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龙床的金色帐幔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赵景悠悠转醒,宿醉带来的头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随即,一股陌生的、清幽的淡雅香气钻入鼻端。
他猛地一僵,昨晚酒醉后混沌的记忆碎片瞬间涌入脑海——烛光摇曳、温香软玉、以及…那个被他强行搂入怀中的小宫女。
“糟了!”赵景心里咯噔一下,懊悔如同藤蔓瞬间缠紧了心脏。他猛地扭头,果然看到身旁蜷缩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少女背对着他,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上,薄被勾勒出单薄的肩线,睡得似乎并不安稳。
完了!赵景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他只想当个败国的昏君,没想当个强抢民女的禽兽啊!虽然理论上来说整个后宫都是属于他的。
可现在最关键的是,他终究是要回去的!等他亡国成功拍拍屁股走人,这个被他临幸过的姑娘怎么办?
守活寡都是轻的!万一新朝建立,前朝嫔妃宫女被清算殉葬…赵景不敢想下去了,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琢磨着怎么弥补时,身旁的少女似乎被他的动静惊醒,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清澈如小鹿般的眸子,带着初醒的懵懂和一丝…认命的平静。
她看到赵景正看着她,并没有预想中的恐慌尖叫,反而迅速垂下眼帘,撑着有些虚软的身子,想从龙床上下来行礼。
“奴婢…奴婢惊扰陛下了…”她的声音细细的,带着点沙哑,却没有哭腔,只有一种习以为常的顺从。
赵景看着她这副逆来顺受、仿佛天经地义的模样,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这该死的封建社会!
“咳…起来吧,不必多礼。”赵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昨晚…是朕酒后失德,委屈你了。”
少女轻轻摇头,依旧垂着眼:“能服侍陛下,是奴婢的福分。”这话她说得真心实意。
在入宫前,家里人就告诉她,能被选入宫已是幸运,若能有幸被临幸,那更是祖坟冒青烟,从此命运彻底改变。惶恐?或许有一点,但更多的是尘埃落定后的茫然和一丝微弱的期待。
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赵景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憋闷得很。他叹了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奴婢…姓武,名泽恬。”少女轻声回答。
武泽恬?这名字…有点特别,不像普通小门小户会起的。赵景也没深究,他现在只想补偿:“小恬…以后就叫你小恬吧。”
他顿了顿,努力摆出昏君的慷慨,“昨夜之事…朕会补偿你。待会儿你去找魏贤,就说朕的口谕,宫里的宫殿,除了几位贵妃的主殿,其他的,随你挑一座喜欢的住进去。一应份例,按…按嫔位供给吧。”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最直接的补偿了——物质和地位。
武泽恬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从最低等的宫女,一跃成为拥有独立宫殿、享受嫔位待遇的人?这…这简直是一步登天!巨大的惊喜让她一时忘了规矩,呆呆地看着赵景。
“谢…谢陛下天恩!”她终于反应过来,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重重叩首。这一刻,昨晚那点不安彻底消散,只剩下对眼前这位年轻帝王的感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魏贤那小心翼翼又带着点讨好的声音
“陛下…您醒了?卯时三刻了,今日…是否要上早朝?百官已在紫宸殿候着了…”
早朝?
听到这两个字,赵景脑子里瞬间闪过昨天那刺眼的【国力 300】和魏贤那句“一切尽在陛下预料之中”!
一股邪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上个屁朝!”赵景没好气地冲着门外吼道,“告诉他们!朕…朕龙体欠安!罢朝!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别来烦朕!”他现在看见魏贤就想起那坑爹的 300,心口疼!
门外的魏贤似乎噎了一下,随即恭敬应道:“是…奴婢遵旨。陛下好生休养。”
“对了,昨日那三十个选女,每人给一大笔银子就从燕洪上交国库的那批里面出!要是有愿意回去的,让她们回去,不愿意的就留在宫里面当个秀女吧。”
“好的陛下,我这就去办。”
魏贤正准备领命退下,突然又被叫停。
“先等会。”
赵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行,憋在这寝殿里他非憋出内伤不可!得出去透透气!
“更衣!朕要出去走走!那些事让其他人去办!”赵景没好气地吩咐道。
片刻后,赵景换上一身常服,阴沉着脸走出了寝殿。魏贤早已回来候在门外,诚惶诚恐,见皇上出来,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上,他总觉得皇上今日有些生他气,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好。
“陛下想去哪儿散散心?御花园景致正好,荷花开了不少…”魏贤小心翼翼地提议。
“不去!”赵景硬邦邦地回绝,花有啥好看的,他现在只想找些新鲜的玩意。
皇宫很大,他穿廊过殿,不知不觉走到了一片相对僻静的区域。路上倒也撞见了几位闻讯赶来偶遇的年轻嫔妃,一个个二八年华,花容月貌,对着他盈盈下拜,眼波流转间带着期盼。
“臣妾参见陛下~”
“陛下今日气色真好~”
赵景看着这些如花似玉、却被困在这深宫高墙里的女子,心里那股憋闷更添了几分烦躁和荒谬。他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其中一个看起来胆子稍大点的嫔妃,问魏贤:“小贤子,你说…朕要是下旨,把她们都放出宫去,许配人家,行不行?”
“啊?!”魏贤吓得差点跳起来,脸都白了,“陛…陛下!万万不可啊!这…这有违祖制!更关乎皇家颜面!传出去…传出去成何体统啊!”他简直要被陛下这天马行空的想法吓死。
赵景看着魏贤那惊恐万状的样子,再看看那几个嫔妃瞬间煞白、泫然欲泣的脸,烦躁地挥挥手:“行了行了!朕就随口一说!看把你吓的!走走走!”
他心里暗骂:这该死的旧社会!害人不浅!
他加快脚步,只想甩掉这些让他更心烦的人和事。七拐八绕,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淡淡的、混杂着染料和棉麻纤维的味道。前方出现一片规模不小的宫院,宫门上方挂着一块乌木匾额,上面是三个笔力遒劲的篆体大字:
云织苑
宫门敞开着,隐约可见里面人影穿梭,有织机“咔哒咔哒”的声响传来。
“陛下,这是宫里的织造之所,‘云织苑’。”魏贤见赵景目光落在匾额上,连忙介绍,“宫中一应帝后妃嫔、皇子公主的四季常服、礼服,还有赏赐臣下的锦缎绸帛,皆出于此。苑内有织工、染工、绣娘数百人,皆是各地选来的好手。”
云织苑?赵景看着那匾额,名字倒挺雅致,心中没来由有了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