣地疼,箭头“噗“地钉进他手掌旁的砖缝,离指尖不过半寸。他抬眼看见弩手正在更换箭匣,护颈甲胄的缝隙里露出半张满是痘疤的脸——正是今早泼沸油的羯胡小头目。

“去你的!“祖逖爆喝一声,左手拽住弩箭尾羽,借势跃起一丈高,饮血刀在半空划出银弧,精准劈开对方胸甲。热腾腾的肠子混着血沫流出来,滴在他仰头的脸上,腥甜的味道让他眯起眼,却在坠落时抓住了城头女墙的砖棱。

“将军!“赵虎的喊声从下方传来。祖逖低头,看见士兵正踩着他刚才插入的标枪,单手挥刀格开砸来的石块,另一只手还攥着那枚蜡丸。就在此时,右侧突然冲出两名持矛的羯胡,矛头直指祖逖腰间——那里的甲胄已被石块砸裂,露出苍白的腰腹。

千钧一发之际,赵虎突然扑过来,后背结结实实挡住刺来的弯刀。金属入肉的闷响中,他的刀疤脸因剧痛扭曲,却反手将硫磺包塞进敌群。“轰“的爆炸掀起气浪,祖逖被震得撞向女墙,却看见赵虎后背的刀疤在血水中绽开,像条被剖开的鱼,白花花的骨头茬子混着血珠往下滴。

“赵虎!“祖逖怒吼着拽住他的手臂,将他拉上城头。士兵却突然发力推开他,嘶哑着嗓子喊:“别管俺!吹号角!“说完便一头撞向试图合围的羯胡,腰间的火折子掉进硫磺堆,腾起的火焰瞬间吞没了三个敌兵。

当张猛的骑兵终于扛着云梯冲上城头时,祖逖正单膝跪地挥舞令旗,玄甲上的血渍已凝结成暗紫的甲胄,断虹佩不知何时遗落,露出内衬上刻着“祖逖之印“的羊脂玉佩。赵虎的尸体趴在他脚边,手指还攥着半块烧焦的蜡丸,露出里面裹着的、母亲留给他的、早已发黄的平安符。

西风突然转弱,夕阳从云隙间漏下,将城头染成血色。祖逖摸着玉佩上斑驳的刻痕,忽然想起穿越前在博物馆见过的、祖逖墓中出土的同款玉佩。手指抚过“逖“字最后一捺,触感竟与此刻城砖上的血迹同样温热。他站起身,饮血刀挑起羯胡的狼头旗,任鲜血顺着刀刃滴在赵虎的刀疤上——那里,正爬着一只蚂蚁,背着比它体型大十倍的、属于汉人的、胜利的碎屑。

四、开城门百姓相迎

三月初三酉时,兖州城门在欢呼声中缓缓打开。祖逖牵着乌骓马走进城门洞,马蹄踏在刻着羯胡图腾的地砖上,发出空洞的回响。两侧的百姓们跪在地上,有的捧着窝头,有的端着浊酒,脸上混合着泪水和尘土。

“将军救我!“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突然冲过来,膝盖在石板上磕出鲜血。祖逖下马扶起她,看见婴儿的襁褓里塞着块冻硬的麦饼。妇人指着远处的废墟:“羯胡杀了我男人,抢了我们的粮食...“

陈五的义肢突然指向街角,铁链在暮色中发出颤鸣:“将军,那里有埋伏!“祖逖抬头,看见十几个穿百姓衣服的人正悄悄靠近,腰间露出刀柄。他不动声色地按住剑柄,却听见杂耍艺人的猴子尖叫着跳上房顶,爪子举起块带血的衣襟——那是羯胡军服的里子。

“拿下!“祖逖的令旗挥下,阿林的弹弓瞬间射倒为首的一人。其他人见状想逃,却被张猛的骑兵堵住。祖逖看着被押过来的俘虏,发现他们鞋底都沾着特殊的红土——与石勒密营的泥土一模一样。

“将军,这是俺们攒了三年的粟米!“一个白发老者跪在地上,捧着个豁口的陶碗。祖逖接过粟米,指尖触到碗底的温热,忽然想起自己穿越前在博物馆见过类似的陶碗,上面的刻痕与老者手中的如出一辙。他转身对阿顺说:“记下这些百姓的名字,每人发三斗粮。“

当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时,兖州城的街道上燃起了篝火。祖逖站在城楼上,看着百姓们围着火堆分享食物,忽然听见角落里有孩童在背诵:“若不能清中原而复济者,有如大江!“他低头寻找,看见羊角辫的小翠正蹲在火堆旁,用树枝在地上划着“祖“字。

五、抚士族约法三章

三月初四的兖州府衙,檀木屏风后传来压抑的咳嗽声。祖逖坐在主位,看着堂下站着的二十余名士族,他们的锦袍上绣着不同的纹样,却都带着相同的傲慢。为首的王氏族长王康捻着胡须,玉扳指敲着象牙笏板:“将军收复兖州,我等自当犒劳,只是这赋税...“

“王族长请看。“祖逖扔出一叠竹简,上面记录着羯胡统治期间士族与胡兵的交易。王康展开竹简,看见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祖逖站起身,饮血刀“哐当“一声拍在案几上:“本将军有三约,若不从,休怪刀下无情!“

“第一,三日内交出所有隐匿的胡兵;第二,开仓放粮赈济百姓;第三,士族子弟必须从军。“祖逖的声音冷如寒冰,目光扫过众人,“谁有异议?“

一个穿鹤氅的老者突然出列,手中的拂尘指着祖逖:“将军不过是流民帅,安敢对我等士族指手画脚?“祖逖冷笑一声,饮血刀出鞘半寸,寒光映出老者颤抖的瞳孔:“你可知赵虎?他为登城而死,鞋底还沾着你家粮仓的米糠。“

王康突然跪倒在地,玉扳指掉在地上摔碎:“我等遵令!“其他士族见状,纷纷跟着下跪。祖逖看着他们颤抖的背影,忽然想起隐士的帛书:“治乱世,需用重典。“他转身走向后堂,却在门槛处顿住——地上有枚断虹佩,正是昨日登城时遗失的。

当晚,祖逖在府衙后院发现了密道。他顺着通道走到尽头,看见石壁上刻着八个大字:“羽檄已传,克复中原。“字迹与他断虹佩内侧的如出一辙。杂耍艺人的猴子突然跳上石案,爪子指着字缝里的血迹——那是新鲜的人血,还未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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