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魏晋当名士 第18章 拜师

作者:张三的键盘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08 14:2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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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宾主尽欢,谢广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小表哥崔廓,跟着阿父阿母回了府。至于谢裒,他还有别的场子要赶,毕竟是国子学的矛头,抛开家世这些外在的东西,谢裒简直混得如鱼得水。

一见主家回来,管家谢进立刻把中山刘氏的帖子递了上来。

崔夫人读着帖子,笑着道:“庆孙(刘舆)、越石(刘琨)竟然都来了洛阳,这倒是巧了,阿广倒是不必去魏昌拜师了,你的老师不日就要上门来。”

谢广扭头盯向给他主动找老师的阿父,控诉道:“阿父,我才五岁,你让我千里迢迢去魏昌拜师?我不过小时候有点顽皮,你不会记仇记到现在吧?”

谢衡瞥了儿子一眼,幽幽道:“为父要是真记仇,早在你于家中为非作歹的时候,就把你往老家一扔,叫你一辈子在祖宅里守祠堂。”

谢广叫嚷道:“阿父,你是不是早想过了?不然怎么说的这么顺溜?我那时候才几岁,你就有这么恶毒的想法!你不慈!”

谢衡十分淡然:“哪里不慈了?从小就能看祖祠,这样积累孝道的好差使,若非你是我的儿子,这都还轮不到你呢。”

“那阿父小时候怎么不去?”谢广质疑。

谢衡微微一笑:“因为你大父只有阿父一个儿子,只要阿父活着,就是最大的孝顺。”

谢广一时竟然无言以对,老姜果然够呛。

崔夫人含笑看着父子斗嘴,见儿子落败,笑道:“阿母怎么舍得放我们阿广出远门?中山刘氏这一代的佼佼者只有这两个,都还未入仕,怎么能不来洛阳扬名呢?信上本就是邀请他们来洛阳,不想人已经到了。”

谢衡扶了扶长须,道:“他们应当是来游学的,倒是赶巧了。”

崔夫人因为大子在外游学,很能感同身受道:“洛阳居不易,他们到底年轻,两个年轻人未必能过得安稳,大家以后都是亲戚,还是要多照拂一二。”

刘舆和刘琨是中山刘氏这一代最杰出的子弟。

中山刘氏作为中山靖王刘胜之后,支脉繁多,但人多并不代表人才就多了。

东汉末年,太多刘氏宗亲或主动或被动地流干了血,又经历曹魏一朝的打压,剩下的能人不多。如今到了晋朝,能有这两个顶用的,已经算得上十分难得。

不过中山靖王实在太能生了,哪怕刘氏宗亲被清洗了许多,中山刘氏仍然人多势众,也算是中等世家。

谢家与中山刘氏的联姻,便是一场门当户对的双向选择。

换句话说,谢鲲娶的虽然是刘氏女,但真正要得到的是两位未来可期的姻亲的助力。当然,反之亦然,谢家的三个儿子,在亲家眼里,也是颇具潜力。

在这个时代,婚姻本来就是一场利益交换,幸运的能情投意合,不幸的大多也得这么过下去。毕竟婚姻可不只是两个人成婚,而是两个家族的权衡利弊。

若只有一腔真情维系婚姻,极容易生出事端来。如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弹《凤求凰》时美人见之不忘,愿携手相将作交颈鸳鸯,但两心相许的结局是《白头吟》中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的失魂落魄。见之不忘、思之如狂的真情,在富贵荣华的来临后逐渐消散,“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期盼到了最后,只剩下“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正是印证了“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与其闹得如此下场,惹得旁观者发笑,不如从最初就免了事端。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情能自控,世间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情这种发乎于心的东西,真的止得住吗?夫子删选《诗经》,也要把《关雎》放在第一篇。汉乐府多有散佚,但《上邪》代代传唱。情如何能止得住呢?

……

儿子的老师将要上门拜访,除了提前送出去的重礼,还要另外准备束脩。崔夫人找出了库房里收藏的《摩诃兜勒》曲本,她听说这个年轻人志存高远、乐有壮声,想来会喜欢这本汉时军乐曲。

刘琨确实很喜欢,当崔夫人把《摩诃兜勒》的曲本命人呈上来时,本就是性情中人的他,激动的恨不得当场给崔夫人磕一个。

“没想到居然在您这里有全二十八解!小子费尽心思,也只收集到十曲,我以为剩下的十八曲已经失传了!没想到竟然被人记录了下来!”

刘琨痴迷地盯着手中的曲本,《摩诃兜勒》乃是张骞出使西域时带回来的曲子,后又经过李延年之手,改编为二十八解,乃是横吹曲,适合以胡笳吹奏。

而他刘琨,最擅长的乐器就是胡笳!

今日能得《摩诃兜勒》,他一大宿愿实现了!

崔夫人温和一笑,道:“正所谓献玉逢玉主、良马赠将军,与其让这本《摩诃兜勒》被束之高阁,不如赠与越石这样的有识之人,如此方能不叫明珠暗投,也是物尽其用。”

刘琨感动不已,诚恳道:“夫人放心,刘越石定然全心教导三郎君,必不教您看错了人!”

别说只是教一个了,现下哪怕是让刘琨把谢家从上到下所有人都教个遍,他也能头脑一热答应下来。

当然,崔夫人也不会冷落了另一位中山刘氏,给这位准备的礼物是蚕茧纸,这是如今最上乘的纸张,色如白雪,密如丝绢,薄如蝉翼,莹润如玉,哪怕在洛阳世家贵胄中,也不是什么人都用得起的。

当场,高兴的人又多了一个。

不过,比起两眼放光、沉醉在曲谱里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弟弟,刘舆就要稳重许多。

他仔细观察着崔夫人身边按剑跽坐的师侄,方才拜师时,这位谢师侄一举一动都十分沉稳,礼节挑不出一点错处,如今端坐在席间,也是安安静静地听着长辈的谈话。自己的弟弟在激动时略有失礼,也不见师侄面露诧色。

刘舆不禁在心中暗暗点头,弟弟能收下这样一位性情持重的弟子,确实是一件好事。

崔夫人对儿子今日的表现也很满意,等刘家两兄弟辞去,高兴地抱起儿子转了个圈。

谢广挣扎道:“阿母!我不是小孩儿,已经不喜欢玩这个了!”

崔夫人笑着把儿子放下,又摸了摸儿子的脸颊,感慨道:“阿广,阿母真没想到,还有看着你乖乖拜师的一天。从前你又不爱读书,又成日招惹父兄生气,阿母真担心,等你大了,没人给你收拾烂摊子的时候,你要怎么办呢?”

谢广有点不高兴,现在的他是他,但以前没有记忆的他也是他,怎么能分开而论呢?

“阿母,我现在也在惹父兄生气,以后也会这样啊!”

崔夫人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读书和不读书到底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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