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寿目光一凝,“赵国公……长孙无忌?”
“嗯。”月奴儿点头。
陈寿没再追问下去,轻笑道:“既有国公府撑腰,那我就放心了。”
“嗯……”月奴儿悄悄瞥了他一眼,试探道,“公子的那首词……”
“老鸨已经与我说了。”陈寿笑道,“本就是为姑娘而作,若是能帮到姑娘,我自然乐见其成。”
“月奴儿谢公子厚赠。”
月奴儿盈盈起身,便要下拜,却被陈寿一把托住。
“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肌肤相触,那半截藕臂,白皙滑嫩。
陈寿居高临下,隐约可见一抹雪白的沟壑。
她睫毛细密挺翘,清泉般的眸子灵动之极,琼鼻高挺,下颌娇润,精致的鹅蛋脸完美无瑕,美得让人心颤。
两人相距不过半尺,月奴儿那倾城的玉颜,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
“咕咚~”
陈寿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一阵心猿意马。
旋即暗骂自己无耻,人家才十五岁啊!
短暂的肌肤之亲,让两人都有些不自在,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这时,洗漱过后的采萍、玉奴走了进来,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玉奴瞧见两人神色,娇笑道:“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是呢。”采萍笑得很坏,“公子对我们月奴儿妹妹,做了什么?”
“两位姐姐误会了。”月奴儿红着脸解释,纤纤玉指捻着衣角,“公子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呦,这就向着人家说话啦?”
“妹妹这是动了春心。”采萍调笑道,“要不,今晚便留下?”
玉奴拍了她一下,没好气道:“慎言!若是被外人听了去,告诉鸨母知道,妹妹可就惨了。”
清倌人,要的就是个噱头。
一旦破了身,便不值钱了。
到时候,月奴儿少不了一顿毒打,还会被老鸨果断抛弃,彻底沦为红倌人。
她这个年纪,哪里经受得起。
“开个玩笑嘛。”采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岔开话题,“劳公子久等,长夜漫漫……”
“时辰还早呢。”月奴儿嗔了她一眼,“姐姐急什么?”
两女:“……”
月奴儿终究是脸皮薄,待了没一会儿,便怏怏地离开了。
她走后,三人也放开了许多。
采萍纤腰一扭,贴着陈寿坐下,提壶斟酒,盈盈奉上:“请公子满饮此杯。”
“呵呵……”陈寿低头就唇,饮尽杯中酒,“好酒!”
采萍甜甜一笑,起身取来琵琶,拨动琴弦。
玉奴则闻声起舞。
陈寿自酌自饮,听曲赏舞,好不快哉。
……
四更天,两女睡熟,陈寿悄然离开。
回家修行了两炷香,起身赶去皇宫。
立政殿。
诸皇子公主日常问安。
尽管长孙皇后的气色日益好转,但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
陈寿等他们忙完,这才上前为长孙皇后施针。
“又去平康坊了?”长孙皇后恨铁不成钢,“日日流连,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莫要仗着年轻,便肆意放纵,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呃……娘娘教训的是。”
陈寿讪笑道:“臣乃医者,这个道理自然省得。日后定当注意。”
施完针,长孙皇后从床上坐起,问道:“这针法,每日都要施展吗?”
“七日即可。”陈寿道,“过犹不及。臣的针法,只是激发娘娘生机之手段,娘娘自身的调养,才是重中之重。”
“放松心情,保持愉悦,合理膳食,少食多餐……这些,对娘娘的病情,起着关键作用。”
“娘娘放心,臣定会竭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长孙皇后微微点头,“本宫觉得,今日好多了,可否出宫走走?”
“娘娘想去何处?”
“长乐的公主府。”
“可以。”陈寿点头。
长孙皇后很是开心,“你退下吧,本宫要更衣了。”
“是,臣告退。”
陈寿拱了拱手,离开大殿。
刚出殿门,便遇上了赶来的李世民。
“臣拜见陛下。”
“平身吧。”李世民停下步子,“皇后今日情况如何?”
“娘娘正在恢复之中。”
“何时能彻底痊愈?”
陈寿硬着头皮道:“这个……得看情况,臣不敢妄下断言。”
见李世民面露不喜,他解释道:“陛下,娘娘凤体何时能康复,不全在于臣。娘娘自身的心境,占了更大的因素。”
“嗯。”李世民显然不喜欢这个答案,却也没有为难,又开始给陈寿画大饼。
陈寿心里不以为然,脸上还得装出一副感激涕零、干劲十足的样子,实在心累。
两人说话间,长孙皇后一身常服,在宫女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李世民撂下陈寿,几步上前:“观音婢,你这是要去何处?”
长孙皇后笑道:“去看看长乐。”
“让她过来便是了。”李世民道,“你身子尚未痊愈,莫要乱跑。”
“看看女儿,怎能叫乱跑?”长孙皇后不满道,“陈寿都说可以去。”
李世民转头看向陈寿。陈寿上前解释:“陛下,公主府离此不远,娘娘并非步行。出去散散心,于病情有益。”
顿了顿,小声道:“陛下,娘娘正在恢复期,切不可动气。您就顺着她一些吧。”
李世民无奈点头:“你跟着去,以防万一。”
“娘娘探望公主,臣跟着去,恐怕不妥……是,臣遵旨。”
李世民冰冷的目光略微缓和,对长孙皇后道:“莫要累着了,早些回来。”
“臣妾遵旨。”
……
李世民是个好父亲,怕女儿嫁到夫家受委屈,便在皇城边上,建了一座公主府。
府中依旧有宫女、内侍伺候,嫁了人的公主,大多都住在这里。
当然,驸马是没资格入住的。
不过,李世民也在京中为驸马们置办了宅院。
大唐风气开放,但皇家礼法依旧森严。
公主与驸马,并不能像寻常夫妻那般,日日相见。两人同房,甚至都需要经过宫中女官的安排和记录。
一个月,也就那么寥寥数次。
两口子,过得跟牛郎织女似的。
公主府。
皇后到来的消息很快传开,几位公主急匆匆地前来拜见。
“长乐、城阳、晋阳……拜见母后。”
“起来,都起来。”长孙皇后笑呵呵道,“怎么不见我的外孙们?”
几位公主笑称,孩子们都搬去驸马府住了。
脸上虽带着笑,却笑得有些苦涩。
长孙皇后眉头微皱:“何时的事?”
长乐公主道:“两个月前,父皇下的旨意。”
“定是那些酸儒上的折子!”城阳公主愤愤道,“说什么公主之子乃是外姓,不宜长居公主府,真是气死个人!母后,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她是长孙皇后的亲生女儿,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
城阳公主一开口,几位公主立刻附和:“是啊,姐姐(妹妹)说得对!”
“回去后,我跟你们父皇说说。”长孙皇后也有些生气,“夫君平日见不着也就罢了,如今连儿女也不让陪在身边,哪有这等道理。”
“谢母后!”几女顿时喜笑颜开。
长乐公主察觉有一道目光,时不时地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母后身边,竟跟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年轻男子,不由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