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先前是看你每每阅读太过认真,怕说出来寒了你的心。”陈三叹了口气说道。
“我也不知为何你如此热爱读书,想要考取功名。此事自然是好,但是也要去考虑其他的呀。”
“何出此言?”
“你现在乃是奴籍,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我们都是府里的仆人,你怎么能去参加科举呢?要是去参加科举,此事该多难。
不然你怎么已经18岁,却从来没有参加过科举考试?”陈三有些诧异的说道,陈沫居然连这都没有想到。
陈沫听后脸色也有些变化,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有这一出,先前在县衙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这个事情。
呆在太守府的这几年,每日干完杂活之后都会闲下功夫来去阅读古籍,若有闲心还会去练字,只为得有朝一日榜上提名,为父洗冤。
但因居人檐下,定要为太守府内忙东忙西,杂活脏活他每天都在干。
再者,刚开始的那些时日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心中害怕钦差找到自己,整日在府中都低头见人,刚开始还被别人所耻笑。
但陈沫自己勤恳,本分,且没有像其他下人仆从那样偷奸耍滑,所以逐渐在陈颜眼中的地位提高。
“你刚入府那些时日,你不说你是孤儿吗?父母早亡,家中兄妹也走了,只剩你一人。如果你家境优越,那定然不会流落街头啊,你既已入府,那户籍肯定在太守府内。”陈三说道。
陈沫把头撇过去,他当时也没有意识到说出这句话,居然会影响这么大。
当时是因为不能随意说出自己的身份,害怕太守府内的人跟那钦差是一样的,所以只能虚报了一个身份。
没想到到现在,却成了这样。
陈沫把书合上,心中一片凄凉,仿佛这几年的努力全部都得不到实现,甚至连一个机会都没有。
奴籍,陈沫自己以前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待在县衙的时候对待下人们也都十分友善。
但是来到这里之后,这好几年在太守府内干事,受到的白眼可不少,他才意识到,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这般。
如果他想参加科举这件事传出去了,他甚至都可以想到府中那些公子哥嘲笑他的模样。
“你也不必这副模样,凡事都没有绝对。”陈三转头看了看陈沫,发现后者双目无神,与平日里的状态差甚远,连忙出声说道。
“又怎样?”陈沫急切的问道。
“其实更改户籍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需要钱,和关系。
但是这两者对我们来说也没有那么容易得到,虽然我们身为太守府的奴仆,但你想想,公子少爷怎么可能会为我们这群下人去操劳这种事呢?”陈三给了希望又扑灭了火焰。
但这句话落在陈沫耳中,也找到了那万境之中唯一方法。
他没有去想这过程有多难,脑海当中重新拾起的信念,自己的户籍一定要去更改,不管这有多难。
陈三转头又看了看坐在身边的少年,轻轻的摇了摇头心中叹了口气。
这繁华盛世底下,像他们这种人数不胜数。
“到地了。”陈三将车停好,然后向车厢里面喊道。
“小姐,到了。”
随即从车厢里面走下来一个人,这人便是太守府千金,陈颜。
想如今她已双十年华,却还未曾婚配,本来在太守府内地位高贵的她也因为这一点被不少人所诟病。
女子出嫁乃守孝道,像陈颜这种已经二十岁还没有成亲的女子少之又少。
“哟,姐姐来啦。”说话的这人就是今天的主角,泉城太守三公子,陈嘉木。
他撇了撇站在陈颜身边的陈沫,眼神当中尽是讥讽,显然对陈沫这种老实本分的下人瞧不上眼,一点变通都不懂的,拿什么取悦主子。
旁边的苏福还好,看上去还有几分姿色,最不济也是一个女的。
“今日是你的冠礼,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不来呢?”陈颜轻轻笑道,这几年她的变化也很大,变成熟了很多,不像当初那般稚嫩。
“哈哈哈,姐姐今日言语当中也要注意哦,要是不小心又说错了什么事,爹爹估计又会找一个亲家。”陈嘉木邪魅的笑道。
“呵呵,这件事就不劳烦弟弟费心了。”陈颜笑着回应道。
“我怎么会不操心呢?我心里可急死了。姐姐,你就比我大几个月,而我都快要娶三房小妾了,可你至今还未成亲,你说我这个做弟弟的怎会不着急呢?”陈嘉木笑道,他的表情毫不遮掩,心中所想全部都表现了出来。
陈颜没有在理他,径直的向前方走去。
陈嘉木死死的盯着陈颜的背影,旁边突然走过来一个人,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顿时他脸上的表情就烟消云散,嘴中恶狠狠的说道:“陈颜。
你就等着吧,看你今日如何下的来台,还想拿你娘的钱?做梦!那些钱只能是大哥的。”
太守陈烨娶了两房老婆,正妻已经去世,只剩一个柳氏。
陈颜和陈烨长子陈梓良乃正室所出,三子陈嘉木和十岁的女孩陈雨露则是柳氏所出。
柳氏,最初不过只是陈烨的一个情人,但因为诞下子嗣,所以就给了她一个名分。
但是她刚入府没有几个月,正室就得了重病,就算请了名医也无济于事,不到半年,猝然离世。
冠礼的场地很大,转们到城外寻了一处静谧之地,湖畔边,有好几棵柳树垂下的柳枝上正在抽芽,春机盎然。
“帮我倒杯茶。”陈颜坐到一处阴处,叫唤着陈沫。
虽然苏福也在身边,但陈颜习惯性的叫着陈沫。
陈沫听到陈颜的使唤,马上就走上前去,到前面的桌子上端起热壶倒了一杯茶,恭敬的递给了她。
“退下吧,你要是觉着累,也不必站着。”陈颜淡淡的说道。
“不累,站着好。”陈沫回道。
“随你。”
没过多久,人都到齐了。
陈烨在这里作为太守,更是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儿子肯定有很大的期望,站上台去不由得发自内心的感慨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