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李东阳和谢迁纷纷陷入了沉默,这件事确实已经不能再麻烦朱厚照了,他们已经得罪了张氏,要是再得罪朱厚照,这朝堂上就真的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
“要不我们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沉默了片刻后,李东阳开口说道:“与其两头不讨好,还不如彻底投靠陛下,只要陛下愿意保我们,那么我们还能继续掌握内阁。”
闻言,刘健和谢迁眉头紧皱,但也没有反驳,因为正如李东阳所说的,他们现在确实是两头不讨好,如果杀了张鹤龄兄弟,那么肯定彻底得罪死张氏和朱厚照,这朝廷也就没有了他们的容身之地。
可不杀张鹤龄兄弟的话,他们的名声绝对会变得臭不可闻,以后朝堂上的百官也不可能再听他们的了,毕竟不能为百官做主,凭什么当百官之首。
所以投靠朱厚照是最好的选择,虽然这样一来,他们的名声就真的臭不可闻了,但他们的官位也保住了,而且有朱厚照支持,他们手中的权势也不会减少。
毕竟内阁的票拟可不需要经过六部的同意,只需要司礼监批了红,那么六部也只能乖乖听他们的命令行事,要是敢抗命不遵,那就别怪他们不念旧情了。
只不过真投靠了朱厚照,那他们以前积累了几十年的名声可就全毁了,以后史书上留给他们的评价,估计也是谄媚之辈。
“李兄,你真的想好了?”
沉默了许久后,谢迁开口说道:“你我经营了数十年才有如今的名声,现在一朝尽毁,岂不可惜?”
“名声?”
听到谢迁的话,李东阳淡淡道:“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名声,可现在又有何用,那些人对付我们的时候,还不是丝毫没有手软。”
“容我好好想想。”
闻言,谢迁摇了摇头道,对于他来说,如今的名声是他苦心经营了几十年才有的,他如何舍得就这样毁掉。
听到谢迁的话,李东阳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自己也同样舍不得,但他知道谢迁迟早会同意的,因为他们没得选,除非谢迁愿意告老还乡。
不过谢迁真愿意告老还乡的话,早在两个月前就告老还乡了,何至于在这里挨骂了两个月。
……
乾清宫。
朱厚照手中拿着一个造型精美的瓷盘,瓷盘的底下印着一个皇家御供的款,除了瓷盘外,还有各种各样的瓷器、茶叶、成品衣服。
其中最让朱厚照感到惊艳的是其中的成品衣服,衣服的款式并不是大明常见的儒生长袍,而是糅合了一些西方服饰的特点,更像是现代的复古旗袍。
“薛岳,你这衣服是谁设计出来的?”
放下手中的瓷盘,朱厚照饶有兴致地问道,这种衣服能够更好地显出身材,在大明这个处处讲究礼法的地方,这种衣服很不符合大明的理念。
“回陛下,这衣服是草民召集了几十个顶级裁缝,又请了几十个西方商人共同研究出来的。”
听到朱厚照的话,薛岳连忙回道:“西方不同于大明,那里没有礼法,衣服更突显身材。”
“这个倒是不错。”
闻言,朱厚照点了点头道:“投其所好才是赚钱的根本。”
听到朱厚照的夸赞,薛岳连忙行礼道:“谢陛下夸赞。”
“平身吧。”
朱厚照摆了摆手道:“其它的商品准备得如何了?”
“回陛下,草民已经将所有商品的渠道打通了。”
听到朱厚照的话,薛岳连忙回道:“只需要船队准备好,商品随时可以装船。”
“不错。”
闻言,朱厚照点了点头,虽然他打算以后走高端路线,不过中低端领域他也不想放弃,按照他最近几个月的统计,现在大明的海贸规模并不算小,一年差不多有两千万两银子左右的贸易额。
而大明一年的赋税也就不到三千万两,若是他可以占据五成的海贸份额,那就是一千万两的份额,这个时代的海贸利润极高,一千万的贸易额,至少有七八百万两的利润。
这可是一笔无比庞大的资金了,要知道朝廷的三千万赋税可是要用在很多地方的,赈灾要用,修整堤坝要用,军饷要用,百官俸禄要用……
更重要的是,朝廷的赋税经常收不上来,明面上有三千万两银子的赋税,实际上只能收到六七成的额度,也就是两千万两银子左右的赋税。
可以说,他如果能够占据这上千万两的份额,那么他能做的事情就多了,比如拉拢官员,那些言官一年能够捞个几千两银子就不错了,只要给这些言官一个供应商的身份,就足以让他们死心塌地了。
而且海贸的规模还能不断扩张,现在美洲那边应该刚刚被西方发现,只要他能够提前开启大航海时代,那么在利益的驱使下,海贸规模就能不断扩张。
“船队应该在四个月后就能出海。”
想了一会后,朱厚照便收回了思绪,开口说道:“到时候船队的护卫由朕派遣,其他船员你自己招募。”
“草民遵旨。”
薛岳躬身应道,船员的问题,他早就准备好了,除了一小部分是薛家的人,其他的都是从沿海招募的,基本上都是常年出海的老水手。
“皇爷,内阁几位阁老在外求见。”
这时候,门口的宋俊走了进来,行礼道。
“薛岳,你先退下,船队的事情有丘聚跟你联系。”
闻言,朱厚照摆了摆手道:“以后船队的经营由你负责,你只需要跟朕汇报就行,其他人敢插手船队的事情,你直接向朕汇报,朕不会轻饶他们的。”
他没打算让刘瑾他们插手海贸的事情,因为他们这些人的手脚不太干净,如果让刘瑾他们插手的话,那再赚钱的生意都会亏本。
至于丘聚,那只是为了让东厂监督薛岳,虽然他不觉得薛岳敢跟他玩心眼,但这世界上的人心最难揣测,正所谓财帛动人心,在利益的诱惑下,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