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地下，一间没有招牌的酒吧藏在废弃地铁隧道的尽头。
老唐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酒吧里烟雾缭绕，三三两两的客人沉默地喝着酒，没人抬头看他一眼。
“这边，罗纳德·唐先生。”
角落的卡座里，一个穿黑色皮衣的亚裔女子向他招手。她面前摆着两杯酒，一杯纯麦威士忌，一杯龙舌兰。
“叫我老唐就行。”，他在女子对面坐下，拿起威士忌一饮而尽。
酒精灼烧着喉咙，让他暂时忘记了孤儿院院长昨天打来的那通电话，锅炉还有暖气管道都坏了，孩子们在挨冻，维修费至少要两万美元。
“五百万美元，税后。”，苏恩曦推过一张预付支票，“卡塞尔学院，冰窖，青铜罐。”
老唐盯着支票上那一串零，眼前浮现出孤儿院孩子们冻得通红的脸蛋：“什么罐子这么值钱？”
“一个骨灰罐。”，苏恩曦啜饮着龙舌兰，“对你来说只是走一趟。”
老唐吹了声口哨。卡塞尔学院，混这行的谁没听说过？据说连只苍蝇飞进去都会被扫三遍。
“为什么选我？”，老唐转着空酒杯，“纽约比我厉害的家伙有一打。”
苏恩曦笑了：“但他们没有你的‘天赋’。”
她点了点太阳穴，“你有顶级的空间感知能力，动态视力，还有运气。我们查过你的记录，七十三次高危任务，零失败。”
老唐不置可否。他确实有奇怪的能力，再复杂的建筑，看一眼就能在脑中完整重现；再精密的安保系统，他总能找到漏洞。
这能力与生俱来，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老唐盯着支票上那一串零，眼前浮现出小丽莎冻得通红的脸蛋。那孩子才六岁，因为先天性心脏病被父母遗弃在孤儿院门口。
“成交。”，他抓起支票塞进兜里，“不过我有个条件，不能伤害到无辜的人。”
“放心。”
一小时后，老唐蹲在卡塞尔学院外的树上。
“听得到吗？”，耳机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我是酒德麻衣，接下来由我指挥你行动。”
老唐轻轻敲击两下麦克风表示确认。
“很好。现在看你前方，那里的围墙有一个监控死角。”
老唐数着心跳，第十三下时像猫一样窜出。
雨水掩盖了他的脚步声，他贴在墙角下，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开。
“完美。接下来是激光网，听我口令——跳！”
老唐纵身一跃，在半空中扭转身体，避开三道肉眼不可见的激光。
落地时他顺势前滚，悄无声息地滑进通风井。
“见鬼，你比想象中还要灵活。”，酒德麻衣嘀咕着，“左转，通风管尽头有个检修口。”
老唐在狭窄的管道中蠕行，停下：“等等，前面有压力传感器。”
“临时加的。”，他小心翼翼地跨过陷阱，“这帮人真谨慎。”
二十分钟后，老唐撬开卡塞尔地下三层的大门，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
这比他想象的要困难十倍，卡塞尔学院的安保系统简直是为防超人设计的。
“目标在你正前方三十米的实验室里。”
老唐咧嘴一笑，“了解。”
老唐藏在阴影中，只露出一双贼眉鼠眼。
银发老人手持折刀立在实验室边上，十几个白大褂围着一个青铜罐忙碌。
罐子与苏恩曦发给他的任务照片一模一样。
“见鬼。”，老唐低声咒骂。
目标近在咫尺，却像隔着天堑。
“昂热在，执行Plan B。”，酒德麻衣当机立断，“切断供电。”
实验台上，曼斯教授调整着激光切割器：“校长，准备就绪。但我们必须考虑最坏情况，如果里面真是青铜与火之王。”
折刀在昂热指尖翻转，百年前夏之哀悼的惨状犹在眼前：“继续。出了问题我来解决。”
激光切割器切割开青铜罐，露出里面的两个腔室。
“啪”，整个地下三层的灯光熄灭。
黑暗中，老唐冲向实验室。
“砰！”
一记手刀劈在脖子上，老唐踉跄前扑，扭转身体卸去力道，反手掷出三枚烟雾弹。
浓烟密布，他趁机摸向青铜罐。指尖刚触及冰凉的金属罐，后心一凉。
“别动。”，一把折刀抵在他背上。
老唐僵在原地，烟雾散去，十几支枪也对准了他。
“乒乓——”，罐子里的男孩手指微微一动。
“警报！高阶龙族入侵！”，EVA发出警告。
昂热瞳孔骤缩：“后退！全部后退！”
老唐抓住机会，一个肘击撞向昂热肋骨，摆脱昂热的控制。
“砰！”，冲击波将所有人掀翻。
老唐摔在地上，眼冒金星。透过模糊的视线，他看到爆炸的火光中，一个瘦小的‘人’缓缓站起。
看起来十一二岁的男孩，赤足站在地上，皮肤苍白。
他睁开双眼，熔金色的瞳孔照亮了整个地下三层。
“哥哥。”，男孩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看向老唐，露出天真的笑容，“终于找到你了。”
老唐如遭雷击。这个素未谋面的男孩的呼唤，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记忆最深处的锁。
无数画面在脑中爆炸——燃烧的王座，坠落的黑龙，白帝城里的对话。
“康斯坦丁。”，他无意识地呢喃，泪水夺眶而出。
爆炸以男孩为中心爆发，老唐下意识扑倒，被冲击波掀翻。
康斯坦丁在烈焰中展开翅膀，昂热手持折刀化作刺向男孩单薄的胸膛。
“不！！！”
老唐的惨叫与警报声混作一团。
酒德麻衣的声音断断续续：“老唐...逃...现在！”
但他的双腿像生了根，他不想逃。
第二波烈焰席卷而来，老唐动了，冲向火海，冲向那个叫他哥哥的男孩。
“停下！”，昂热怒吼。
老唐充耳不闻。烈焰舔舐着他的皮肤，在接触的瞬间变得温顺如宠物。
“我想起来了。”，老唐，不，诺顿张开双臂接住扑来的男孩，“我是诺顿，你是我弟弟。”
昂热想到了一百年前发生的‘夏之哀悼’，那一次，他有狮心会的伙伴们，但这次，他要独自面对两位苏醒的龙王。
烈焰中，诺顿抱着康斯坦丁，翅膀撕破后背的衣物展开。
“这一次，我不会让任何人把我们分开。”
震耳欲聋的爆鸣声中，两道火柱冲破地下三层直射夜空。
昂热抬头望向天空，声音沙哑，“青铜与火之王苏醒了。”