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赵景正翘着二郎腿,美滋滋地畅想着燕洪看到清单后欣喜若狂、大肆搜刮,然后国库内帑飞速缩水、国力暴跌的美好景象。
有燕洪这个队友带飞,想必自己很快就能回家了吧。
魏贤已经回来复命,站在一旁,低眉顺眼,只是那紧抿的嘴唇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着他内心正经历着剧烈的波动。
脑海中反复回放着燕相府接旨时那诡异的一幕幕:燕洪捧着圣旨时那瞬间的僵硬和铁青的脸色,幕僚们集体失声、惊骇欲绝的表情,甚至有的脸上血色褪尽、眼神慌乱的模样
……这一切,都绝非贪婪,而是恐惧!深深的恐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魏贤思考良久心中豁然开朗,如同拨云见日,一股巨大的敬佩和战栗感席卷全身,
“陛下哪里是昏聩?这分明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越想越觉得陛下深不可测这才是真正的杀招!不动声色间,将燕洪所有的贪婪和逾制都摊开在阳光下!
用最“慷慨”的方式,发出了最严厉的警告。
朕给你机会,你敢拿吗?这比任何申饬都更诛心!难怪燕洪吓得脸色如同锅底一样。
“陛下…这是何等的心机!何等的魄力!何等的帝王手段!”魏贤看向龙椅上那个似乎还在傻乐的年轻皇帝,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和狂热。他之前所有的担忧和腹诽,此刻都化作了无地自容。
自己真是太蠢了,竟敢质疑圣明天子的布局!
“小贤子?”赵景的声音打断了魏贤的颅内风暴,
“发什么呆呢?快跟朕说说,你去宣旨的时候,燕洪那老小子什么反应?是不是高兴坏了?两眼是不是都冒绿光了?是不是恨不得立刻就去国库和内库搬银子、搬宝贝?嘿嘿,朕就知道!这种贪得无厌的老狐狸,看到这么多好东西,肯定把持不住!”
魏贤一个激灵,连忙收敛心神。听到赵景的问话,他心中念头急转:陛下这是在…考校我?还是在暗示我配合他演戏?陛下行事如此深藏不露,此刻问起,必然有其深意!
他立刻调整表情,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心领神会”和“鄙夷”,顺着赵景的话风,用“反话”的口吻说道:
“回陛下!奴婢瞧着…燕相当时…嗯…确实‘高兴’得紧!”
魏贤故意加重了“高兴”二字,
“脸色…那是青了又白,白了又红!捧着圣旨的手…抖得跟筛糠似的!
那眼神…啧啧,奴婢瞧着,可不是冒绿光,倒像是…像是被架在火上烤!至于搬银子…”
魏贤做出一个不屑的表情,“现在给他国库钥匙,他恐怕也不敢啊!”
赵景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
等等!这剧本不对啊!脸色青白?发抖?像架在火上烤?还不敢拿?
这…这跟我想象中“欣喜若狂、大肆搜刮”的场面完全不一样啊!
怎么听魏贤的描述怎么像是我把人给吓着了?
“小贤子,你确定?”赵景狐疑地看着魏贤,“他真没表现出一点…嗯…贪婪?一点想占便宜的意思?”
“陛下明鉴!”魏贤一脸笃定,语气斩钉截铁,“奴婢看得真真儿的!燕相那老狐狸,被陛下您这神来之笔,彻底镇住了!
他那点龌龊心思,在陛下您的天威洞察之下,无所遁形!他只有害怕的份儿,哪还敢起半点贪念?陛下圣心烛照,洞悉奸邪,此等翻云覆雨的手段,奴婢…奴婢五体投地!”他是真心实意地拍马屁,觉得陛下实在太高明了。
赵景看着魏贤那副崇拜得快要跪下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难道…我又弄巧成拙了?燕洪这老小子胆子这么小?被我一吓唬,反而不敢贪了?那我的败国大计…
“陛下!”内务府总管恰在此时连滚带爬地进来,脸上带着谄媚,“启禀陛下!您要的三十位民间美人,已全部遴选完毕,个个清丽脱俗!现已在偏殿候着,陛下是否移驾…呃…御览一番?”
赵景正被魏贤的话弄得心里七上八下,一听美人到了,烦躁地摆摆手:“看什么看!朕现在没心情…”他刚想拒绝,旁边的魏贤却再次上前一步,这次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小心翼翼的提醒:
“陛下…按祖制,岳将军明日便要启程赴北疆,今晚…您还需在麟德殿设宴为其饯行,以示天恩,激励将士…”
“饯行宴?”赵景一愣,这才想起来还有这茬!之前光顾着选美和算计燕洪,完全把这正事抛到九霄云外了!他懊恼地一拍额头。
就在这时,一道灵光如同闪电般劈进他的脑海!烦恼瞬间被一个绝妙的(自认为)点子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