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撞击在岩石上的剧痛让阿木猛地睁开眼。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水洼里,周围是湿漉漉的石壁,头顶传来“哗哗”的水声——竟是从黑风岭的陡坡滚到了青风山后山的瀑布潭里。
“咳咳……”他挣扎着坐起身,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左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往外渗血。怀里的帛书和玉佩幸好被油纸包着,没有被水浸湿。
血眼藤的嘶吼声已经听不见了,想来是被他引到了别的地方。阿木松了口气,刚想起身,却发现潭水里泛起一阵异样的波动。他警惕地望去,只见水面下隐隐有黑影游动,速度极快。
“什么东西?”阿木握紧铁剑,严阵以待。片刻后,一条两尺长的银色小鱼从水里跃出,鱼鳍上长着锋利的倒刺,眼睛是诡异的红色。这是一阶妖兽“银鳍鱼”,虽然单独行动时并不厉害,但通常成群出没。
果然,越来越多的银鳍鱼从潭底游了上来,很快便聚集了上百条,将阿木团团围住。它们张开嘴,露出细密的牙齿,显然是把他当成了猎物。
阿木深吸一口气,内劲运转,忍着伤痛挥剑刺向水面。剑气激起的水花瞬间冻结成冰,将前排的银鳍鱼冻住。但更多的银鳍鱼从四面八方涌来,有的甚至顺着石壁爬了上来,腥臭的涎水滴落在他的脚边。
就在这时,一道清喝声从瀑布上方传来:“住手!”
只见一道青影如惊鸿般掠过瀑布,落在阿木面前。来人是个身穿内门弟子服饰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眉目如画,腰间悬着一柄玉剑,气质清冷如月华。她只是轻轻一挥剑,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便扩散开来,银鳍鱼瞬间四散奔逃,消失在潭底。
“多谢师姐相救。”阿木认出这是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苏清月,据说已将《青风诀》修炼到第五重,是门中长老的亲传弟子。
苏清月打量着他,目光落在他左臂的伤口和湿透的衣服上:“你是外门的阿木?怎么会在这里,还弄成这副样子?”
阿木不敢隐瞒,将黑风岭的遭遇和万妖窟封印松动的事简略说了一遍。苏清月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尤其是听到“玄阴之体”和“血眼藤”时,眉头紧紧皱起:“此事非同小可,你随我去见掌门。”
两人踏着轻功,很快便回到了青风派主峰。掌门所在的“清风殿”庄严肃穆,殿内坐着几位须发皆白的长老,为首的是一位身着紫袍的老者,面容古井无波,正是青风派掌门,云尘子。
阿木将帛书和玉佩呈上,云尘子看完帛书,又抚摸着玉佩上的青鸟纹路,长叹一声:“没想到初代掌座的预言竟真的应验了。玄阴之体,万妖窟……看来劫难终究是躲不过。”
一位红脸长老沉声道:“掌门,当务之急是加固封印!我愿带领弟子前往黑风岭!”
云尘子摇头:“万妖窟的封印已松动千年,非一时之功可补。阿木,你能得到初代掌座的遗物,便是与我派有缘。这《玄阴诀》你且拿去修炼,待你功力大成,或许能解开玄阴之体的秘密。”
他顿了顿,又道:“你在历练中表现优异,又能舍身护门,当赏。从今日起,你晋升为内门弟子,师从苏清月,随她修行。”
阿木一愣,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苏清月也有些惊讶,但还是上前一步:“弟子遵命。”
走出清风殿时,阳光正好。苏清月递给阿木一瓶疗伤丹药:“这是‘凝气丹’,对你恢复伤势有好处。三日后,来内门的‘望月阁’找我。”
回到外门住处时,铁牛三人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阿木平安归来,都激动得说不出话。当得知阿木晋升为内门弟子时,铁牛更是抱着他转了好几个圈:“我就知道阿木兄弟你一定能行!”
林墨拿出一个药瓶:“这是我用碧眼毒蝎的复眼炼的夜视丹,你在内门或许用得上。”周通则塞给他一张绘制更精细的黑风岭地图:“以后若是再去历练,有这个能少走弯路。”
阿木看着手中的丹药和地图,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世界,能有这样一群真心相待的朋友,实属难得。
三日后,阿木换上内门弟子的青色长袍,来到望月阁。这里比外门的木屋雅致得多,院中种着几株桂花树,香气怡人。苏清月正在石桌旁打坐,见他来了,睁开眼道:“《玄阴诀》你看了多少?”
“回师姐,弟子已背熟心法,但有些地方不甚理解。”阿木如实回答。
苏清月点点头:“《玄阴诀》深奥难懂,需以《青风诀》为基,辅以玄阴之气方能大成。今日我便先教你如何感应玄阴之气……”
接下来的日子,阿木开始了内门弟子的修行。内门的资源远比外门丰富,不仅每月能领到十瓶凝气丹,还有专门的修炼室和藏经阁可供使用。苏清月的教导深入浅出,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修炼中的问题,让他的进境一日千里。
这日,阿木正在修炼《玄阴诀》,忽然感觉到体内的内劲与玉佩产生了共鸣,玉佩散发出柔和的黑光,将他包裹其中。他仿佛看到了初代掌座的身影,看到她如何以自身为引,铸造石像,镇压万妖窟……
“原来如此……”阿木睁开眼,眼中闪过明悟。《玄阴诀》并非只能女子修炼,而是需要修炼者拥有纯净的内劲,而洗髓丹恰好帮他洗去了体内的杂质,让他的内劲比常人更加精纯。
就在这时,望月阁外传来一阵喧哗。阿木出去一看,只见铁牛和周通正被几个内门弟子拦在门外,为首的弟子满脸倨傲:“外门弟子也敢擅闯内门?不知道规矩吗?”
“我们是来找阿木兄弟的!”铁牛怒视着他,“有要事相告!”
阿木走上前:“让他们进来。”那几个内门弟子见是阿木,虽然不情愿,还是悻悻地退了下去。
“阿木兄弟,不好了!”周通喘着气说道,“林墨被抓了!”
阿木心中一紧:“怎么回事?”
“是赵雷!”铁牛咬牙道,“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了靠山,说是林墨偷盗门派灵药,把他关进了戒律堂,还说要废了他的修为!”
阿木眼中瞬间闪过寒光。他知道,赵雷这是把对自己的怨恨发泄到了林墨身上。戒律堂由几位刻板的长老掌管,一旦被定罪,后果不堪设想。
“我去戒律堂。”阿木转身就走,苏清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淡淡道:“我与你同去。”
戒律堂内,气氛凝重。赵雷站在一位灰袍长老身后,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林墨被捆在柱子上,嘴角带着血迹,显然受过拷打,但眼神依旧坚定:“我没有偷药!是赵雷栽赃陷害!”
灰袍长老一拍惊堂木:“大胆!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来人,杖责五十,废去修为,逐出山门!”
“谁敢动他?”阿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走进堂内,目光如刀般扫过赵雷:“赵雷,你说林墨偷药,可有证据?”
赵雷冷笑:“当然有!我亲眼看到他从药库出来,怀里还藏着‘千年雪莲’!”
“哦?”阿木看向药库的管事,“敢问管事,药库近日可有千年雪莲失窃?”
管事是个老实人,擦了擦汗道:“回长老,药库的千年雪莲都登记在册,并未失窃。”
赵雷脸色一变:“你胡说!我明明……”
“明明是你从黑市买来假雪莲,栽赃给林墨,对吗?”苏清月忽然开口,手里拿着一枚玉简,“这是你与黑市商人交易的记录,上面还有你的灵力印记,要不要我念给大家听听?”
赵雷面如死灰,瘫倒在地。灰袍长老见状,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脸色铁青地吼道:“把赵雷拉下去,关进思过崖,永世不得出来!”
林墨被松绑后,感激地看着阿木:“多谢兄弟相救。”阿木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过,咱们是兄弟。”
夕阳西下,望月阁的桂花落了一地。苏清月看着正在修炼《玄阴诀》的阿木,忽然道:“下月门派大比,你可敢参加?”
阿木睁开眼,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为何不敢?”
他知道,这不仅是一场比试,更是他证明自己的机会。从杂役到内门弟子,从黑风岭的凶险到万妖窟的秘闻,他走过的每一步都布满荆棘,但也让他变得越来越强。
门派大比,或许会遇到更强的对手,或许会有新的挑战,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因为他知道,只有不断变强,才能守护自己在乎的人,才能揭开这个世界的秘密,才能在这波澜壮阔的修真界,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夜色渐深,望月阁的灯光依旧明亮,映照着少年挺拔的身影,也映照着他眼中永不熄灭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