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第一教父 第35章 五月鸣蜩

作者:烈火祖师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13 09:2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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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食的抵达像一剂强心针,暂时压下了沸腾的民怨。以工代赈的巨轮重新艰难转动,数万流民如同工蚁,在疏浚的河道旁、在烽燧的夯土基上、在加固的城壕边,挥汗如雨。

劫后余生的流民队伍不再像溃堤的浊浪,而是被重新纳入一种疲惫而驯顺的秩序。华兴会的汉子们挎着刀,目光锐利地穿行在队列间,维持着分粮的规矩。

那面沾满泥污的“华兴”三角旗,被重新洗过,在简易搭起的粥棚顶上猎猎招展,成了这片疮痍中唯一鲜亮而具威慑的标识。

殷洪盛站在稍高的土塬上,看着下方缓慢蠕动领取粥水的人流。

方大洪带回来的粮食如同甘霖,暂时浇灭了即将焚毁一切的饥火,但那份沉重并未从他肩头卸下。

粮食是救命符,也是催命咒。

城里城外几万张嗷嗷待哺的嘴,每日都在无声地吞噬着仓廪。

这喘息之机,太短,太险。

近墨小心地奉上一碗刚煎好的汤药,浓黑的药汁映着烈日,散着苦辛。

“先生,胡爷来了。”旺儿快步上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殷洪盛抬头。胡德帝大步走来,风尘仆仆,眼角眉梢却压着一种沉甸甸的亢奋。

他身后跟着一个干瘦黝黑的老汉,双手粗糙如树皮,眼神却怯怯的,满是不自在。

“香长!”胡德帝抱拳,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锤,“有‘宝’了!”

他侧身让出那老汉:“这位是浑源老矿工把头,孙石头。他认出了好东西!”

孙石头见了殷洪盛,立刻便“噗通”一下跪倒,殷洪盛笑着请他起来,孙石头局促地站起来,想跪又不敢。

搓着手好一会儿,才像献宝似的,从怀里哆哆嗦嗦摸出几块乌黑发亮、沉甸甸的石头,捧到殷洪盛面前:“府,府尊,您瞅瞅!浑源西沟,老坑道塌方露出来的新苗!这是上好的‘石炭’(煤炭)!油亮,瓷实,着火快,烟少灰白,比俺们以前挖的煨炭(普通煤)强百倍!

那山沟沟里,露头的岩层乌压压地好大一片,下面埋着的,怕是一座‘黑金山’啊!”

殷洪盛眼神一亮。

他当然知道大同产煤,但是对于煤炭的具体情况却并不清楚。

而且大同从魏晋南北朝时期就开始出产煤炭,宋金元时期已经进行冶铁应用,这里小煤窑多如牛毛,是卖给京城人的常用物品。

这个应该是所谓的无烟煤吧!

他拿起一块乌金般的煤块,入手沉实冰凉,却仿佛蕴藏着灼热的能量。

浑源!那正是代王田庄林立的“王庄”之地!

代藩在大同盘踞百年,其田庄卫队凶悍远超沈王别院,不能让他们知道,更不能强行动硬。

但此等蕴藏,简直是天赐之机!

他望着土塬上渐次升起的炊烟,想起了大同城内铁匠铺日夜赶工的叮当锤声,还有大同所蕴藏的大量铜、铁、金、银、铅、锌、芒硝、硫磺等矿产,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好!好一个黑金山!”殷洪盛眼中燃起的是比煤炭更炽烈的火焰,“胡靖之,此事办得好!孙把头,更是一功!”

“笔墨伺候!”他吩咐了一声,立刻有衙役替他抬来了桌椅,铺好纸笔

殷洪盛提笔蘸墨,笔走龙蛇,“令:即日起,大同府衙防疫局下设‘矿务营’,征调浑源、山阴等处精壮流民五千,以‘以工代赈’之名,开赴浑源西沟!

孙石头擢为矿务营把头总工,全权勘探采掘!

令:调府衙工房精干人手,于浑源西沟择址,筹建‘匠作营’。

采石炭,设窑炼焦,筑炉以焦炭炼生铁。所需工匠,不拘流民、罪囚、边镇逃匠,重金招募,唯才是举!

令:府衙户房全力筹措粮秣、工具,保障矿务营、匠作营所需!

所产石炭、焦炭、生铁,除留足官用及匠营周转,余者由‘华兴记’(度支堂对外营业商铺)专营,平价售予边镇军器局、民间铁坊,所获之利,七成归入‘华兴记’,三成支应府衙防疫赈济及匠营开支。

此乃固本培元、安民实边之百年大计!各部务必通力协作,速办,不得有误!”

胡德帝看着那一道道力透纸背的指令,脸上激动地跳动:“府尊高明!以工代赈,名正言顺,开矿炼铁,利国利民!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殷洪盛叫住他,目光锐利如刀,“矿脉所在,毗邻代王田庄。务必约束矿工,谨守地界,不得越雷池半步!对外只言开荒垦殖、疏浚河道,所有产出运输,皆以防疫局名义,账目务必滴水不漏!

另外,你找一些对探矿有得的工匠,组成小队,许以重利,让他们在大同境内各山各堡处探矿,但不可泄露给任何人知道,由‘华兴记’控制。

眼下,求稳!求实!火种未炽,不可燎原!”

“明白!”胡德帝重重点头,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和谨慎,“属下会亲自坐镇,这黑金,这大同矿产,必为香长所用!”他抱拳行礼,拉着还有些懵懂的孙石头,大步流星地退了出去。

殷洪盛望向远处苍黛的群山轮廓。

阳光刺眼,他却仿佛看到了地底沉睡的乌金,看到了跳跃的炉火,看到了锻打铁器时飞溅的火星。

那是力量,是兵甲,是华兴会真正扎根立足的根基。

殷洪盛端起了近墨递过来的药碗,吹散上面袅袅的热气,却蓦然听得一声嘹亮的蝉鸣撕破沉寂。

不知不觉,已然入夏了!

千里之外,京畿。

燥热的空气里浮动着一种粘稠的紧张。

马超兴斜靠在崇文门外一家不起眼的“悦来”客栈二楼临街客房的窗棂后,指尖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纸媒,目光似散非散地扫过楼下喧嚣的街市。

他的姿态慵懒,如同一个百无聊赖的闲散文人。

楼下街角,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第三次经过客栈门口,眼神不经意地扫向二楼窗口;对面茶馆里,两个看似喝茶的闲汉,指节粗大,腰身紧绷。

“马爷,”一个精瘦的汉子如同影子般闪入房内,声音压得极低,

“都察院左都御史唐世济府上,今日辰时三刻,后角门抬出一乘青呢小轿,去了前门内碾子胡同温府别院。小半个时辰后出来,绕道回了唐府后门。唐府管家午后去了趟南城千佛寺后身一个僻静小院,院里住着个姓陆的绍兴秀才,是张孙振的心腹幕僚。”

马超兴指尖的纸媒无声地碾灭,一缕青烟飘散。

“温体仁……唐世济……张孙振的狗头军师……哼,果然勾连上了。”他声音冰冷,“傅先生他们今日行程?”

“据鸽房才拆出的消息,傅先生他们辰时正出三立书院分两路行进,一路是傅先生、薛宗周、王如金三位骑马,李头带第一队兄弟护卫,已经过了平定州(今阳泉);

白孕彩、张天斗二位先生带着百来个秀才大队,由赵头带第二队兄弟护卫,坐大车或骑驴缓行,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还在榆次县呢!

按堂主吩咐,第三队兄弟散在沿途各处暗桩策应。”

“好,办的不错!”马超兴赞了一句,

精瘦汉子迟疑了一下,“马爷,五城兵马司……盯得很紧。咱们在城隍庙后街的货栈,昨夜被‘查火烛’的顺天府衙役盘问过两次了。弟兄们出去采买,尾巴不止一条。”

“让他们盯!”马超兴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眼中却毫无笑意,“盯得越紧,越说明他们心里有鬼,不敢让这血书真递进紫禁城。

告诉各处暗桩,沉住气,扮好各自的角色。

咱们是‘流寇’,也是‘泥鳅’,要滑!

只要傅先生他们能把动静闹大,捅到御前,这盘棋,就活了!去吧!”

汉子无声退下。

马超兴重新看向窗外。夕阳的余晖给京城镀上一层不祥的金红。空气沉闷,一丝风也没有。街角的货郎换了位置,茶馆里的闲汉也只剩一个。

但那种无形的、带着血腥气的网,却仿佛收得更紧了。他摩挲着袖中冰冷的短弩机括,等待着那必将到来的风暴。

偏厅,墨玉熏炉里飘出淡薄的沉水香,却压不住空气里无声的暗涌。

一份拜帖被一个青衣小帽、神情谦卑却眼神精明的晋商管事,恭敬地呈到殷洪盛面前。

那拜帖是澄心堂纸,泥金洒银,透着一股豪奢的矜贵。

殷洪盛眼皮都未抬,只端起手边的雨前龙井,茶盖轻轻刮着浮沫。

那管事深深一揖,腰弯得极低,声音却清晰平稳:“小人奉家主之命,特来拜见府尊大人。家主言,同饮汾河水,皆是大槐树下走出的根苗。前番种种,实乃大水冲了龙王庙,多有误会。

八大家愿守大同府衙的规矩,盐、粮、铁、布,正经买卖,按章纳税,绝无二心。”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谦卑中藏着试探,求和里裹着利诱。

“有家主帖子致上府尊,请府尊俯就一阅。”那管事从怀里摸出一个楠木胎竹编朱红色漆器盒,拧开上面的银扣,一封信笺静静地躺在中间,“介休范氏致殷府尊台启”几个楷字,铁画银钩,力透千钧。

胡德帝和李式开坐在两侧,脸色凝重。方大洪也被匆匆唤来,脸上还带着刚从浑源矿场赶回的尘土。

殷洪盛拆开信笺火漆,取出内里雪浪宣的信笺。

晋商八大家范永斗的亲笔,用的是雅致的钟王小楷,词句却绵里藏针:

“殷府台钧鉴:久慕府台清名,恨无缘拜谒。

晋地连遭兵燹疫疠,商路凋敝,民生维艰。闻公署理大同,靖边安民,兴疫工赈,德被桑梓,乡梓父老额手称庆。府台力挽狂澜,活民无算,阖省绅商同感大德,范某与诸同仁,亦感佩无已。

前闻陕豫商路,屡遭强梁滋扰,货财损失甚巨。

此辈凶顽,或假‘闯’字旗号,或冒‘华兴’之名,行劫掠之实,坏商道规矩,亦损公治下清誉。

乔某思之,不胜扼腕。想公明察秋毫,必不致坐视乡梓血脉产业遭此无妄之灾。

今斗胆具帖,实为剖白心迹。八姓商贾,世居三晋,所求者不过一‘安’字,一‘通’字。

愿与府台约:自此循规蹈矩,奉法经营。盐粮茶马,各安其道,绝无越界盘剥,更不敢再行‘资匪’旧事(‘匪’字旁,有墨点轻顿)。

唯祈府台……高抬贵手,止流言于未萌,则八姓阖族,感佩无涯。

另闻公勤于王事,中馈犹虚。祁县田氏,累世清名,有女云英,德容兼备,堪为良配。若蒙不弃,愿备箕帚之选,以慰府台辛劳,亦结秦晋之好,同保桑梓安宁……”

殷洪盛看完信,目光落在那个“匪”字旁的墨点上,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

胡德帝坐在下首,一直低垂的眼皮猛地掀开,精光一闪,捋着短须的手都停住了。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殷洪盛,又看看那托盘中的信函,脸上极力压抑着兴奋的潮红。

田家!那可是晋商八大家中枝蔓最深的一家!若能联姻……

李式开坐在胡德帝对面,冷眼旁观。

他脸上惯有的精明笑容消失不见,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待那管事退出,殷洪盛抬眼看向一旁的方大洪:“观澜,你和那个‘一只豹’在绥德玄坛庙……动静很大?”

方大洪一愣,随即恍然,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香长明鉴!那闯军的胃口大得很,第一次交易就狮子大开口,高一功的要价比黑市高出三成。

属下想着打通这条路不易,为长远计,当时……没压得太狠。

后来他们的人押粮过来,阵仗不小,当是打了闯营的旗号,估计是被晋商的探子盯上了。这群王八羔子,以为是我们支使闯营去劫他们的道了?”

方大洪在江湖道上厮混了这些时日,身上的读书文人气丢了个干净,张口就冒出黑话粗话出来,倒是真成了名震山陕道上的江湖大侠“方一刀”!

“原来如此。”殷洪盛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晋商八大家,这是被闯营打疼了,又摸不清华兴会与闯营的真实关系深浅,索性丢出个“循规蹈矩”的台阶,再送上田家女儿这份厚礼,名为求和,实为画界。

他们怕的不是大同知府,而是华兴会背后那若隐若现、能驱策“流寇”的恐怖力量。

“观澜,”殷洪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那‘一只豹’,在烂桃谷……到底抢了八大家几支大商队?”

方大洪闻言踏前一步,咧开一个带着血腥气的笑容:“回香长,不多。

也就三支打着范家、王家旗号,从归化城出来的驼队。皮货、药材、还有他们从蒙古王爷那里弄来的金沙。

哦,还有一支田家往陕西运盐的车队,被高一功的人劫了道。

兄弟们按您吩咐,只取粮食盐铁,金银细软分文不取,全留给高一功当‘买路钱’了。

八大家往您这儿送女人?哈!怕是送个眼线吧!”

胡德帝和李式开都愣住了。

“八大家以为,”方大洪的笑容带着赤裸裸的嘲讽,“烂桃谷那几票大买卖,是咱华兴会支使流寇干的。他们这是怕了,怕咱们和高一功联手,把他们北上的商道彻底掐断。”

“结亲?”胡德帝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他刚刚看了信,

“香长!这可是天赐良机!田家在八大家里虽非魁首,但根基深厚,晋蒙商路泰半握于其手!若能结此姻亲,华兴会在大同乃至山西的根基将牢不可破!

银钱、消息、人脉,唾手可得!

借他们的壳,我们野狐岭的煤铁、药材,何愁销路?这大同,才真正成了我们的基业!”他两眼放光,仿佛已看到华兴会借势腾飞的景象。

李式开猛地站起身,声音不高,却像刀子般刮过厅堂:

“胡靖之!你昏了头不成?那田家女是蜜糖也是砒霜!

八大家低头?那是被高一功的刀子割疼了!他们以为是香长在背后捅刀子,才捏着鼻子送上这带刺的拜帖!

结亲?是想把绞索套在香长脖子上!日后这大同的盐铁,华兴会的根基,是姓殷还是姓田?!”

胡德帝的脸瞬间涨红,也霍然站起,指着李式开:“李守衡!你少危言耸听!成大事不拘小节!

八大家盘踞山西百年,根深蒂固,硬碰硬是下策!

若能借此良机,化干戈为玉帛,得其财力、商路助我华兴会,大同局面立时可稳!香长基业立时可固!

一个女子算什么?大不了娶回来放在后院供着便是!

权宜!这是权宜之计!”

“权宜?”李式开嗤笑,眼中满是讥诮,“你当八大家是开善堂的?这帖子上写的是‘求和’,一旦应下,华兴会在边关塞外、太行孔道那些‘流寇’生意,要不要分他们一杯羹?

方观澜和高一功的盐粮之路,要不要让田家插一脚?

这口子一开,华兴会还是华兴会?你我辛辛苦苦,是为他人做嫁衣!”

“李守衡!你清高!你眼里不揉沙子!”胡德帝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反驳,“可这乱世,活着才有道理!

空谈大义能当饭吃?能挡住建奴的刀,还是能填饱大同城外几万流民的肚子?

没银子没粮,华兴会靠什么立?

靠你的一腔热血吗?

结亲是手段……

华兴会要壮大,岂能固步自封?

借其势,用其力,待我羽翼丰满……”

两人面红耳赤,如同斗鸡般在堂中对峙着。一个要借势腾飞,一个恐根基尽毁。后堂的空气仿佛被点燃。

“罢了!”

殷洪盛的声音不高,瞬间却让争执戛然而止。

他手中的茶盖轻轻落在杯沿,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他看也没看那那份烫金的拜帖,目光落在那份火漆密实的信函上。

“靖之,”他看向胡德帝,声音平淡无波,“你说得对,华兴会要壮大,不能固步自封。”

胡德帝眼中刚燃起一丝希冀。

“守衡,”殷洪盛又转向李式开,“你也说得对,这帖子里,藏着的不是月老的红线,而是泰山府君的绞索。”

“靖之所言,是实利。守衡所虑,是根本。”他指尖轻轻点了点那封拜帖,“八大家示弱,无非是因‘流寇’袭扰,损了他们筋骨,疑到我头上。

高一功做得狠,这黑锅,我们背得倒也不算冤枉。”他瞥了一眼方大洪,后者嘴角勾起一抹心照不宣的冷笑。

“他们想求和,想用联姻捆住我们,保他们在乱世中的富贵安稳。”殷洪盛的声音转冷,“这算盘,打得精。”

他话锋一转,“然则,大同要活,华兴会要立,粮饷兵甲,哪一样能凭空变出?八大家盘踞山西商道命脉,绕不开,避不过。

不过,却不可等闲却之!”

“守衡,你亲自去见送信之人。”殷洪盛的声音沉稳而清晰,“代我谢过田家的好意。就说殷某寒微,不敢高攀贵府千金。

然则,同为桑梓,守望互助亦是本分。若田氏及各家有意,大同府衙正以‘防疫赈灾’之名,招募商贾合营煤铁。

此乃利国利民、共御时艰之举,所产之煤铁,优先保障边镇军需、民生赈济,亦按股分红。

八大家根基深厚,若愿共襄此业,殷某与大同军民,感激不尽。”

李式开怔住,随即眼中泛出神采精光。

这是婉拒联姻,却抛出了更大、更诱人的饵!

以官方名义合营煤铁,将八大家的资本纳入官方主导的轨道。这既借了他们的力,又牢牢掌控着主导权,甚至能借“军需”、“赈济”的大义名分,限制他们攫取暴利!

这步棋,走得险,走得绝!

“靖之,”殷洪盛转向胡德帝,“煤铁工场乃我华兴会根基所系,亦是日后周旋于各方的底气。所有账目、匠户名册、产出调拨,皆由度支堂专司,一丝一缕,皆要分明,绝不容他人染指窥探!”

胡德帝肃然抱拳:“香长放心!度支堂上下,必使每一块煤,每一斤铁,皆用于当用之处!若有一丝一毫流入奸佞之手,胡某提头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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