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窃私语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在人群中炸开!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赵景身上,充满了震惊、敬畏和难以置信。
赵景倒是没生气,反而觉得有点新鲜。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地上疼得打滚的壮汉,又看了看魏贤。这小太监,平时看着挺怂,没想到动起手来这么狠辣,还是个高手?
“小贤子,身手不错嘛。”赵景随口夸了一句,然后指了指这条明显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街道,“说说,这是谁家的‘私地’啊?排场不小嘛,连路都不让人走了?”
魏贤听到赵景的夸奖,非但没有得意,反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煞白,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陛…公子恕罪!奴婢…奴婢一时情急…冲撞了公子…请公子责罚!”
他浑身都在发抖,刚才的威风荡然无存,只剩下满心的恐惧——在皇上面前显露武功还伤了人,这可是大忌!
这是因为大虞开国皇帝一直实行重文轻武的政策,所以导致武人的地位一直很低下。甚至于到了如今,有律法明确规定在一些场合,严禁使用任何武术。
赵景被他这反应逗乐了:“行了行了,起来说话。朕…本公子问你话呢,这地方谁家的?弄这么神秘?”
魏贤哆哆嗦嗦地爬起来,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回…回公子…这…这是…是右相燕洪大人…为其门下得力门客、心腹谋士们专门辟出的一片住所区…据说…据说环境清幽,便于…便于议事…”
“哦?燕洪的门客住的地方?”赵景挑了挑眉,来了兴趣,“进去看看什么来头。”
“公子!不可啊!这…”魏贤大惊失色。
“怕什么?这不有你在呢!没啥大事”赵景不管不顾,抬脚就往里走。
魏贤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同时用眼神示意那两个便装侍卫提高警惕。
越往里走,赵景的眼睛瞪得越大,我滴个鬼鬼。
这条街不长,两边错落着十几座宅院。每一座都算不上特别宏大,但用料之考究,细节之奢华,简直令人咋舌!
青砖?不,是整块切割打磨光滑如镜的青玉岩!每一块都价值连城!
门柱?通体是散发着淡淡幽香、纹理如水的金丝楠木!这玩意儿在皇宫都是按斤算,用来做牌匾都心疼!
窗棂?全是雕工繁复、价值千金的紫檀木或红木!
屋檐下的斗拱?描金绘彩,镶嵌着细碎的宝石!
连门口的石狮子,都比他刚才路过的某个富商家门口的大一圈,神态更加威武!
这哪里是门客的住所?这分明是缩小版的王公府邸!而且每一座都透着不差钱的豪横!
赵景看得两眼放光,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猛地抓住身边还在忐忑不安的魏贤:“小贤子!快!快告诉朕!这些房子…这些木头…这些石头…都是谁出钱弄的?是不是那个燕洪?”
魏贤被赵景的反应弄懵了,预想中的雷霆震怒没有出现,陛下这眼神…怎么像是发现了宝藏?
他结结巴巴地回答:“是…是的公子…据…据内务府私下里了解…这些宅子的地皮是燕相府出钱购置…所有建材…都是燕相府名下的商行从各地采买…动用的…动用的都是…都是最好的材料…花费…花费极其巨大…远超规制…坊间早有非议…只是…只是碍于燕相权势…”
“好!好!好!”赵景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如同盛开的向日葵,哪里还有半分被冒犯的愠怒?
“哈哈哈!天助我也!真是朕的得力队友啊!”
赵景心中狂喜,几乎要仰天大笑,“身为一朝宰相,居然如此铺张浪费,贪图享乐!这得花多少银子?这得损耗多少民脂民膏?这得让多少清流指着鼻子骂?国力!这不就是在哗哗地掉国力吗?!
岳武那事果然只是个意外!看看!这才是正经的败国队友!燕洪啊燕洪,你可真是朕的福星!败国指日可待啊!”
他越想越美,之前有些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走!回宫!”赵景大手一挥,转身就走,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魏贤和一众侍卫赶紧跟上,百姓们敬畏地让开道路,跪倒一片。
回到御书房,赵景脸上的喜色还没褪去。他坐在书案后,提起朱笔,略一思索,便龙飞凤舞地写下一道圣旨:
“敕令:着内务府总管,即刻将国库现存金银、珍宝、古玩、字画、贡品等项,以及朕之私库所有财货,开列详细清单,火速送至右相燕洪府上!”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昏君”特有的、带着点恶趣味的笑容,继续写道:
“着燕相仔细查阅清单,凡有相中之物,无论价值几何,皆可随意挑选!无需奏请,直接凭此旨意前往内务府或朕之私库提领!以示朕体恤老臣、共享富贵之意!钦此!”
写完,他满意地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将圣旨递给一旁已经彻底石化、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的魏贤。
“小贤子,愣着干嘛?快去传旨啊!”赵景笑眯眯地催促道,“告诉燕相,千万别客气!使劲挑!朕就怕他挑得不够多,不够好!”
魏贤捧着那道滚烫的圣旨,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震碎了。陛下…陛下这是…嫌右相贪得还不够多?还要主动送钱送宝贝上门?这…这已经不是昏君了…这简直是…散财童子下凡?还是被燕相下了降头?
他晕乎乎地领旨退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陛下这“昏君”的名头,怕是要响彻寰宇,千古流传了!
而赵景,则美滋滋地瘫在龙椅上,跷着二郎腿,已经开始幻想燕洪看到这份“厚礼”时,那副贪婪的嘴脸,以及…国库和内帑飞速缩水、国力哗哗下降的美好景象了。
“燕爱卿,你可要给力点啊!朕的百亿资产和回家之路,就靠你使劲败家了!”赵景对着空气,发出了由衷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