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在北宋当牛马 第11章 新帮手

作者:明天oy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03 18: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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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县衙巷子还罩着一层薄雾,瓦檐下雨痕未干,街头摊贩尚未出摊,唯有县令府前站着一人,手负在后,神情肃然。

李长安打着哈欠赶到时,脚步微顿。

那人不过三十来岁,身形削瘦挺拔,肤色黝黑,着一身朴素青布短衫,脚踏牛皮靴,背后还斜背着一个裹布包好的长形兵器,眼神沉静如水,站在门侧,却如一道未出的刀鞘。

“李长安?”那人开口,声音沉稳有力。

李长安回过神来,抱拳一笑:“正是。”

“我是黄策,县尹叫我随你。”

黄策。

县令赵延章昨夜所言“旧识之子,擅长拳棒”的人,应是此人。

李长安心头微动,目光扫过他背后的兵器包,又看了他身上的装束,暗道:此人八成不止是个打手,倒像是某种官面暗线。赵延章这是……担心自己贪墨徇私?还是另有考量,派人来监视?

他不动声色,笑问:“黄兄何以肯屈身随我这无名之辈做些搬粮杂务?”

黄策微微一笑,答得干脆:“替人还一桩人情,仅此而已。”

语气平静,无悲无喜。

李长安听不出真假,也不打算深问。

他知道有些人愿做事,但不愿交心;与其试图打破,不如敬而远之。

“如此,多谢黄兄了。”

他拱手,带着黄策转身。

二人沿街而行,不多时回到了李长安的住处。

刚一进门,黄策便止住脚步,眼中浮现一抹讶异之色。

眼前的屋子不过三间破旧瓦房,墙角还透着风,简直比他印象中的贫户还要寒碜几分。

黄策跟在李长安身后走进那处寒舍,脚步不自觉慢了半分。

屋内陈设简陋,砖地斑驳、窗纸透风,墙角堆着几把干草和半袋旧麦壳,灶台上连柴火都没添。

桌上摆着一只粗陶水壶,茶碗沿口磕得豁口,一股子多年未扫的灰土味混着茶叶残渣味,扑鼻而来。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却又很快放松下来。

原以为这李长安既然能在三日内放出三百石青苗粮,又得县令器重,定是某户人家的纨绔子弟,或许家中小有权势,自己不过是陪他做做样子。

可眼下这寒屋与那人身上干净却洗白了的衣袍,分明是个连囊中余钱都算计着过日子的人。

他不动声色地将包裹搁在门口的一角,目光转向那人。

李长安却毫无主人的自觉,正自顾自地烧水,翻找着什么。

似是察觉到他目光,微微一笑,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又像是根本不在意。

这人倒是奇怪。

不骄不躁,不摆官架,也不像是官场出身的人,说话确实稳重。

举手投足之间,既不像读书人,也不像生意人,更不像江湖人……但偏偏哪样都带点影子。

他忽然对这趟“还人情”的任务,起了一丝微妙的兴趣。

“来,帮我对对这些。”

桌上厚厚一沓纸,一式三份,每份分门别类,用麻绳捆成小札。

黄策取出一份,略一翻看,眉头微蹙:“这……一户三份?何故重复?”

李长安笑道:“这叫‘三联契’。一份官府存底,一份农户自执,一份我留查验。”

“有这必要?”

“当然。”李长安认真起来,“你要百姓信你,不是嘴说几句就成了。你得让他们知道,契约有他们的名字,他们的手印,他们能看、能翻、能查。如果出了问题,官府那一联可以审,我这一联能证,三份一对,谁也不能乱改。你就说,这样做,能不能拦住那些胡赖的?”

黄策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你……倒像个账房先生。”

李长安笑出声来:“让你说对了,我前世啊,还真是干账房先生的。”

黄策没有回话,只是眼中隐隐多了一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午后时分,二人踏上去牛角湾的路。

村口,许里正早已等候,身边站着那几户借过粮的代表。

“李公子,您来了!”

许里正快步迎上,语气中满是恭敬。

李长安笑着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叠卷轴:“这是各户的契纸,今日特来发还。”

村民们一听这话,顿时围了上来。

“我们……真能拿着这纸不还回去?”

“这写的是咱家户名?”

“这是不是……就能当证据了?”

李长安一边点名,一边逐一发下:“这一份你家留着,秋后凭纸验粮。若有人赖账,你拿这纸去县衙告,官府也要管。”

村民们接过契纸,或小心收好,或蹲在地上反复看着自己家的那一行字,有人悄悄念叨,有人对着左右核对,还真有两家看错了粮数,李长安也耐心纠正。

等契纸发完,众人渐渐散开,话题开始落到“将来秋后怎么算账”“谁家怕还不上”等上面。

这时,许里正凑了过来,压低嗓子说:“李公子,我看这几家嘴上说着还得起,可到底收成怎么样,还两说。咱们要不……立个榜?”

李长安轻轻一笑,似是早有准备。

他吩咐几个青壮抬出一块白灰木板,又让人把新写好的榜单样式贴在木板上。

片刻后,村中祠堂前,长条木桌已摆好,桌后那块丈许高的木板立了起来,新刷的生漆尚未干透,映着些许光。

李长安站在桌前,手中拿着一张已经书写完成的“信用榜样本”,侧头对许里正低声说着话。

“许伯,我想着,借粮一事既关民命,也关信用。这份榜,是让大家都心里有数——谁借了多少,秋后还了多少,谁家守信,谁家耍赖,不用我说,写在这上头。你觉得,可妥?”

许里正眯着眼看了半晌,又望了一眼正在远处玩闹的几个孩童,终于点了点头:“写榜是好事,只是……名字写得明白,不怕惹人埋怨?”

“若怕被写,那就莫做赖事。”李长安笑笑,“榜上不写银钱,写粮食数;不写辱骂话,只记实际数额。还得起,写‘已清’;还不起,但有话说、讲得明,写‘宽缓’;若有人耍赖、抵死不认,就只能写‘违信’。”

这时,不远处一个老汉凑上来,小心问道:“李公子,这榜是给还得起的露脸的?还是专门拿来点名丢人的?”

李长安望向他,声音柔和:“既露脸,也丢人。你家借五石,秋后还清,那就写‘已清’。别人瞧见了,下回愿借。若你家真还不上,只要不逃不赖,我也写‘宽缓’,将来还有得谈。可若有人明明收成了,还想赖账,那我就不替他遮丑——这榜是护咱百姓的,不是给贼子当幌子的。”

话音落,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几个村民相继点头。

“说得明白。”

“有理。”

“咱家不怕写,借的是公粮,怎么也得讲个理。”

李长安将木板立起,又唤来几个汉子搬来石墩作底,再请一户家里有油灰的青年帮忙固定。

小玉这时也早已过来,拿着写好的榜单副本,蹲在地上逐行读着。

她一个字一个字念得认真,只偶尔停顿几息,低声问李长安一个字是不是“兑”。

李长安蹲下身,手指在榜单上点了点,“对,这里是‘兑付’的兑,意思就是‘清账’。”

“那这个‘缓偿’呢?”

“就是秋后收成若差,可先缓缓再还。”

小玉似懂非懂地点头,低声把词反复念了两遍,然后又写在一旁的小本子上。

这时她的娘也走过来,看着女儿写字,眼圈微红,抹了一把手,道:“她爹死得早,我没教什么,都是她自己看着识的。她要是能学个本事,以后有饭吃,我以后也走的安生些。”

李长安闻言,沉默片刻,只道:“她聪明,将来不比城里的孩子差。”

黄策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面上无表情,心中却默默记下了李长安刚才与村人周旋的每一句话。

这人不是靠话术骗人,也不是靠身份压人,而是把事讲清楚,让人信,让人服。

他自认练了一身本事,却断不会做这些“言语上的活”,若是让他来放粮,怕是早和村民吵起来了。

“榜立完了。”

李长安一锤定音。

木榜斜立在祠堂右侧石台上,榜首红笔写着“牛角湾青苗粮信契榜”,下头一行一户列着借粮数量、还款约定、履行情况三栏,空着,但预留得整整齐齐。

“秋收之后,我再来填这上面的字。”

李长安看着榜,仿佛能看到将来一行一行填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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