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驾越是靠近甘泉宫,马何罗心情越沉重,直到抵达甘泉宫后,他心如死灰。
显然,此前的密谋出了问题。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望着皇帝背影,马何罗眼神冰冷,翻滚着阴冷的恶意。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霍光被支走,前往甘泉宫,而皇帝驾临林光宫,身边只带了金日磾及几位卫士。
马何罗暗想道:“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趁着夜色,马何罗深夜外出,凭着自己侍中的身份,将假圣旨传了出去。
这一切都被田广明看在眼里,让他心中大喜。
可那股喜悦只是一闪而过,接下来他反而越发懊恼自己仅仅是个卫尉。
如今护送皇帝的任务已经完成,没有理由继续待着,最晚明天就得返京。
自己比不得霍光、金日磾他们,时刻伴驾左右,自己怕是很难独自吃下这天大的功劳。
斟酌再三后,他找来属下,命其悄悄去提醒金日磾要小心护驾,而他自己亲自前往甘泉宫去找霍光。
林光宫内,金日磾身体微恙,幸得皇帝关照,得以在偏殿内休息。
饶是如此,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每隔半个时辰,便亲自到外面巡查,并提醒侍卫打起精神,原因无他,他也接到了暴大夫的提醒。
甘泉宫这边,霍光正带领一班人马检查布置,却闻田广明求见。
二人碰面,霍光开门见山地问“田大人,深夜求见,所为何事?”
田广明脸上堆笑,热切地道:“霍兄,在你面前,我怎么敢妄自尊大。”
“咳咳~”霍光干咳两声,提示田广明注意场合。
田广明心领神会,看了看霍光左右,立马严肃地说:“霍大人,田某有要事禀报。”
霍光随即对左右说:“你们都去办事吧。”
“喏~”周边人领命散去。
田广明移步向前,贴着霍光耳朵把马何罗等人密谋行刺的消息透露出来。
霍光一脸讶然,惊呼道:“此话当真?”
像他和金日磾这样的人,虽然和皇帝如影随形,深受信任,但也受限于此,根本不敢发展自己的势力和眼线。
如今听到这样的消息,自然震惊,可事关重大,他又略带质疑地看向田广明。
田广明斩钉截铁地道:“千真万确!”
随后,他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个遍。
当听到金日磾也已得知此事,霍光总算确信,可随即他又紧张起来,立马吩咐:“田大人,你赶忙连夜回京,约束南军,看护好皇宫。”
“这...”
田广明顿感无语,他原本指望着霍光能带他一份,一起把这泼天富贵给挣了呢。
霍光也看出了田广明的心思,他目光深邃,声音沉稳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有我在,事后少不了在皇帝面前给你美言几句。此番功劳,定当保你前程似锦,圣眷优渥。”
得到保证,田广明领命,直奔长安城。
而霍光这边,吩咐好手下后,独自带两个侍卫,骑着马便直奔胡骑校尉。
长安城长信殿内,刘据迎来了难得的空闲,负手立于窗前,看着夜色,不由地慨叹:“月色真美。”
“殿下,无且来送口信。”身后传来史姝的声音。
皇帝离开长安城,宫内的戒备也没了往日那样森严,倒是方便刘据他们内外沟通。
刘据赶忙说:“快请无且进来。”
无且入门便要行礼,被刘据给制止:“以后便宜行事,不必拘于礼节。”
“喏~”
随后,无且转述口信:“殿下,当除了北军外,下京城八校尉中有屯骑、越骑、胡骑、中垒尽在我手,另外一半也有我方人马安插在内,众人请示,您看是不是可以...”
“你们做得很好!”刘据先是夸赞,然而,话锋一转:“兵变实乃保底之策,回去告诉少傅、张绵他们,要耐着性子,孤有信心争取最好的结果。”
无且点头称是,而后继续说:“另外,暴大夫那边反馈,最近宫里那位和他沟通不断,多次要求密会,说是有大事相商。”
“哦?”刘据笑了笑,转身看向钩弋宫,说:“看来那位也是急了。”
随后,他又看向无且,说:“暴大夫是有主见的,这件事就由他自己做决定吧。”
无且翻了翻白眼,欲言又止:“额...”
刘据好奇地问:“还有别的消息吗?”
无且苦笑:“此前暴大夫为了拉拢田广明,主动允诺若田广明投效,未来或可与殿下结为儿女亲家,由暴大夫亲自做媒。”
闻言,刘据也是顿感无语,这也太有主观能动性了。
不过他及时调整情绪,转而高兴地称赞:“如此甚好!回去告诉暴大夫,他做得很好。”
见殿下并无异样,无且道别后,悄然离去。
且说马何罗深夜外出,与马通及其小弟马成安碰面后,才知晓白天御道安排被田广明搅和。
事到如今,他们也没有回头路了,几人携假圣旨分几路直奔八校尉。
长水校尉距离甘泉宫最近,马何罗亲自赶往,直奔校尉大营,他那侍中身份无疑为圣旨添加了可信度,说服了长水校尉。
二人领军800,直奔甘泉宫。
而霍光那边,赶往胡骑校尉时,刚好赶上假传圣旨之人在游说,二话不说,直接杀死此人,而后表明来意。
两拨人马,共同奔向林光宫,只与时间赛跑。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马何罗率军率先赶到,直接命令:“快!包围林光宫。”
而他自己率先入宫,袖藏利刃,从东厢而上,好巧不巧,撞见金日磾。
马何罗顿时神情大变,跑向刘彻所在的卧室,不料却撞到宝瑟,摔倒在地。
金日磾紧追其后,见状大喜,冲上去抱住马何罗,随即高声呼喊:“马何罗造反!”
刘彻从床上惊起。
闻声而来的侍卫们将马何罗和金日磾团团包围,拔刀欲砍杀马何罗。
刘彻立马高声喝止:“住手!小心伤了金日磾。”
趁着马何罗分神,金日磾一把揪住他的脖子,把他摔到殿下。
侍卫们冲上去,将马何罗捆绑起来,带到刘彻面前。
刘彻面色阴沉,正欲开口问话,惊闻门外一阵嘈杂声。
见此情形,金日磾立马带领几个侍卫,堵在殿门前,对外高声呼喊:“是谁?”
“是我,霍光”
来者正是后脚赶到的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