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偷偷降临,笼罩着鬼市。
丁焱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回到鬼市衙门。
他坐在桌前,从怀中掏出那枚玉佩,放在烛光下仔细端详。
可无论他怎么看,都瞧不出这小小的玉佩,究竟藏着怎样惊人的秘密。
“这玉佩中怎么会有夜叉鬼?还将艳鬼的魂魄抓了进去,真是奇怪…”丁焱眉头紧锁,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锦囊内突然传来白姝幸灾乐祸的声音:“这玉佩果然厉害,不过像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连丝毫法术都不会的巡查使,我还是第一次见。”
那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仿佛在嘲笑丁焱。
丁焱微微一怔,思索片刻后无奈地问道:“那怎么办?也没有人教我啊?连这玉佩到底有什么妙用,如何使用,阎王也没说啊,简直就是把我当猴耍!”
“哼~谁带你来的找谁咯,否则再有下次,我可帮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吧!”白姝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便不再言语。
丁焱望着锦囊,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满是苦涩。
夜色渐深,丁焱躺在床上,手中无意识地把玩着玉佩。烛火摇曳,光影在他脸上跳动,困意渐渐袭来,他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在梦境中,丁焱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回过神来,竟发现自己飞身进入了玉佩之中。
这里一片朦胧,弥漫着淡淡的雾气,远处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一个身形魁梧的夜叉鬼快步上前行礼,声音洪亮:“参见大人!”
丁焱一惊,忙问:“你怎会在玉佩之内?那艳鬼不是被你抓了吗?现在何处?”他的目光急切地在四周搜寻,想要找到答案。
“大人请看。”夜叉鬼用手指向前方,不远处一座鼎炉,矗立在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之中。
鼎炉里时不时传出凄厉的惨叫之声,那声音撕心裂肺,让人不寒而栗。
夜叉鬼接着说道:“小的是持令夜叉,阎王命我隐与玉佩之中,大人若有难,便会现身施救,那艳鬼欲加害大人,故擒与此地,受炉火之刑!”
丁焱围着炉子缓缓踱步,眼中满是惊讶:“厉害!不知道要烧多久?烧死之后呢?”他对这神秘的幽冥手段充满好奇。
“回大人,那些恶鬼被炼化之后,其魂魄会凝结成阴丹,服用之后增加阴功之法,一般鬼魂如那艳鬼,需炼化三十多个时辰。”夜叉鬼恭敬地回答。
“那如果是遇到厉害一点的呢?”丁焱追问道。
“回禀大人,小的目前法力尚浅,若遇到法力高深之鬼,恐怕暂时无法应付,请大人赎罪!”夜叉鬼惭愧地低下头,语气中满是自责。
“恕你无罪,不知道这阴丹,我如何才能取到?”丁焱思索着问道。
“大人,将玉佩放与枕边一同入眠,心随所念便可入此梦境,到时小鬼可将阴丹奉上。”
“那玉佩该如何使用?”
夜叉鬼示意丁焱附耳过来,在他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请大人谨记法咒,若无召唤,小鬼自当在危难之时出现!”
丁焱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如惊雷般响起,将丁焱从梦境中拉了回来。门外传来吕四的声音:“大人,大人,七爷来访!”
丁焱急忙收起玉佩,整理了一下衣襟,应声道:“知道了!”他快步来到大堂,不等谢必安开口,便急切地拉住他的衣袖:“七哥,你来的正好,我想问你个事……”
谢必安笑着打断他,从怀中掏出三本小册子递给他:“小兄弟稍安勿躁,本来这阴间选拔阴差,是要经过层层考核,你属于特例,所以功法和别人不一样,你且看看是否和你心意?”
丁焱接过小册子,只见上面写着“鬼步,驱魔符,摄魂术”。
“鬼步,类似于阳间所学轻功之术,要知道并不是所有鬼魂都会飞,普通鬼魂也需要坐车骑马,懂了吗?假如小兄弟参悟到最高境界,自然腾云驾雾,来去无踪!”谢必安耐心地解释道。
丁焱闻言,眼中顿时亮起兴奋的光芒:“牛逼,七哥仗义!”
“这驱魔符吗…”谢必安顿了顿,目光认真地看着丁焱:“分引雷,驱炎两种路径,引雷符可招雷电,驱炎符可操控阴火,若达至高境界,当真石破天惊,不过此术过于霸道,使用不当,恐反噬自身,小兄弟须谨慎使用!”
丁焱咽了一口口水,心中既期待又有些忐忑:“七哥,那摄魂术顾名思义,就是勾人魂魄了吧?”
谢必安打了个哈哈:“非但如此,此术还可抽取其记忆,令其遭受他人之苦,对大奸大恶之人使用,当真是绝佳之术!”
“哎,七哥,这该如何修炼?”丁焱迫不及待地问道。
谢必安微微一笑,双手在空中虚画,将那三本技能的奥秘,虚空印入丁焱脑海之中:“使用之时心念所动,自然收放自如,其精妙之处,还是小兄弟日后慢慢摸索吧!”
丁焱大喜过望,激动地说:“七哥,啥也不说了,以后有事您尽管开口!”
谢必安沉思片刻,目光变得深沉:“小兄弟可知今日是何时?”
“不知啊?怎么了?”丁焱疑惑地问道。
“今日乃是你的头七。”谢必安看着丁焱,目光中带着几分怜悯与理解。
“我已经死了七天了吗,不是昨天才来地府吗?”丁焱傻愣愣地看着谢必安,脸上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小兄弟有所不知,这地府一日,阳间已过七天!”
听闻此言,丁焱瞬间泪目,心中涌起无尽的思念与愧疚:“七哥,不是说头七可以回去见一见家人吗,我………”他的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唉,小兄弟,我此行的目的就是如此,走,我陪你一同前往!”谢必安轻轻拍了拍丁焱的肩膀,安慰道。
两人走出衙门,谢必安拉起丁焱手臂,身影一闪,悄然升空,消失在夜幕之中………
夜幕下的清明桥村,一片寂静,仿佛被黑暗吞噬。
大街上冷冷清清,只有偶尔的风声呼啸而过。谢必安拉着丁焱飞至村子上空,丁焱透过茫茫夜色,眼神急切地在村中搜寻着那熟悉的院子。
终于,他看到了那棵熟悉而苍老的柳树,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儿时在树下玩耍的场景,与父母在树下乘凉的温馨画面,一一浮现在眼前。
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谢必安拉着他缓缓落下,声音低沉而温柔:“小兄弟,你自己进去吧,切记,不要惊扰他人,毕竟你已经………。”
丁焱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谢了七哥,我知道。”他轻轻走进院子,一切还是那样熟悉,却又透着无尽的陌生。
院子里静悄悄的,曾经陪伴他的大黄狗也不知去向,只剩下一片寂静与凄凉。
正堂门口,整齐摆放着几个花圈,白色的挽联在风中轻轻飘动。
丁焱默念着花圈上的挽联:“慈母思儿泪不绝,来世还做丁家人”,心中一阵刺痛,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他强忍泪水踏入正堂。
映入眼帘的是一口通着电的冰棺,自己静静地躺在里面,画过妆的容颜还是那样俊朗,却没有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
抬头望去,相框中的自己笑容依旧灿烂,可如今却阴阳两隔。
巨大的挽联悬挂在两边:“稚子早归,音容宛在肝肠断”
“慈亲长念,岁月难消涕泪流”
“痛失吾儿”。
这些文字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刺痛着丁焱的心。
丁焱回想起往日的点点滴滴,与父母相处的每一个瞬间,那些欢笑与温暖,如今都成了奢望。
他来到父母的房间门口,透过窗户,看到母亲怀里抱着自己的画像,眼神空洞地发愣。
“孩儿他爸,今天小焱子会回来看我们吗?”母亲的声音充满期待与思念。
“会的,你不是还做了他最喜欢的猪肉丸子吗?”父亲的声音带着一丝安慰,却也难掩悲伤。
“对呀,我们家小焱子可喜欢吃了。”母亲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可很快又被泪水淹没。
忽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孩子他爸,我放盐了吗?小焱子口重。”
父亲干喝了一口酒,声音有些沙哑:“放了,香着呢,小焱子肯定能吃一大碗。”
“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狠心,你走了,你让妈怎么活呀…”母亲再也控制不住,痛哭起来。
看着伤心欲绝的母亲,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丁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但阴阳相隔,他只能默默看着,却无法给予父母一丝安慰。
丁焱看着供桌上几大碗猪肉丸子,那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勾起了他无数的回忆。
泪如雨下,心中满是苦涩与无奈。
“闻一下吧,亡者不食人间烟火,闻其味便食百味鲜,唉。”
不知何时,谢必安出现在身后,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丁焱也不搭话,只是细细嗅着肉丸香气,仿佛这样就能回到过去,回到那个充满温暖与爱的家。
“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不能逗留太久,待日后…”谢必安欲言又止。
丁焱跪在门口,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声音哽咽:”知道了七哥,我们回吧,待的越久心越痛。”
他起身走出正堂,谢必安拉起他升至半空。丁焱回身,声音颤抖地喊道:“爸,妈,你们保重身体,小焱子走了!”
说完,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屋内,丁焱母亲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小焱子,是小焱子回来”
说完冲出门外,他爸也跟着跑了出来,大声呼喊着:“小焱子,小焱子,我的儿啊”
撕心裂肺的呼唤声,在夜空中回荡,久久不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