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长卷》迸发的璀璨光芒逐渐收敛,荒原上散落着三大势力溃败的狼藉。破碎的符箓在焦土上冒着青烟,半截战文凝成的狼爪深深嵌进岩石,空气中还残留着墨策院策论符文崩解时的焦糊味。沈墨单膝跪地,剧烈喘息着,手中的画笔早已被汗水浸透,却仍死死攥着怀中发烫的圣典残页。
“墨儿!”三叔沈文山踉跄着冲过来,铁笔上还沾着与黑袍人交手时留下的墨痕。他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少年,苍老的手掌触到沈墨后颈时猛然一僵——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细密的凤凰纹路,正随着呼吸明灭,宛如活物。
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沈墨警觉地抬头,却见数十个身着粗布麻衣的百姓从竹林中怯生生地探出头。为首的老汉捧着陶罐,声音发颤:“小先生,俺们...俺们给你送水来了。”原来,这些都是废笔镇的居民,他们听闻沈家少年在荒原与三大势力激战,自发冒险前来相助。
沈墨眼眶微热,接过陶罐灌了几口水。清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混沌的意识稍稍清醒。文心通感突然再次躁动,他“看”到百姓们身上萦绕的微弱愿力——那是信任与期盼凝成的光芒,虽不如三大势力的攻击凌厉,却带着直击人心的温暖。
“大家退后!”沈墨突然大喊。地底传来沉闷的轰鸣,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从他脚下蔓延开来。裂缝中涌出浓稠如沥青的墨汁,凝聚成三个巨大的人脸——分别是笔锋阁长老、墨策院谋士与砚台宗紫袍人扭曲的虚影。
“沈墨,你以为赢了一场战斗,就能改变沈家的命运?”笔锋阁虚影张开血盆大口,喷出的墨雨腐蚀着地面,“整个文渊大陆都与你们为敌!”墨策院虚影挥动竹简,无数策论化作黑色锁链,缠住沈墨的脚踝;砚台宗虚影则祭起缩小版的百砚吞灵鼎,鼎中传来万千冤魂的哀嚎。
沈墨咬紧牙关,文心通感疯狂运转。他“听”到圣典残页在识海中低语,“看”到百姓们愿力汇聚成的金色丝线。少年猛地扯开衣襟,将残页按在胸口:“既然整个大陆都容不下沈家,那我就为沈家,画出一片新天地!”
画笔如闪电般划过虚空,沈墨以自身为圆心,画出一个巨大的同心圆。内圈是他记忆中地球上的故宫,红墙黄瓦间金龙盘柱;中圈是文渊大陆上古传说中的蓬莱仙岛,云雾缭绕间仙鹤长鸣;外圈则是无数孩童涂鸦般的太阳、花朵与笑脸。当同心圆闭合的刹那,三种力量轰然融合,化作一座悬浮在半空的巨城——墨韵城。
巨城城墙由《富春山居图》的山水纹路构成,城门上雕刻着敦煌飞天与现代宇航员携手的图案。沈墨操控着墨韵城压向三大虚影,城墙每前进一分,虚影便发出一声惨叫。当城门上的太阳图案对准百砚吞灵鼎时,鼎中冤魂竟发出解脱般的呜咽,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巨城。
“这是...融合了信仰之力的丹青术?”砚台宗虚影发出不可置信的嘶吼,“你一介执笔童,怎会...”话未说完,便被墨韵城彻底碾碎。残余的锁链与墨雨在巨城光芒中消散,荒原上的焦土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生机,嫩绿的新芽破土而出。
百姓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的文道力量。沈墨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强行维持巨城的消耗让他濒临崩溃。关键时刻,圣典残页的光芒涌入经脉,他“看”到残页上浮现出新的纹路——那是开启沈家秘藏“文心阁”的钥匙。
“三叔,我们...回废笔镇。”沈墨虚弱地笑了笑,墨韵城缓缓缩小,化作一枚闪烁着七彩光芒的城徽,落入他掌心。就在此时,文渊大陆各个角落,三大势力的密探同时将战报送出。而在文渊暗殿深处,黑袍人破碎的玉简突然重新凝聚,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弧度。
回到废笔镇时,沈家老宅的残匾在月光下微微发烫。沈墨将城徽嵌入匾额,刹那间,“沈家书画坊”五个字焕发出耀眼金光,化作凤凰腾空而起。镇上百姓纷纷涌出家门,看着天空中盘旋的金凤凰,眼中满是敬畏与憧憬。
深夜,沈墨独自来到祠堂。烛火摇曳间,他将圣典残页放在供桌上。残页自动翻开,一道光束射向墙壁,古老的机关缓缓开启。门后,尘封百年的文心阁终于展露真容,阁中整齐排列着沈家历代先祖的画作,而最深处的玉台上,静静躺着另一卷散发着柔光的圣典残页。
“原来,沈家的传承从未断绝。”沈墨抚摸着冰凉的玉台,文心通感清晰“听”到残页们的共鸣。当他的指尖触碰到新残页的瞬间,整个文心阁光芒大盛,先祖们的虚影在光芒中浮现,对着他缓缓点头。
而此刻的文渊大陆,三大势力的高层正在紧急议事。“必须尽快除掉沈墨!”笔锋阁阁主拍案而起,“他的画法...已经动摇了文道根基!”墨策院院长转动着竹简,眼中闪过阴鸷:“可派人潜入废笔镇,先夺圣典残页,再...”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凤鸣,众人惊恐地看到,沈墨的墨韵城虚影,正穿透云层,在夜空中投下巨大的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